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16.我与融雪者的较量：33忆
飞雪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发呆时间，复制起欧阳钦的技能，手边暗影环绕，组成一把长剑握在手中。她将暗影剑指在面前，重新把危险的目光投向了研究员们。
艾天墨也是当机立断，同一时间附身了李凡海，握着双头刀一跃而起，一边旋转着武器一边再次对飞雪发起攻击。
见艾天墨转眼间就来到了面前准备贴脸输出，飞雪脸上挂起兴奋的笑容，龇着牙齿将暗影剑往前一劈，挡下了艾天墨的攻击。
艾天墨附身后也同时具备了李凡海的战斗本能，借一个本能的后空翻躲避，并在翻的过程中抬腿向飞雪的面门一踢。飞雪侧身闪过，抬手放出一团蓝绿色的火球，让艾天墨毫无防备地被击退了好几步。最后，不等艾天墨再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她用长剑指着艾天墨的方向，向下一挥。
一道黎雨琳追捕天小云时曾经用过的天雷，从高空中瞬劈而下，直指地面上艾天墨的方向。艾天墨只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就凭借着李凡海的超高速本能反应狼狈地跳开了，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刚好打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
艾天墨后退得猝不及防，在操场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了下来。他用双头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研究员们当中，努力抑制自己看见人群的不适感。
然而他难受的表情，却被其他看见的人误解成了刚刚与飞雪打斗，导致附身的李凡海元气大伤了。
“哼，别搞了，你根本斗不过我。”飞雪笑道，“研究院的各位，你们也看到了，就算麦芽糖站在你们这边，你们也动不了我这个老手。我看不如咱们各退一步，我放弃和你们的冲突，你们呢，也别阻碍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了……”
“不可能！”
“做梦！”
研究员们不等飞雪说完，马上表示出激烈的反对态度。
“别阻碍你？让你通过附身接手研究院，然后又去残害无辜的普通人？”雷晓胜反问道，“说不定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放任你去做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那你之前占领了那么多地区研究院的事情，这笔账也理应好好算算了！”有研究员义正言辞道。
带着口罩的齐亦双手环抱，用厌恶的语气说：“你之前用融雪术杀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有数。遍布各地的成千上万的受害者，生死都被你这个疯子给左右了！”
“对啊！”戴可瑶也附和道，“你有什么不满，去向惹你不爽的人报仇都比这好。遇到问题有融雪术了不去解决，反而去残害无辜的平民百姓泄愤，这算什么本事？”
周岚宇气急败坏地瞪着飞雪：“你应该从来没有想过，多少家庭会因为你的恶魔行径而变得支离破碎！他们原有的幸福都被你单方面地夺走了！你倒是说说，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做错了什么？”
眼看着扎堆在面前的研究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控诉自己，飞雪额头青筋一跳：“一个个讲完了没？吵死了，跟一群苍蝇似的……”
她再度发动刚刚封住尖叫鸡的技能，让所有人的嘴巴紧紧地闭上了。全场被迫安静下来后，她才满意地解除了禁言：“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们研究院暗中保护普通人群，实际上你们也在害怕他们！哈哈……所以你们才要隐瞒异能力和非人文明这些超自然的存在！
“要是全世界都知道所有人分为有能力和无能力两类，舆论、猜疑、贪婪和人群一些其他的疯狂思想，会赶在所有反人类文明势力前，先一步把你们研究院毁得干干净净！毕竟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大多数’在占理！”
黄线听不下去了，出声反驳：“也许人们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些不讲理，但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和平安定，我们为之付出的努力无怨无悔。相比之下，你说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就像给蛇解冻的农夫，蛇没有对你们发动攻击，完全是因为它还没有察觉到‘恩人’的存在。当他们仅仅因为一些不实际的猜测臆想，就翻脸不认人，否定你们做的一切，用带毒的尖牙给你们来上一口时，你们还会这样想吗？”飞雪反问。
