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我的同学孟涵诗的厄运
现在是9月16日。在刚刚过去的一整天里，艾天墨虽然说的是去南京“为行动做准备”，然而每次课间休息时，他都通过翻译器去附身获准在宿舍休息的蒋思灿。
他经历了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实在放心不下，总是想着要去确认一下蒋思灿是不是还活着。
一开始，他失去了来自白烟社集合人的手机联系通道，想找到蒋思灿的学校可谓是难上加难。他为此耗费了一上午的（课间）时间，控制一只只鸟儿在南京上空飞来飞去。
并且，他相信了自己错误的直觉，同时还不断地加速飞行。由此离正确的目的地越来越远而毫不自知。
最后还是天小云于心不忍，暗中让小米离开自己的监视岗位，飞到蒋思灿的宿舍窗外，并留下了一块翻译器藏了起来。
接着它对艾天墨说：“昨天好像有台翻译器掉在那个人类的窗外了，你看看能不能直接去得了。”
艾天墨的所作所为，天小云都心知肚明。尽管它已经反复对艾天墨强调了“别做多余的事”，但是艾天墨却表示他实在没办法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并且他还在行动上清晰地表现出了无法坐视不管的态度。天小云看在眼里，也只能尽量迁就他的决定。
“……先按他的想法来吧。”天小云通过翻译器悄悄对其他动物说，“谁年轻气盛的时候没有一个天真的英雄梦呢……”
“（我没有。）”苹果实话实说。
“……所以你就先歇歇吧，英雄让小墨去做就行了。”
而艾天墨也终于在中午饭点控制了蒋思灿。
作为一个特别想吃东西的人，艾天墨经过了一上午的努力后，现在已经从一个吃不下东西的身体，转移到一个没钱吃东西的身体了。
都说最糟糕的两件事是孤独与饿肚子，艾天墨好巧不巧两件事都给占了……
所以面对同样遇上这两件事的蒋思灿，他多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到地点一看。嗯，很好，人还活着。
拿出日记本翻到前一天的内容，看了起来。在他昨天的留言下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果子：你究竟是谁？
艾天墨拿起水笔，却没有立刻动笔。他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句话。
署自己的名字肯定是不可能的。天小云说过，研究院、大集合、融雪中心三家势力一个比一个难缠。
他们几乎是无孔不入，就像猎狗一样嗅觉敏锐，很容易就揪出他一不小心露出的小尾巴来。
所以，他要在这里用一个别人怎么也无法联想到自己的名字。
要说蒋思灿以前的特征，他首先想到了艾天芹和唐佳莹。艾天芹不能提到，那就……
他提笔写了一个“唐”字。
转了几下水笔，他又在“唐”后面加了个“人”。反复端详后总觉得不大满意，于是又在“唐”前面加个“米”。
于是，他的署名变成了“糖人”。
糖人：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是来帮你的。我想给你留住希望！
艾天墨写完后看了看，感觉很满意。
此后一直到晚上，艾天墨不断地来给蒋思灿留言，而蒋思灿清醒后也会写下对应的回话。
以下是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们在日记本上的“聊天记录”——
果子：希望？我哪还有希望？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吗？
糖人：我知道啊！不就是一些用黑科技逍遥法外的贼吗？你要相信邪不胜正，动画片上都是这么说的。
果子：嗯哼……你说话真有意思。
糖人：过奖过奖。
果子：但是漂亮话说得再多也没用啊，不听他们的话我们就是找死。对吧？
糖人：我们？
果子：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我的第二个人格什么的？我发现我们好像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共享同一个身体哎。
糖人：共享身体没错，但是第二人格……算了，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果子：那我可以把你当成另一个我吗？
糖人：可以啊，我没意见。虽然严格来说我也并不是……
果子：不是啊？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是不是活着？我以为我挂了你也会消失。
糖人：一个继承着四十六条生命的人，就这么被一群纸老虎折磨死了，感觉很可惜啊。而且我代你接了你妈妈的电话，知道还是有人关心你的。我听过这样的说法：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对爱自己的人的一种折磨。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果子：你说得对。糖人，我现在很庆幸你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我的身边，就好像有了一个能一直陪着我的朋友。谢谢。
