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回到酒店套房，姜月打开电脑浏览着翻译发来的会议纪要。
各种专业术语以及案例分析映在她的眼中，不消半刻，她难免头晕目眩。
大抵是倦怠所致，饥肠辘辘的姜月泡了一杯咖啡果腹。
夜色渐浓，她端着咖啡立在窗前，欣赏着塞纳河映出的粼粼波纹，仿佛目睹着缓慢流动的时间。
思绪飘离间，一则消息点亮了手机屏幕，拉回了她的视线。
几乎在下意识里，她以为这则消息是佟雾发来的，却不想点开聊天界面后才发觉，发来消息的人是段意霜。
不知为何，姜月的心头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的失落。
[段意霜：出差的感觉如何？有没有相中当地的帅哥？]
[姜月：一直待在酒店，还没怎么出去过。]
若是没有佟雾的出现，恐怕平日里除母亲外，最关心她的人只有段意霜了。
不过对于段意霜的问题，姜月却颇为无奈。
哪成想消息一经发出，片刻就收到了答复。
[段意霜：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段意霜：我越来越期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这尊人物给收了！]
看着这串文字，姜月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段意霜抚额吐槽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本是想敷衍了事的，可转念一想，或许有过感情经历的段意霜能够帮到她，故而删掉了还未发出的对话。
[姜月：如果被人告白了该怎么办？]
纠结了一会，她咬紧嘴唇，紧张地发出了这串文字。
几乎一瞬，那边就回了消息。
[段意霜：什么？是谁？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她十分激动。
姜月有心隐瞒，思虑片刻，给予了答复。
[姜月：只是随口问问。]
[段意霜：嗐！]
[段意霜：如果真有人向你告白，并且你也喜欢他的话，那就答应啊！]
[段意霜：同样，讨厌或者没感觉就拒绝，多简单的道理。]
是很简单的道理……
姜月皱了皱眉，试图分辨着自己对佟雾的感觉。
喜欢？
才认识几天而已，根本还谈不上喜欢这个词。
讨厌？
对他，姜月觉得自己不曾有过抵触，只是为了不越界，不断保持着距离罢了。
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话，她是很乐意的。
可这问题最难的点，就是佟雾的目的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他想和她在一起……
[姜月：确定不了对他的感觉呢？]
哪怕只是打出这串文字，姜月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无措。
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因为感情的问题向段意霜请教一二。
[段意霜：留出时间和机会多接触一下咯。]
[段意霜：确定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段意霜：我当初跟我家那位确认关系也花了很久的时间呢。]
看着段意霜发来的消息，姜月不禁抿紧唇瓣。
多接触一下？
确定心意？
这是不是太过笼统了？
具体该做些什么呢？
对于在感情上完全小白的姜月而言，这些话简直高深莫测，难以揣摩实施。
越是纠结这些问题，她越是觉得自己慌张且无助。
看来，还有许多学问要向段意霜请教。
[姜月：等我回国，你好好跟我讲讲。]
消息一经发出，即刻就收到了答复。
[段意霜：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了？奇怪！]
糟了……
姜月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本就慌乱的内心更加不知所措。
撤回已经于事无补，这该怎么办……
正琢磨这该如何回复时，套房内的电话响起。
是前台打来的电话。
“您好女士，前台有您的包裹，请问需要给您送上去么？”
听到电话那头的描述，姜月眉心紧锁，摇了摇头。
“包裹？我没有订过什么东西。”
除了偶尔佟雾给她点外卖以外，她压根没有订过东西。
“是一位先生送来的，交代一定要交到您手里才可以。”
听到这，姜月紧锁的眉心悄悄舒展了一些。
大概又是佟雾给她点的外卖吧……
“包裹有些大，您来拿难免不方便，要不还是给您送上去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后，姜月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敷衍掩盖过段意霜的聊天，转而查看着与佟雾聊天的界面。
消息记录停留在昨晚睡觉前，并没有新发来的消息。
奇怪……
他向来会提前通知自己一声的。
怎么今天却没有动静？
难道这个包裹不是他订的么？
那又会是谁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飞快闪过脑海，直到敲门声响起才打断了她的猜测。
一开门，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硕大的纸箱。
那纸箱的大小恰好能容下一台小冰箱……
姜月愣在原地，就连感谢服务员，给他小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再加上她的法语实在是生疏难言，根本没办法询问详细的细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服务员走后，她警惕地望向回廊两侧，又疑惑地看了看箱子。
