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我独特的干活方式
“小墨，你已经知道了，大集合种子区的人行动都有两张王牌。现在我也要给你两张行动中的王牌，至少可以最大地避免身份暴露等意外情况出现。”
天小云终于从翻译器听见了溜走的艾天墨的消息，为了防止他以后再脱离控制，此刻正这么对他说。
“听好了。第一，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冷静下来，不要冲动、不要惊慌；第二，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这两条行动的基本准则就是你的王牌，你可一定得记住。”
“（是了是了，知道了……）”
艾天墨正附身着一只鸟，站在医务室外的树上，透过窗户看着因为突然昏迷被送到医务室的蒋思灿。
她现在已经渐渐转醒，艾天墨从旁观者的视角才发现，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低压气场，布着血丝的眼睛无神地瞪着，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看上去，蒋思灿对于自己突然晕倒这件事，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
“你说知道了？”天小云保持怀疑态度，“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我在一个叫蒋思灿的大学生受害者这边，准备在那群坏人手里把她救下来！）”
天小云顿时被气笑了：“这难道不是多余的事吗？”
艾天墨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啊。我可以先附身这个受害者，在那群家伙联系她时通过融雪术穿越电子设备来个绝地反击！）”
“动物们都藏在各个地方的集合人身边，它们都有翻译器。这种事，你通过翻译器就能完成……”
“（不是啊，天小云大人。）”vivo突然加入了队内语音，“（您刚刚也听到了，白烟社的家伙可以发现我们翻译器的信号。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宜离他们过近了，进行远程监视就可以。）”
天小云沉默了许久，这才心累地说：“那好吧。小墨，你看着办。小米，你到小墨那边看着他。翻译器可以藏到别处不要紧，距离一定要近！”
“（是！）”小米一口应下，“（对了小墨，你现在在哪里？）”
“（小米大人，你问谁啊？）”刚刚被艾天墨控制的鸟问。这时候艾天墨已经转移三连重新控制蒋思灿了。
“（……好吧，就你了。你把位置告诉我……）”
……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艾天墨对着询问的校医摇着头，心里想着一会儿得找机会找点好吃的。
“需要请假吗？”
“是的。”艾天墨即答。他余光通过窗户隐隐约约看见了食堂的位置。
在获准允许休息后，艾天墨迫不及待地走去食堂。兴致勃勃的他，脚步都带点一蹦一跳的。
此刻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等真正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食堂里就会变得人满为患，让艾天墨变得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这一次让他碰上的手机还好，有面容解锁的功能。否则可就无法保证避免手机再次被锁定的结果。
“我记得，手机是可以来付钱的……”
艾天墨之前翻遍了蒋思灿的口袋，没有找到钱，于是开始打起了手机支付的主意。
反正吃的东西最后进的都是别人的肚子，所以这应该不算小偷或强盗的行为吧……
问题是，手机要怎么支付的？
艾天墨可不会被这么一个小问题难倒。
到最后，他直接端着一盒炸鸡，把已经解锁的手机递给食堂的阿姨：“我不会付钱，能帮我一下吗？”
阿姨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接过手机打开了付款码扫了一下：“哎，你余额不足啊！”
“啊？什么？”艾天墨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蒋思灿只剩下了四块多钱。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下炸鸡离开了食堂。
“不应该啊！现在才15号，九月只过了一半，她的生活费怎么这么少？”他走来路上不住地嘀咕。
他又寻思，说不定蒋思灿的宿舍里会储存有饼干薯片巧克力之类的零食，于是又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问题是，虽然他直接从蒋思灿的学生卡上面的信息知道了她宿舍楼和门牌号，但是这个嘴馋的路痴真正找到了目的地，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在艾天墨眼里，周围的房子就好像复制粘贴了一样，压根儿看不出什么区别。
他穿行着绕了一圈又一圈，行走轨迹混乱而杂乱无章，一直转到了下午。监控蒋思灿手机定位的白烟要是想要猜到是什么情况，这都得分析半天。
“（他真的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一直勤勤恳恳跟在艾天墨上面的小米嘀咕着。
最后，等艾天墨打开了正确的宿舍门后，精疲力尽的他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找到蒋思灿的桌子和床是哪个。然后他一头栽到床上。
“我先休息个两分钟……”
……
两个小时后，艾天墨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爬起来。
看了看窗外，嗯，夕阳真美。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很好，四点半了。
“真是轻松而悠闲的生活啊……”他自言自语着，突然脸色凝重了起来，“等会，我来这是想干嘛的？”
他回忆了一下，很快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对了，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他拉开了蒋思灿的抽屉，顿时感到了很明显的阻力。试了试其他抽屉，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怎么回事？”
他伸手摸了一下抽屉下面，发现那里粘着一本皮封面的笔记本。正是这本笔记和书桌产生了摩擦，才导致这个抽屉比较难开。
艾天墨拿出笔记本，在书桌上摊开。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他记得他的同学好像说过一句话——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但是他是写的。
带着休息半天，总得收集一些信息的想法，艾天墨打开台灯，开始翻阅起来。
……
6月24日，星期二。
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结果却还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是我做的还不够吗？几个月做的题目都比门还高了，整理的笔记书包都放不下……我还要怎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