糖人：没事没事，你只要不再做傻事就行啦。
果子：哈哈哈不会了！
一天下来，蒋思灿看着日记本，在发现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隐形朋友”后，她眉眼间的阴霾明显少了好多。
她虽然没有在日记里对艾天墨明确指出，但心里已然把艾天墨当成了自己在过大压力下，为了自我保护而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而过了这一天，艾天墨也是满满的成就感。天小云看着他这个样子，原本也有点欣慰，但是它突然想起针对白烟社的行动还没有丝毫推进。
于是动物们大半夜的在天小云的催促下开始了被迫加班，一个个怨声载道。
……
南京市异文明研究院的院长，炼金术师黄线走在某个走廊里。
这里的风格复古而暗黑，虽然灯光一点儿都没有吝啬，但是由于周围的一切都是深色，导致整体视觉效果远远不如研究院那般亮堂。
准确地说，这个男人也并不是真正的黄线，而是附身到黄线身上的融雪者——飞雪。
ta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推门进入：“化雪。”
门的另一端，一个个头还不到黄线身体一半的小萝莉半睁眼抬头看他，一副世间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的平淡表情。
“我来了。而且……”飞雪蹲下来与ta平视，“你怎么控制了一个小小孩了？”
“一个年龄快四位数的老妖精，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变成人形就这样了。”化雪耸耸肩，继续半睁眼，语气不带感情，“南京那边怎么样？你好久没有给寡人报告情况了。”
“我天天要给北冰洋水蜜桃总部提交报告，怎么忙得过来？”飞雪用手指敲敲化雪的头，“所以只好耽搁了。”
“你敲寡人的头？”化雪捂住脑袋，微微有点惊异，但仍然半睁眼。
“这又不是你自己的头。”飞雪收回了手，忍不住笑道，“所以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啊？”
“夏融大人又要进入蛰伏期了。”化雪用清冷的声音说，“ta刚刚授权让我全权代理他负责区域的事务，直到ta再次复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夏融大人在自我封印前，有几件事让寡人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首先是你那样可以规避研究院检测的道具，夏融大人ta在最后的时刻设计了一个自动研发的系统，预计将在半个月之内完成。届时我会负责交给你的。”
“……谢谢。”
“感谢夏融大人吧，ta的存在一直都是我们孤者的福音。”化雪说，“还有，ta最后在定河市联系拥有融雪术的孤者时，那家伙即使面对全市同龄人的孤立，也拒绝加入联盟。
“夏融大人最后收回了他的融雪术，删除了他的记忆。在夏融大人苏醒前，这一带都不会再有新的融雪者出现了。为了拿下定河市那一片区域，寡人将派你潜伏在定河市的异文明研究院作内应。”
飞雪有点为难：“可是，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把在南京执行任务的表格交给你了，我……”
化雪抬起手：“没事。你先安心把在南京的任务做好，这件事完全可以等南京的事解决了再执行。”
“那就没问题了。”飞雪应下，“我办事你就放心吧。至于南京那边，我最近正在加紧实验，想办法往融雪术的几个发展方向突破，寻找其隐藏功能。可是我派出的研究员被某个疑似属于蓝莓杯的神秘人偷袭了，没能带重要材料回来。”
“没关系，再想办法找就是了。”化雪说，“我提一个建议。你最好把研究重点放在拓展远程控制媒介种类这一方向上。”
“现在融雪者们远程控制别人的媒介，只有包括电波通信在内的传统的普通通讯方式。”飞雪琢磨着，“是因为研究院特有的其他通讯方式都不行吗？”
“没错，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研究院四大总部的漏洞，控制不了那边。”
化雪顿了一下，又说：“夏融大人对寡人提起过，有传闻融雪者在一定情况下，会触发融雪术的新能力，可以将精神流变成护符保护其他非融雪者不被控制。不过该说法有待考证，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已经有其他执行任务的融雪者控制那些总部了？”飞雪问。
“不，寡人为此专门问过夏融大人，ta说过ta肯定没有听过哪位融雪者成功混入四洋总部之一。ta对此还十分重视，派落雪去探听相关信息呢！”化雪说着说着语气就委屈起来了，“落雪被派走，现在寡人行动没有搭档了，你看你能不能……”
“不要，想得美！”飞雪无情地举起一只手，“你已经派我去南京执行任务了，夏融大人刚刚又给我安排了其他任务。我已经累得够呛了，你还想让我加班？你这是在剥削员工！”
“你……好绝情……”化雪惨兮兮地捂住自己胸口。