这究竟是谁送来的？
里面又装着什么？
带着种种猜测，她凑近纸箱，寻找着可供查看的线索。
孰料刚一接近，她就听到箱内有异响。
还没等反应，只见纸箱盖被内部的冲力顶破。
“唰”——
一个瘦高的身影顷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surprise！”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姜月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从纸箱里钻出的佟雾。
视线里，他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眸光闪烁，笑意粲然。
只不过，她总觉得他比前几日相见时清瘦了一些，脸部本来圆润的轮廓出现了些许的凹陷。
见姜月半天没能给出回应，他细长的腿稍稍一迈，轻松跨出纸箱，来到了她的身前。
“姐姐，我好想你！”
说着，他张开手臂环在了她的肩膀，弯着腰贴向她的脖颈，语气可怜又委屈。
“……”
姜月还没能从惊异中缓过神，这会不免一怔，又陷入了紧张的情绪里，彻底丧失了语言的表达能力。
清淡的甜橙混合着玫瑰的香气，丝丝将她包围，带着他偏高的体温，烘得她的脸上一阵发烫。
之前所有的猜忌与惊恐都在绵延的热意中消融，只剩心底生出的一份期待实现的欣悦。
连姜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扬起了嘴角。
“姐姐找的我好辛苦，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不会法语，跟人说话都可费劲了呢！”
他侧着头，炙热的吐息凑在她的耳畔，掀起她肌肤上一层温柔又细密的痒。
“你…怎么来了？”
承受不住拥抱的炙热，姜月推开他连连退后。
她的脸比他手里的玫瑰还要红，视线更是慌乱地落在地面，不敢与他有丝毫的接触。
眼看二人拉开距离，佟雾并没有再追上去，反而站在原地，捧起玫瑰，乖巧地朝姜月递去。
“我说过的，我在追求姐姐，当然应该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绝对不能让姐姐觉得我不够资格啊！”
笑意晕染在眼角眉梢，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亲切温和。
见姜月不接，他并不恼，只上前一步，主动将玫瑰塞入了她的怀中。
顷刻间，浓郁的花香席卷了姜月的感官，将她温柔地包裹环绕，正如佟雾望向她的灼灼目光，热情似火。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
也是第一次，她明白了很多女孩子钟情于玫瑰的意义。
“这不，我怕姐姐在这水土不服，专门去中餐市场买来一些食材，给姐姐做地道的家乡菜。”
指了指身后的纸箱，佟雾撸起袖管，大有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架势。
只是姜月注意到，他的手臂又纤细了不少。
是工作原因么？
“不用这么麻烦的。”
一想到他拍戏，还要来找自己，姜月顿时于心不忍。
佟雾还以为她是在拒绝自己，眼神渐渐冒出了委屈。
“那怎么行？姐姐这几天都饿瘦了……”
说话间，他看向她，语气里竟有一丝自责。
姜月回望着他，目光里也有不自知的担忧，正在悄悄酝酿。
只是，她的声音很低：
“你也瘦了……”
“什么？”
佟雾听不真切，试图上前追问的一瞬，被反应过来的姜月转移了话题。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一时心虚，她举起怀里的玫瑰，半遮在了脸前。
看不到她的脸容，佟雾噘了噘嘴，鼓起勇气上前压下玫瑰，俯身贴在她的额前。
二人的距离刹那只剩不到一厘米。
“姐姐忘了么？我每天都在给姐姐订外卖的啊。”
独属于玫瑰的馥郁香气缱绻在鼻尖，在异国他乡的彼时彼刻，生出独有的浪漫氛围。
亲昵的距离之下，姜月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皙白的脸色泛起潮红，在彼此交织的呼吸中，像被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纱。
而他极富有辨识度的音色，配上他口中念出的“姐姐”，实在是诱人至极。
这一次，姜月听到了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呢？
姜月正试图揣摩着自己的心意，却听佟雾喃喃开了口：
“我本来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的，才筹备了这一出，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偷偷瞄向她一眼，他黯然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垂落，难掩担心。
看得出来，他生怕自己搞砸了一切，从而在姜月的心里扣分。
“还好。”
算是安慰，也算是内心中肯的评价，姜月抱着怀中的玫瑰进了屋，示意他跟上。
“在外面说话不方便，进来吧。”
得到进屋的许可，佟雾瞬间喜笑颜开：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说着，他推着沉甸甸的纸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