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我告别后错过了、扑空了
上一秒还在欢声笑语的宿舍，突然之间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划过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消失了。
蒋思灿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她的室友毫无征兆地终止了所有的表情和对话，面向她僵在原地，脑袋如同从井里爬出的鬼一样低着，让蒋思灿难以看见她们的脸。
“嗨？”蒋思灿试着朝她们挥挥手，“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说话。
蒋思灿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发抖了，她往后缩了缩，又小心翼翼地问：“喂？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的第一个室友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完全是一副令她感到陌生恐惧的神情。
“蒋思灿啊……真的是你……”室友咧开嘴冲她直笑，“怎么样？知道我是谁吗？”
虽然糖人没有明说，但是蒋思灿已经猜出来了，ta具有附身他人的能力。有了这个先例，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室友和之前筹备生日宴一样，又被控制了。
但是，现在这个真的是糖人吗？
蒋思灿害怕地再次缩了缩。这一回她能够感到自己在颤抖了。
室友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些许癫狂的表情：“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还没有和那些家伙一样下地狱……我的失误我的失误！”
蒋思灿僵住了，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些家伙？”
“还能是谁啊？”室友猛地把脸凑向她，“我指的，就是几个月前，被我活活烧死的那帮畜牲！”
“什么……”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蒋思灿的认知。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么离奇的事情。不过，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家伙绝不是糖人。
很快，愤怒代替了惊恐、困惑等情绪，迫使她咬牙切齿地回瞪着对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到底是谁！”
室友上前勾起蒋思灿的下巴：“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飞雪。当然，也许另一个名字你会更加熟悉……”
蒋思灿猛地拍开室友勾起她下巴的手，却不曾想室友直接双眼紧闭倒了下来。在她身后，飞雪又附身着另一个低着头的室友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地靠到她耳朵边，悄悄说了一个名字。
蒋思灿浑身一震，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飞雪，仿佛快要失去了语言能力：“你你你……你是她的……她的……”
“正是。所以你明白了吧？当初的火灾从来都不是意外，而是我策划的一场……要你们血债血还的讨伐啊！”
蒋思灿呆立在原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出了阴影、和周围人成为了好朋友，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
“不，不是我们干的……”蒋思灿哆哆嗦嗦地辩白。
“不是你们吗？哈哈哈哈！很有意思的笑话！”飞雪拍着那个室友的手掌，笑道，“一个人做那种事情把人害死了，可以说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一群人就不行呢？你们是不是觉得，一群人联合起来践踏人命，自己就没关系了？”
“可，可不止我们，当时，当时有那么多人……”蒋思灿看着周围的室友被飞雪一人操控着说话，被吓得语无伦次。
“那么多？多少？上千上万上百万？”飞雪带着玩弄的语气说，“呵呵，多少人都没关系，因为他们都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就像你们一整个班的人再多，都会死在一起一样！”
蒋思灿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向飞雪控制的室友一指，似乎做好了准备想要说些什么：“你……”
然而，飞雪却在此刻脱离了出去，导致蒋思灿只是指着原来那个倒下去的室友。而飞雪控制了另一个方向的第三个室友，在另一侧继续无情道：
“你什么你啊？让你们活到高考之后再趁你们聚在一起时收拾，我这样做，已经对你们相当仁慈了！其实我就应该早点让你们付出代价才对。尤其是你这个当初那个小团体的头子，他们都死了，我却不小心让你一直苟活到了现在！”
蒋思灿一言不发，瘫在椅子上瞪着无神的眼睛。