回到了本体的艾天墨若有所思，他隐约觉得自己因为思维方式有点不同就被所有人排挤，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是他总觉得飞雪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了：“你说的……不至于吧？”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经历过。”飞雪对艾天墨点了一下头，“包括你。你也是因为某些特殊的经历被融雪中心选中的，但是和我的经历比起来，你那点小伤小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又看向其他的研究员们：“你们觉得对人类文明最大的威胁在哪里？异次元还是外星球？都不是！最大的危险其实就在人群的内部，在人们的内心。或许你们研究院曾经击败过很多危险恐怖的敌人，但蛰伏在人心里的恶魔，是你们永远也没有能力战胜的存在！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群被我解决的普通人都做错了什么吗？”飞雪的语气突然低落了下去，“那就和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从前呢，有一名女高中生，被发现从几十层高的楼上跳下，断绝了自己的生命。后来，人们通过各种消息还原出了真相：她是一名年轻的网红主播，直到跳楼三年前都还是在网上非常有人气，拥有大量粉丝，几乎无人不知。
“可是三年前，她不小心被人曝光出了自己曾经的黑料。她在刚开始当网红开始，就为了自己能够在娱乐圈上位、朝顶流的圈子迅速靠近，而做出了十分令人不齿的事情。她为了在网红生涯中得到大量的‘照顾’、‘帮助’，居然放弃了底线，频繁用自己的身体与许多重要人物‘交易’。这下，人们知道了她为什么一路爆红了。
“可怜她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才换来了一切，最后秘密被人挖出来后，她还是什么都失去了。人们对她从顶级的追捧变成了顶级的唾弃。一时间，她在网上被喷、被人肉。别说以前风光无限的日子，这下她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上，只能想方设法隐藏自己，如同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直至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虽然她识趣地隐藏了自己，但是人们在不断咒骂她的同时，对她猎犬般的搜索却一直没有停止。
“两年后，人们终于发现了她的踪迹。令人们感到愤怒的是，她居然在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等到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就过着正常的校园生活，甚至还在学校里成为了同学们的‘团宠’。日子过得几乎就像自己以前万人追捧的微缩版。
“人们在网上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自己又被她狠狠地耍了。大家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气得暴跳如雷。为了防止她再弄出什么‘潜逃大法’，人们立刻用各种手段联系上她的同学们，获取了一道道得到她第一消息的途径。同时以更大的力气调查出了她的一切。不查不知道，人们发现她的父亲居然是某位身居高层的官员！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在这一刻接触到了她之前成功隐藏自己的真相。很明显是她的父亲利用职权在暗中操作，滥用其职保护自己的女儿。她当主播后连续四年都能把秘密压得严严实实的，肯定也是她父亲的功劳。事情传出后，舆论反响极其严重。她的父亲遭到了审查、然后又被直接免职，最后甚至锒铛入狱。而她的同学们知道她做的事情后也开始排斥她、厌恶她，对她指手画脚、大打出手。
“她的感受，除了她的家人外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因为人们觉得，靠抛弃底线上位获得他人追捧、东窗事发后还接连把人们当猴耍的女人，是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的，她这样完全是罪有应得。
“在这种沦为众矢之的的情况下，她在一年后终于内心崩溃，选择了结自己，彻底远离了这一切。直到现在，距离发生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啊！”人群中有研究员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这、这不就是……”
“说起她的名字，你们或许很多人都很熟悉。”飞雪淡然说道，“她叫夏昕颖。而我就是她在最后时刻唯一站在她这边的家人，她的姐姐。我本名是夏昕菲，取菲字做代号，因此现在是飞雪。”
无良网红夏昕颖被曝靠身体上位，事后靠家人的职权之便隐藏一切行踪躲起来，激怒众网民的事情，在几年前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在场的研究员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可是，你之前说什么人心可怕，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人们这么做吧！说到底还是你妹妹的问题，是吧？”孟涵诗质疑道，“毕竟你妹妹最初做的事情真的很过分，还让你们的父亲掺和过来，特别是自己躲起来后又……”
“啊——你可闭嘴吧！”
刚刚叙述时保持平静语气的飞雪闻言，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她怒吼一声，脚下一蹬，飞一般向前暴冲，顺手拽起孟涵诗，摁住她的头一推，把她重重按在地上。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孟涵诗就这样被按倒在地，头被单膝跪下的飞雪死死摁住，压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语无伦次的呜咽声：“唔……”
