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听宁菲儿做完自我介绍，姜月出于礼貌牵动嘴角。
“你好。”
除了简单的问好外，再无他言。
她想不通，明明是她带着了解佟雾的目的主动找来，结果眼下却对他身边的人提不起半分深入了解下去的兴致，连多说一句都觉得无比厌烦。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宁菲儿打破了逐渐尴尬的气氛。
“我猜你是来给佟雾过生日的吧？怎么没听佟雾提起过呢？”
她苦恼地将食指抵在眼尾，点了两下，似乎极力回忆着细节，生怕是自己的记性出了差错。
“是我没有告诉他。”
见姜月低了低头，宁菲儿将此情形当做了她羞涩的模样，不免笑起。
“喔，原来是这样，你想给他个惊喜？”
说话间，她的语气有了上扬的音色，带着几分探寻之意，兴奋地望向姜月。
然而，姜月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揪了一下，悄悄将搭在膝上的双手捏紧。
“算是吧……”
她欲言又止，眼底的失落浓稠，搅动着沉黯的思绪。
当她以为自己真的如他所言般重要时，他的隐瞒，他的身份，以及在众多爱慕者中，她不过是最边缘的最渺小的存在，这些都在有意或无意地戳痛她的心。
是啊，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她原本没有必要在意。
可偏偏那些事如鹅毛大雪，也似鹤唳寒风在冰山肆虐。
才感受到一丝春意，就又迎来隆冬。
曾盼望过的春暖花开，如今一片苍白萧瑟。
她怎会不遗憾呢？
“真好啊~”
在姜月极力地掩饰下，宁菲儿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异。
“早知道你要来，我肯定派人来接你的。现在临近佟雾生日，彭大哥向公司申请了一大笔费用专门投到了安保上，这段时间片场会超级严格，连工作人员都没办法来去自如，就怕被人钻了空子。”
她滔滔不绝地给姜月讲述着近期片场的安排，好像压根没把她当外人，而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沉默用在此时显然失礼，姜月虽是没有心情，但终究附和了一句：
“这是应该的。”
大概是认为她的性格本就冷淡，宁菲儿没有起疑，反倒描述起了佟雾的近况。
“是呢，佟雾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兼顾拍戏又要举办影迷会，本来这部戏不需要他减重的，可这几天他看起来特别憔悴，也瘦了很多，很叫人担心，可他总不听劝……”
提起佟雾，宁菲儿又陷入了苦恼，手指抵在太阳穴附近揉按，看起来伤透脑筋。
不过转瞬，她提起笑意凑到姜月的跟前，打趣道：
“姜小姐，估计你亲自劝他才管用呢。”
姜月听后不免有些疑惑。
没记错的话，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她知道自己的姓名，没有见外的对待，更是间接表现出了她知晓自己与佟雾间的进展。
正如佟雾的经纪人，他见到自己也几乎是如此。
为什么？
问题涌上心头，姜月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门卫室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
二人双双转头望去窗外，眼前的景象不免令人感到震撼。
乌泱泱的人群混合着嘈杂的声音，挤在影视基地的门口，堵得周围水泄不通。
即使场面近乎混乱，姜月却一眼看到了佟雾的身影，亦或是他本就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此刻，面对一众粉丝的拥簇，他笑着朝他们招手，也不避讳大家的镜头，跟随着保安一步一步在人群里挪动，丝毫不见半分不耐。
听着粉丝们倾诉着心意，他弯了弯眼睛，俯身向大家表示着感激，也一一接过鲜花，应粉丝的请求拍照留念。
层层包围下，极短的路程他硬是走了许久，才在粉丝们的依依不舍中踏进了商务车。
看得出来，粉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他也很乐意回应粉丝们的喜爱。
可是，她呢？
她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伤感间，宁菲儿倏然开口：
“走吧，咱们一起去酒店，佟雾见到你肯定特别开心！”
看着接送佟雾的商务车驶远，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向姜月示意。
可姜月却摇了摇头：
“不了……”
“怎么了？”
大概是察觉出了浮在她脸上的忧虑，宁菲儿弯下腰，放轻了声音，试图关心她，却被她起身闪避。
“我的意思是，我没给他准备好礼物，这样见面实在是太过仓促……”
有意闪躲目光，姜月十指交叉，紧张地攥在身前，尽可能掩饰着繁乱的心绪。
宁菲儿信以为真，摇头上前，开导道：
“姜小姐，你能来就是给佟雾最好的礼物了，不必去纠结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这话说出算是把姜月的借口堵了个七七八八。
姜月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坚持道：
“我总觉得欠妥，还是让我去准备一下吧……”
再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她仓促转身，打算离开。
“姜小姐！”
