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祂的光
路勇和尤雪并肩站在阳台上，那画面不能说是郎才女貌，简直就是画风崩坏。
“我儿子说得对，憋了多年的秘密一说出来，真是浑身舒坦呀。”路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两人久久对视。
尤雪投降：
“五哥，以后想喝酒就喝点啤的吧。看来白酒真的伤脑子。”
路勇哈哈一笑，看向外面小巷。
骄阳之下，少年在前，少女在后，背影已经很远。
“雪妹，孩子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投入外面的凶险世界，也算是少年战士人生第一次出征，”路勇的手轻轻勾住尤雪纤腰：
“咱们做父母的哭哭啼啼多不吉利，倒不如在心里祝福他们，欢送他们。”
“也只能这样啦。”尤雪感慨地说，“人都走了，怎么欢送？”
“按行伍规矩，战士出征，基地一般是要……”路勇的手慢慢下移：
“放礼炮的。”
尤雪身子一扭，挣脱路勇怀抱，一巴掌打开他的怪手：
“一身臭汗，滚去洗澡。”
“遵命。”
路勇嘿嘿一笑，转身往里走，脱掉汗衫，露出后背一个个红色的圆形印记。
“你又去小羌那儿拔火罐啦？”
“啊。”
“少去那儿。小羌那小色胚，我每次路过他摊子，他都弯腰捡东西，偷偷往我裙底瞧。”
“哈哈哈……你长得这么好看，哪个男人不想瞧？何况小羌那光棍汉。让我也瞧瞧……霍！大红色，真喜庆！”
“呸，臭流氓。”
……
天黑黑，欲落雨。
空气像胶水一样凝滞的，偶尔刮过一阵风，便是滚滚的热浪。
晚饭后，小羌的生意迎来一天中的黄金时间。
摊位前的条凳上坐满了人，排队等他拔罐、推拿、刮痧……
这些人以旧城区拉车搬货的师傅为主，重体力劳动后的肌肉需要放松。
偶尔也有从新城区慕名而来的白领们，因久坐或疏于锻炼，有些肩颈酸痛之类的小毛病。
小羌看上去不过30出头，手艺却十分老道，又舍得卖力气，来过摊子的人都赞不绝口。
过了夜里11点，顾客们一个个满意而归，小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他的出租屋。
屋里比外面还热，像个桑拿房，小羌汗出如浆，头发一绺绺粘在头皮上。
“这鬼天气……我他妈真想哭。”
他打开空调，剥光身上衣裤，往厕所走，把手伸进后脑的头发里。
嘶啦。
整张头皮连带着头发被他撕了下来，像撕掉了一个发套。
他深红色的天灵盖上，宛如树苗发芽般，两只弯曲的尖尖羊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与此同时，未开灯的厕所充盈了青色的光辉。
淋浴之后，小羌来到客厅，就着满屋幽幽的青光，欣赏满墙的照片。
都是女性换衣服的偷拍照，其中最多的，是工业区老街上和闺蜜合伙开服装店的尤雪。
虽然最暴露的照片也不过是几张裸背，那背影却也弥足斩男无数。
“雪姐真是……啧啧啧……”
小羌色迷迷地舔舔嘴唇，用牙咬开啤酒的瓶盖，坐到了远程摄相机前，埋首于目镜。
镜头一一扫过对面老楼的窗口，他发现几个开灯的窗口，要么看不见人，要么就是身穿裤衩的中年油腻男。
尤雪的卧室倒是亮着灯，窗帘却是紧紧拉合。
“女人们的防范意识已经这么强了吗？”
小羌咕哝着拉远镜头，寻找看有没有窗口还没检查过，天台上的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哥？这家伙在干嘛？”
小羌有点紧张，他感觉对方是在看他。
推近镜头。
路勇指间夹着香烟，趴在女儿墙上仰望夜空，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等下雨么……可我现在凉快了，不想哭了。”
小羌歪嘴一笑，正准备移开镜头，对面天台上突然多出了几条白色人影。
路勇所在的天台没灯，他看得并不清楚。
但那几个人头顶白帽子，身穿白大褂，面戴白口罩，实在太扎眼。
“医生？这么多医生来找五哥干嘛？”
正诧异间，天台上的白大褂越来越多，将路勇团团围住。
小羌的耳朵慢慢长大、变长，长到巴掌大小，想要听清对面在说什么，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他什么也没听到。
下一秒，镜头里白影缭乱，白大褂们同时扑向路勇，展开围攻。
“我去！五哥这么好的人，他们打他干嘛？”
小羌下意识抓起手机就报警，听筒传来标准的普通话女声：
“警视厅报案中心，请讲。”
镜头里，位于垓心的路勇拳打脚踢，留下阵阵残影，白大褂一个个飞上半空，又如断线风筝般跌落……
“哇，五哥这么猛的说……”
“您说什么？”听筒里的女声疑惑。
“没、没什么，不小心打错了。”小羌赶忙掐灭电话。
轰轰轰……
白大褂们围成一个半圆，将路勇逼到天台边缘，人手一架火焰喷射器，朝他疯狂开火！
天台顿时亮如白昼，路勇被火焰吞没，手脚不住地挣扎。
“艹！多大仇啊！”小羌再度在手机上按下110。
这一次不等他按下拨打键，镜头里的画面便令他瞬间石化。
以浑身燃火的路勇为中心，一道绿色光柱冲霄而起，刺破厚厚的乌云，映亮了上空的一轮弦月。
“神光！”小羌脱口而出：
“五哥也是神？！绿色神光代表哪个神系？东青、西白、南赤、北黑、中央黄……绿色是西王母执掌的昆仑神系！
“五哥的神光好强！至少是大神级别，甚至可能是主神！祂是谁？是谁？”
天台之上，白大褂们似乎被眼前的情景震慑，纷纷丢掉了喷火器，一个个呆若木鸡。
绿色光柱中，路勇身形暴涨，瞬息之间，化身为一头斑斓猛虎，后臀九条长尾缓缓摇曳，像九条蕴满了力量的铁棒。
祂的脸却仍保持着路勇的相貌，只是那张脸上的神态一点不像拉车的路师傅。
平日里的憨厚善良荡然无存，只有烈如火的野性，寒如冰的杀气！
“虎身九尾，人面虎爪……”小羌口中喃喃，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头，突然一拍大腿：
“陆吾！祂是昆仑山神陆吾！”
闪电划破层云，世界一秒内亮如白昼，下一秒又复归黑夜，一如酣睡的夜空眨了眨眼。
眨眼间，绿色光柱消隐，天台之上，以陆吾为中心，神光如水倾泻开来。
在小羌的镜头里，昆仑山神和那群白大褂笼罩像是被凝固在一块巨型翡翠中。
小羌放下手机，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狂妄自大的人类，这几杆枪就敢找主神的麻烦，嘿嘿嘿，你们死定了！”
轰隆隆。
“吼！！”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陆吾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暴喝，对白大褂们发动了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