“孟涵诗！”旁边的雷晓胜急了，呼喊着就要冲过来救人。
“别去！”孙越航一把拽住雷晓胜的胳膊摇摇头，“太危险了，别冲动……”
“请注意时间线！我刚刚把所有能够表示时间的词都清楚地说出来了。”飞雪一字一顿地说道，所有研究员都清晰地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妹妹自杀是在高三刚开始的时候，距离人们发现她并开始网暴她，已经过去了一年。人们在夏昕颖消失后又花了足足两年才能找到她。而夏昕颖黑料曝光到她消失也不到一年时间。从她当上主播开始往后四年，人们都没有发现她的所作所为，秘密直到第四年才被发现。这么算下来……”
飞雪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看上去令人胆战心惊。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妹妹就是从九岁时开始用身体跟许多人做交易，换取特殊优待并得到名声的！”
说到这儿，飞雪龇牙咧嘴，脸都快扭曲成一团了。她按压孟涵诗脑袋的手又大力了几分：“或许你自己可以做到在九岁时频繁和大人发生什么关系不带停歇。可是，我妹妹是个有别于你的正常人！”
“啊……”飞雪一用力，孟涵诗的声音听上去更痛苦了。
“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她才是最危险的！赶紧救人啊！”雷晓胜一使劲，居然挣脱了孙越航的束缚，朝飞雪那边跑去。
飞雪站起身，冷冷地朝雷晓胜瞟了一眼，拎起孟涵诗朝他那边丢过去。
孟涵诗撞到雷晓胜身上，两个人控制不住平衡差点双双倒地。还好后面已经醒来的李凡海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撑住了雷晓胜的后背，帮助他们站稳。
“难道……你妹妹是被冤枉的？她其实并没有做那种事？”戴可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止！”飞雪花了点时间平静了一下情绪，这才能继续用正常的语气说话，“我妹妹甚至根本就没有当过什么网络主播！”
“可是，在她当主播的那段时间，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观众和粉丝能看到并作证啊！怎么会说没有呢？”周岚宇疑惑道。
“莫非……”孙越航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很不现实，却十分震撼的可能性。
“我的妹妹叫夏昕颖，几年前的那个网红也叫夏昕颖。可是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完全一样罢了，和小说里的‘大山正纪’是一样的情况！可惜，她没能活到所谓同名同姓受害者协会出现的那一天。”
这下，研究员们都惊呆了，互相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难道说，当年查到你妹妹的那些人，他们找错人了？”孙越航神情一怔，脱口而出。
“呵呵，可以嘛。”飞雪冷笑着点头，“呐，你看，你们现在没有参与对夏昕颖的网暴，现场也没有网上的人群在这里乱带节奏、干扰你们的思考能力，你们的脑子就清醒多了。可是，现在的你们能发现盲点，那当年统一战线攻击我妹妹的人呢？”
半晌，纳斯博士打破了僵局：“这只是一道简单的算数题……为什么那么多网暴者都没有发现？”
“因为不带脑子？好吧，实际情况是这样的。”飞雪说，“那个网红藏起来后，人们被摆了一道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两年。他们气愤地搜寻她的踪迹，两年之后一有夏昕颖的消息，被玩弄后的怒火就不受控制地爆发起来，卷向他们的目标，收都收不住。
“试问有谁能甘心在网络世界里吃这种亏呢？所以，他们要么是下意识地忽略时间问题，要么是喷得太欢根本没有注意到。
“当然，其中占据大多数的还是针对时间问题的阴谋论。有人觉得，夏昕颖是动用关系改变里自己的身份，伪装成高中生潜藏起来；有人猜测，夏昕颖上高中只是她被发现行踪后，动用关系放出的假消息，实际用来掩盖她真正的行踪；还有人直接认为，夏昕颖就是那种九岁就什么什么上瘾的什么什么人……要不是我知道真相，而且受害者是我最亲的人，我听的自己都要信了。
“其实细细想下来，他们的说法，每一个都有不合理之处。比如伪装成高中生的那个猜想，他们既然觉得夏昕颖用父亲找的关系改变了年龄和户籍等信息，甚至整了容，怎么就不质疑一下她为什么不改名字呢？各种不同猜想彼此之间的矛盾就更多了，但是猜测者都有反对夏昕颖的一个共同目的。对他们来说，说法不同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她的同学们呢？跟她一起学习生活的同龄人，也不相信她吗？”唐佳莹问道。
“拜托！和夏昕颖在同一个学校，对他们来说本身就很危险了，稍微亲近一点，全网盯着的眼睛都能看到，更不用说全校了。谁都不想因为走得稍微和我妹妹近点，就遭到同样下场，彻底失去隐私和社交权，甚至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反过来，如果有谁在学校里对夏昕颖态度粗暴，被传出去后，那ta辱骂时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网友奉为经典，口口相传，并得到网络上众人的夸赞。”
飞雪脸上的讽刺表情更加明显了：“所以，这不是会不会相信她，而是敢不敢相信她的问题。连成年人都不敢挑战人群和人数的权威，更别说高中生了。这种情况，换做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