飞雪摇了摇头，ta所控制的室友脸上仿佛写满了愤恨：“你知道吗？我还是太心软了……当初的讨伐之后，我还一直在想办法，尽量消除让饭店老板和保险公司在那场火灾的损失。而且，那时为了不连累无辜，我一直在尽力控制着火和烟不波及其他无关的人，这才让你有机会侥幸逃脱！而那四十六个人当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四十六个人……”蒋思灿喃喃着，突然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准备向门那儿跑去。
她突然想到了糖人曾经给她的留言。
“你要代替那四十六条与你彼此牵挂的生命继续仰望天上的太阳，他们未能经历的一切，就该由你代为去见证！”
“对，我不能死在这里……”她用尽全力向门外逃跑，“我、我还要……”
“你跑不了了！”
蒋思灿经过第四个低着头的室友身边，突然感到双腿就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她顿时栽倒在地上，努力翻过身子，看着被飞雪控制的第四个室友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摁着她的脑袋。
“不听话可不好哦！”使用了融雪术的感官控制能力的飞雪轻声道，“不乖的孩子……可是会有惩罚的！”
蒋思灿张了张嘴想要呼喊，那边却又同样被飞雪封住了感官。她拼尽全力，也只是无意义地蠕动着嘴唇……
飞雪把蒋思灿扶了起来，重新丢回到她的椅子上：“你放心，这一次我也不会牵连无辜。我会让你的室友全都留在这里，然后把你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将和你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唔！唔唔！”蒋思灿拼命摇着头，在被融雪术麻醉的情况下竭尽所能地挣扎起来。
不久前明明才得到了希望的救赎，正当她以为从此以后都将不再心灰意冷、担惊受怕地活着时，现在却又经历了这可怕的一切。她眼中绝望的泪水再度流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心里痛苦地祈祷起来：“糖人……糖人快来救我……”
飞雪控制了最后一位室友，站起来对蒋思灿回眸一笑，眼中隐隐透着嗜血的凶光：
“做好准备了吗，你这肮脏的罪人……
“迟到的报应，现在——开始了！”
……
“……绝对不是白烟社的余孽！”宫殿内，金鸟形态的天小云对着翻译器肯定地说，“暂且不提白烟社大都是一些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大集合的势力也没多少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的！”
“（而且，大集合的哪个势力会对一个普通人类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啊？）”诺基亚听了也有点于心不忍，“（手法如此残忍，明显就是专门寻仇的。老夫很难想象大集合的杀手之类的人物会这样选择……）”
“（可是天小云大人，您怎么知道那个凶手一定用了特殊能力了呢？）”翻译器传出一只野猫的声音。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天小云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解释起来，“首先，如果想把某人吊死，可以选择天花板、树枝或其他任何东西，但唯独不能是放飞的风筝，因为风筝吃不住人的重量。其次，人整个都燃烧起来了，火焰却没有沿着绳子蔓延到风筝上，显然不合常理。两个不合常理的事情加起来，显而易见就是超能力所为……”
苹果也有点害怕起来：“（喂，话说，你们真的没有看错吗？）”
“（真的没有！）”翻译器又传出一只鸟的声音，“（宿舍楼天台上拴着的放飞的风筝上吊着一个燃烧着的学生，在大晚上看得特别清楚，周围围了好多人！直到现在研究院来的人还在想办法封锁消息呢！我们守在这里的动物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恐怖啊……）”另一只鸟感叹道，“（现场特别惨烈……凶手这是在吊死和烧死被害人间犹豫不决，最后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吗……）”
一片沉默后，华为才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蒋思灿在小墨离开不久后就死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小墨？）”
“不。”天小云果断地说，“一方面可能会给他太多的压力和打击，另一方面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再次到蒋思灿那儿。”
“（那又怎么样？）”小米不解道。
“我刚刚说了，大集合不会做出那种事，研究院当然更不可能了。所以，凶手隶属于融雪中心的可能性最大。在其他的融雪者面前，小墨的精神流不能贸然暴露。更何况，小墨一会儿还要去南京的研究院查探情况，还是别让他分心了吧……”
天小云说完不再停留，飞出宫殿，来到艾天墨房间窗外。