宁菲儿快步追上。
“我来过的事麻烦请你替我保密。”
在姜月恳求的语气声中，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咱们先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样你明天来的话也不用在外面等。”
“谢谢。”
“应该的！”
通过了好友请求，二人道别，姜月开着车迅速离开了片场。
市中心的繁华与喧嚣，外环的宁静与寂寥，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游荡。
不清楚过了多久，她饥肠辘辘，索性停在一处夜市附近。
独自走过人来人往的窄道，风味小吃的香味四溢，在穿梭的白雾里发酵出浓郁的味道，可她却提不起半分食欲，冷淡地扫过各色美食，径直与各个摊位擦肩而过。
最终，她什么也没吃，两手空空地回到车内，默默倚在靠背闭上了眼睛。
听着晚风拂过耳畔的声音，焦躁的情绪似是得到了轻微的纾解。
她发动汽车，打算回酒店休息，却意外被街边的家纺店吸引去了视线。
奔波劳顿一天，姜月回到酒店洗漱一番，躺进床中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手机。
视线里，自片场离开后，佟雾每搁一小段时间都会给她发来消息。
这边，她只字未回。
可就算是这样，她却仍是希望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心像是被拴上了一根绳子，总是在纠结的情绪下收紧、压缩，近乎窒息。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吊在了崖边，命悬一线。
下面是万丈深渊，上面是佟雾伸出的手，想要拉她一把，可她偏偏不想抓，任由自己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正望着天花板出神，一则消息将她抽离的思绪振了回来。
[佟雾：●﹏●姐姐这么早就休息了么]
[佟雾：:-(我今天还没有跟姐姐聊够呢]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姜月呼了口气，冷淡地发出了消息。
[姜月：嗯，太困了。]
片刻，佟雾的下一条消息就出现在了聊天窗口。
[佟雾：那好吧，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佟雾：不过真想跟姐姐一起旅游欣赏风景，就像在法国的那晚一样(==)]
即使没有见面，他的委屈与期待依然流露在字里行间，是那样的生动。
尝试着不去想伤怀的情节，姜月及时终止了话题。
[姜月：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姜月：先睡了，晚安。]
[佟雾：(/w＼)好！晚安，姐姐一定要做个美梦]
看完他的回复，姜月将手机随意丢在了一边，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关系真的还能像那晚一样么？
或许一切都是场美梦，她也终将从梦里醒来。
月色驱散不尽阴霾，难过的情绪随着夜色侵袭着姜月的感官。
渐渐地，她困顿不已，沉入了梦乡。
孰料一通电话搅扰了她的安眠。
“月月，你猜妈这次相中的男人是干什么的？”
电话那边，母亲的声音激动又兴奋。
电话这头，姜月提不起劲，无力又感伤。
“妈，我不想再相亲了，我觉得我只适合自己一个人过……”
没等她把话说完，母亲那边登时来气。
“你这孩子，不许说丧气话！”
本是火冒三丈，却突然转换了语调，温和了下来。
“妈这次给你找的可是生意人，你俩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呢！”
听得出来，母亲为了她的婚事没少下功夫，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兴奋不已。
不是姜月不领情，实在是她不想去撞运气。
“那我嫁给他到底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天天上下班都在讨论工作？”
父母婚姻的不幸已经给她的童年造成了阴影，她不想再耗费人生中宝贵的下半辈子时光，更害怕遭遇悲剧的婚姻。
其实搁以前她对感情的态度是冷漠的，可是最近经历了这些，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完全能够拒绝感情的发生，她甚至渴望有人能体贴她、照顾她……
只是，他是真心的么？
“说什么呢？肯定是为了你自己啊！”
“等我回去再说吧……”
不想再跟母亲争辩这些翻来覆去的道理，姜月难掩烦躁，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挂断电话。
“我知道你现在人在外地，也不忍心搅扰你的假期，但是人家刚好就在你那，这大好的机会为啥要浪费掉？你们见一面，我也不用再天天惦记着了不是么？妈答应你，只这一次，以后绝对不催了！”
听到母亲的口风稍稍有些松动，姜月再次确认道：
“见了他，您真的不会再催了？”
如若是这样，为了以后不再被相亲电话逼疯，她会去的。
同样，母亲那边也听出了她的底线在哪里，索性道：
“这可是我亲自给你选的，各个方面都特别不错，如果你还看不上的话，我就是催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了！”
“好，我去见他。”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