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开处刑
周明把手上的钱放在流理台上。
两个飞行员凑了3000元，放在一旁。
“5分钟到了，关舱门！”
外面传来袁冰的大叫。
鹰钩鼻看了周明一眼，得意一笑，伸手盖住了少年那沓钱。
周明按住他手：
“叔叔，等关好舱门再拿钱。不急在这几秒钟吧。”
“哼。”鹰钩鼻信心满满地收回手。
“关门！关门！关门！……”客舱里，学生们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连望夫石何姗都悻悻地回座位了。
尤雨童双手抓住衣角，小嘴紧抿，脸色因紧张而煞白。
安保组三人看向马雷，后者颓然抬手：
“关吧……”
“哦~！”学生们的欢呼简直要把客舱顶掀了。
“我去找阿修。”罗墙向尤雨童交代了一句，大步朝门口走去。
一道身影从舱门闪了进来。
客舱内顿时鸦雀无声，学生们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化……
路修浑身湿透，向同学们微微欠身：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茶水间里，因暴得横财而红光满面的两名飞机员，瞬间黑了脸。
周明面无表情。
飞行员们放下咖啡杯，走向驾驶舱，鹰钩鼻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叔叔。”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两人回头，周明把他们的3000元递过去：
“我刚才跟你们开玩笑呢。我哪能跟你们赌钱啊。”
鹰钩鼻呆呆地接过钱：
“谢……谢啊。”
“客气。我回座位了。叔叔再见。”周明转身朝客舱走去。
死鱼眼小声说：
“这小子会预言吗？”
“应该是。最后一秒他都不慌，像是知道那小子会回来。”
阴险的笑容出现在周明脸上，又在他迈入客舱前一秒消失无踪。
……
三连排座位的两端，尤雨童靠窗坐，罗墙靠过道，中间位子堆着两人的书包，是为路修占的座。
路修落座后，尤雨童从包里掏出毛巾，给他擦头发。
何姗走过来，对罗墙说：
“罗墙同学，我们能换个位子吗？”
罗墙当即点头：
“您的座位在哪？”
“前面第一排。”
大个子以为何老师跟他换位子，是想坐靠过道的座位，来到第一排才发现，何姗的座位也是靠过道的。
“这有什么可换的，不都一样么。”罗墙嘀咕。
雨停了，飞机起飞。
从没乘过飞机的学生们都很兴奋，特别是机头向上抬起、机轮完全离地的那一刻，好几个人都惊呼出声。
飞机持续爬升，高空失重带来的眩晕感，使大家相继睡了过去。
何姗头一歪，直接把路修的左肩当成了枕头，凉幽幽的发丝垂落在他胳膊上，阵阵清香钻入他鼻孔。
路修右边的尤雨童侧目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中午路修负气出门，没带行李，尤雪把他的换洗衣物都装在尤雨童的书包里。
女孩从包里掏出路修的干净衣裤，用肘尖顶了顶少年：
“你衣服都湿了，去卫生间换。”
路修睁开眼，看了看衣裤，又指了指肩膀上的何姗。
何姗根本没睡，虚着眼睛看到这情景，立刻伸手抱紧了路修的胳膊，像只粘树的树袋熊……
尤雨童一双明眸都快烧红了，揪起路修右臂一小块肉拧，疼得少年龇牙咧嘴。
“哇你这丫头真是疯了，下手这么重。”
路修只能轻轻推醒何姗，起身去换衣服。
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径直走回原座位，靠走道的何姗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等他往里挤，女人起身，屁股一歪，坐到了中间的位子上。
路修本来就不愿意坐中间被两边夹，没多想，在边上位子坐下。
这样一来，何姗就把路修和尤雨童两人隔开了。
路修落座后不久，何姗故伎重施，头枕在路修肩膀上，手抱着他胳膊，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少年臂膀结实，衣服散发着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何姗心间一暖，安全感顶满，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路修换过衣服后舒服多了，也渐渐打起了呼噜。
靠窗的尤雨童可睡不着！
她气得发抖，目视何姗，默念法诀……
何姗突然的尖叫，打破了客舱的安静：
“姐！姐！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他结婚了……他骗我，我也是受害者，真的……如果我知道他没离婚，我一定不会跟他出来的！……姐，你别抓我头发……”
女人一边叫，一边哭，一边张牙舞爪，抵抗着并不存在的攻击。
学生们纷纷惊醒，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班主任身上。
大家都在脑补何姗噩梦里的情节，一个个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
这么逼真的梦，没点生活的人是做不出来的。
这事八成是真的。
尤雨童冷冷一笑，停止了施放【魇植】。
原本只是想让何姗梦到最害怕的事物，略施惩戒，没想到无意间挖出大瓜，变成了公开处刑。
路修醒来，目光越过何姗，看向里面的尤雨童。
女孩一脸无辜地回望他，一双惊讶的大眼睛简直在说：
怎么会这样？
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何老师！
何姗是最后醒来的，她看到全班同学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以前上课他们都没有这么认真、这么整齐划一过。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说了什么话。
只感觉自己全身像没穿衣服似的，被一道道触手似的目光骚扰，浑身不自在，于是起身去上厕所。
回来后，她发现路修换到了靠窗的座位，而自己刚坐的中间位子上坐着尤雨童。
两个学生都闭着眼，少年脸色淡定，女孩满面春风，散发着胜利的光辉。
何姗这一闹腾，飞机上很多人再也难以成眠。
出门远行的兴奋，对10号城烤鸭和长城的憧憬，终究敌不过对亲人的羁绊。
路修从舷窗看到，飞机经过一个又一个灯火璀璨的城市。
它们都像817号城一样，四周有着高大的围墙，城内辉煌夺目，城外晦暗难明。
凌晨3点钟，飞机开始降落。
安保组长张扬来到客舱前方，干巴巴地通知大家：
“飞机已经抵达10号城。30分钟后着陆。”
大家既紧张又兴奋。
路修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宛如墨海，不禁皱眉。
“怎么了修哥？”尤雨童揉着睡眼。
“不对劲。10号城是北方第一大城，怎么可能一盏灯都没有？”
随着飞机下降，地面出现了两排航道灯，除此别无他物。
经历了漫长的滑行之后，飞机停稳，张扬挥挥手：
“请有序下机。”
师生排队下机，发现身在一座机场，航站楼上没有灯，也没有任何人迹。
大家一脑袋问号，想找见多识广的支行长公子询问，却找不见人。
飞机卫生间反锁着，马雷坐在马桶盖上，捧着手机反复操作，也没有一丝信号。
叩叩。
敲门声响起。
马雷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不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了，这才轻轻开门，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问：
“人都下去了吧？”
张扬点点头。
马雷随他走了出去，瞥见客舱空无一人，长舒一口气，冲张扬笑笑：
“那我们就回817号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