“话说你刚刚居然表现得对同伴和感情那么看重？”飞雪有点怀疑地盯着化雪，“那不是那些以多欺少的讨厌鬼才有的特征吗？”
一听到“以多欺少”这个词，化雪脸上委屈想哭的可怜表情瞬间消失，整个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ta咬着牙齿双手握拳：“对，你说得对……”
“抱歉，我是不是让你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了？”飞雪小心翼翼地问。
“寡人没事……”化雪背过脸去，拳头不停颤抖，“寡人早就让那些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了……好了，你快回南京执行任务吧。”
“嗯……”飞雪最后担心地看了化雪一眼，跨进传送门。
“别有太大压力。万一你的实验遇到了困难无法完成，寡人和落雪还有发展融雪术的备用方案可以进行，就是危险了点……”
飞雪对着身后的化雪挥挥手，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化雪回头看着表面因为飞雪穿过而泛起涟漪的传送门，轻轻叹了口气：“……飞雪，加油啊。好好执行任务，给你的妹妹报仇……”
……
“又到了每天晚上九点的惩罚时间了！”飞雪在黄线的办公室里兴奋地旋转了几圈，打开黄线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名为“雪花账号整理”的文档。
“做研究，写报告，没有处刑重要！”飞雪滚动鼠标，“让我找找，上次到哪了。啊！在这！ok！开始行动！”
打开相关网站，输入账号查询。黄线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
在自己房间里的孟涵诗捧着手机，脸色突然一僵，被融雪者飞雪通过手机控制了。
“这就是参与那场‘雪崩’的人之一？”飞雪摸到了孟涵诗的秀发，又看了看周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嗯？还是一个小姑娘？”
不过飞雪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无妨。老样子，一律都……”
飞雪四处寻找工具，无意中瞥见孟涵诗的手机。忽然，ta的动作一顿。
“异文明研究院的手机？”飞雪定睛一看，愣了，“那这么说，这个女孩……也是研究员？”
“那正好，顺便看看情报……”
飞雪正准备启动手机，又发现了手机背后有字。
“‘艾天墨的’？这个女孩叫艾天墨吗？”飞雪想。
ta看向了书桌上封面清一色写着“孟涵诗”的初二课本和作业本，陷入了沉默。
“……”
不对不对，她叫孟涵诗。那艾天墨呢？那个“艾天墨的”是说手机是艾天墨的吗？
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手机上，这是多怕手机会丢啊！
不过，刻了好像用处不大，最后手机还是在孟涵诗这儿了……
原来是抢来偷来或骗来的手机吗？
“不。好像，这下面还有字……”飞雪又发现了什么。
艾天墨的bus？
这怎么听上去，不像形容手机呀？难道这是一个自称什么的？
艾天墨和孟涵诗是男女朋友？
对哦，也有的情侣之间，女生会说自己是男生的什么什么……
所以，孟涵诗说她是属于艾天墨的。
嗯，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bus是什么意思？
按照ta的理解，bus翻译成中文不是公交车吗？
公交车偶尔确实可以用来形容女性没错，但哪有女生叫自己公交车的？
难不成……
“噫——”飞雪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不愧是秀儿……”
现在的10后都玩这么大了？这让ta一个00后的老人家情何以堪？
ta心情复杂地感叹着，打开手机看上面的信息。看着看着，孟涵诗的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鬼？神秘精神体？帮助异文明研究院的融雪者？”飞雪说着忍不住骂了一句粗野的脏话，“……融雪中心出现叛徒了？”
ta控制着孟涵诗来回踱步，半晌，下定决心。
“看来定河大有问题……算了，先暂时放过这个小丫头吧。等把事情弄清后再动手……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
“说起来，女孩子身上有一个地方是她们尤其小心要保护好的，如果被意外破坏了，她们很有可能会精神崩溃的……”
飞雪想着想着，突然用孟涵诗的脸露出一个不道德的笑容。
“那就这么干好了！首先，我需要找一支笔……”飞雪四下张望，在孟涵诗的书桌上拿起一支水笔。
ta盯着那支水笔，看上去似乎很不满意：“不行……这支太细了，根本不够。我得找那种很粗的才行，最好是……”
飞雪拉开抽屉，看见了一支马克笔。
“好！就它了！这支笔这么大，能弄出来的水肯定少不了……”
飞雪强忍着笑意，推开孟涵诗房间的门，离开房间，找到卫生间走了进去。最后锁好门。
“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