“除此以外，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万一南京那边研究院封锁消息有个疏漏，刚刚拥有了新手机的小墨就有可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得先把他看好了。”她想。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避免融雪者会找到小墨留在蒋思灿那边的线索的可能……”
……
飞雪正控制着黄线院长坐在他的办公室内，不住地揉着黄线的太阳穴，对目前的情况感到万分棘手。
虽然ta最后的手法明显是特殊能力所为，也借此顺理成章地让研究院把事情控制了下来，但ta也发现了一系列新的问题。
ta之前无意中找到了蒋思灿藏起来的日记本，通过翻阅，居然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蒋思灿曾经被一个名为“白烟社”的大集合势力要挟过，后来有一个叫做“糖人”的神秘人帮助了她。
同时，蒋思灿的手机数据又暗示了糖人和突然间走红网络的张嘉悦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因为“糖人”把张嘉悦为蒋思灿唱歌的视频发给了她。
而飞雪同时又知道，白烟社的覆灭，是来自定河市的边际特工麦芽糖所为。定河市，又是ta之前得知的、研究院藏有一个融雪中心叛徒的地方……
在ta的心里，这些事情互相之间仿佛都被某种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了一起，并勾勒了出一道若隐若现、似乎直击真相的轮廓。
飞雪久久静坐着，思考起最坏的结果来：“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南京市异文明研究院，就很有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ta从来没有过被其他融雪者试图控制的感觉，也完全没有遇到精神流有问题的研究员，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必须立刻行动……
ta急匆匆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黎雨琳，是我。我要出去一下，你来帮我一个忙。
“我的办公室门没锁，你进去后会看到地上有个挺沉的大纸箱子。你用魔法悄悄把那个纸箱子送到定河市，注意，用我给你的药剂露天运输，不要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不要传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还有，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你找个地方将那个箱子藏起来，别告诉任何人箱子在哪！”
飞雪说完，将手机调至静音，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身上。然后，ta从窗帘下面拖来一个纸箱子。
ta自己钻了进去，顺便用炼金术把箱子封好。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黎雨琳把金黄色的药剂装置安在额头上，又举起脖子上戴着的宝石。
箱子浮了起来……
……
刚刚一直躺着的艾天墨终于坐了起来。精神在南京市异文明研究院转了一趟后，他回来准备向天小云汇报情况。
“其他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只是他们的院长刚刚突然消失了。我找不到他，而且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艾天墨觉得有点蹊跷，“难道他们的院长真的有问题？我打听到，黄线院长不久前突然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像在忙什么……”
“果然……”人形的天小云坐在艾天墨的书桌前，皱眉沉思起来。
“这次收获并不大啊，而且现在看来，丢翻译器的工作没有我也可以。”艾天墨总结着，“我要是不去的话，后面应该也就没有扮演张嘉悦那些事情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天小云想打消他的这个念头。
“张嘉悦……”艾天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渐渐变了。
“不好，我的同学也会看到的吧！”
……
“唐佳莹唐佳莹，你快来看一下！”戴可瑶看着手机招呼伙伴过来，“你看这张图……”
“怎么了？”唐佳莹走过来，她没有注意图片，先看到了上面的字，“张嘉悦？我刚刚在手机上几次看到这个名字出现了，她是谁啊？”
戴可瑶点开了那张图，放大。
孟涵诗这时候推开门，她已经重新换上了弄干后的拉拉队服：“嗨！姐妹们！你们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
“哇！好漂亮啊！”
“谢谢你啦，唐佳莹！”孟涵诗捧着脸，被夸得心里感到美美的。
“那个，她不是说你……”一边的孙越航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孟涵诗。
“你们在看什么啊？”本打算闪亮登场的孟涵诗遭到了冷落，好奇起她们在看的东西来。
“就是这个叫张嘉悦的女生！网上到处都在谈论她！你看她是不是……”戴可瑶刚举起手机，突然就被孟涵诗一把夺了去。
孟涵诗凑近屏幕眯起眼睛盯着张嘉悦的图片：“咦？奇怪，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