……
6月28日，星期六。
束柯她们还是让我明天去参加聚会……呵呵……呵呵呵呵。她们可能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
到时候过去，我一定会是所有人中混得最差的吧？
我的人生已经在这一把栽了。现在有点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
6月30日，星期天。
我知道！我明白！我不会再为高考失利伤心了！以后路难走就难走！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你们还在！你们还在就行！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能够回来！
你们考得那么好，为什么要做傻事啊！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为我举办那个该死的聚会！
我不去上大学了，大不了我再考一次！一百次！一万次！你们以后可以像对待那家伙一样对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管我！我只希望，你们能不能回来啊！
我想你们……
我想你们四十六个人……
……
8月16日，星期六。
怎么回事？
那些奇怪的人告诉我说他们说我的同学都是他们杀的，让我听他们的话……
他们还把我的照片和日程表都发给了我，好像一直在对我跟踪调查。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
8月20日，星期三。
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我好害怕……
……
8月22日，星期五。
我想和爸爸妈妈说不想去南京上学，但是不敢告诉他们真相。
他们不同意。
满口说是对我好，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心理没有问题！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拜托……我和当年死掉的那个姓夏的不一样！我现在很清醒！
但是，别让我去南京就是救我的命啊……
唉……累了……
……
8月29日，星期五。
明天就要去南京了……已经彻底绝望了……
束柯，王萱雅，大家……我该怎么办，你们能帮帮我吗……
……
8月30日，星期六。
幸好军训期间不能出校，他们这才暂时放过我。但是之后又该怎么办？
三个星期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
救救我……
……
9月2日，星期二。
新舍友倒是没有什么压力，现在互相熟悉后已经开始嘻嘻哈哈的了。真的，好羡慕她们。
我听见她们说我是个很古怪的人，天天摆个臭脸，一点都不好相处。我能感觉他们已经开始疏远我了。
哼，无知的傻子，她们懂什么！这事搁她们身上，我就不信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果然只有你们还是我永远的朋友啊……但是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了……
……
9月6日，星期六。
啊！啊！啊！
让我死了算了！
那些家伙不断发链接，让我买那些过于暴露的让人想吐的衣服，还说军训结束后离开学校到他们那后就穿给他们看！
完了……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受这些家伙的摆布！
我不甘心！
……
9月12日，星期五。
那些恶心的衣服还死贵死贵的，买了链接上的几套后生活费就快没有了……
而且他们还没停止发链接……
好饿啊……这段时间为了省钱没吃多少东西，今天已经有点头晕了。
爸妈转账前还一直逼问我花钱干什么了。不说就批评我乱花钱，让我节约点。他们哪知道我说的话就是害他们呢……
没办法了，不如就这样吧……
……
9月14日，星期日。
哈哈哈哈，大家应该都看出我不正常了吧？几次组队都没人和我一起，还说，我不好惹？
你们现在不是随便惹吗？
唉，算了，我懒得和你们计较。你们天天无忧无虑的，压根儿无法和我待在同样的世界里。
还是以前高三5班的大家好啊。
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吧？放心，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了……
……
现在是9月15日，日记到9月14日就中断了。看来蒋思灿今天还没有写日记。
目前艾天墨还不能确认控制别人后会不会连上原主的情感，反正日记看完后他感到挺压抑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附身蒋思灿后会觉得比以前附身时更想吃东西了——原来这姑娘为了买白烟社集合人指定的衣服，饿了好几天，还无法给父母解释原因，很难名正言顺地再拿钱。
同时，她会这么容易就被军训批假，也可能是身体确实出现低血糖之类的情况，只不过晕倒却是实打实的因为他。
艾天墨看完了昨天的日记，感觉蒋思灿目前的人际关系和自己有点像。
不过他过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
他迅速地开始翻箱倒柜——还好还好，没有找到小刀、毒药、加特林之类的可以很方便地伤害自己的道具。
不过他翻到了一个小瓶子，摇一摇哗啦啦啦响，听上去有点像奶片或口香糖。
看了看说明书——这瓶药显然可以帮助睡不着的人好好休息一下，是站着都能睡着的艾天墨这辈子或许都不可能用到的东西。
功能看似完全无异常，但是艾天墨还是心生怀疑，特地在网上输入了这瓶药的名字，想看看这玩意会不会通过某种服用方式让人不幸去世。
然后他就看见，类似的搜索记录浏览器已经呈现出来了……
并且结果显示，过量服用的话，绝对会的。
艾天墨得知这一点的一瞬间，马上把药瓶甩了出去，就像握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待他回过神来，他三两下捡起药瓶，急忙跑去洗手间（由于过于着急，甚至出现了类似于蹦蹦跳跳的动作），把药片哗啦啦倒进马桶全部冲掉。
他心有余悸地心想，幸亏之前找吃的东西的时候，没有翻到这个药瓶，否则饥饿的身体加上馋嘴的灵魂，他指不定会一口气吞下多少片充饥呢……
到时候就变成杀人凶手了。
这时，他发现蒋思灿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他说。
“是我。”
“‘是我’？谁啊？”
艾天墨拿下手机看了看显示的备注，上面显示的是“妈妈”。
“哦，是妈妈啊！”艾天墨突然想起来自己几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了，说着说着居然流出了一滴眼泪。
他自己也很意外，连忙用手一抹，带着微微的鼻音，不由自主地说：“妈妈，我想你了……”
“小果子，妈妈也很想你啊……”蒋思灿的妈妈一怔，唤着她的小名。
“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啊？我们都在家啊。要回家的不是你吗？”
艾天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带入了自己妈妈的情况，连忙说：“啊啊，我不小心搞错了……”
“老师打电话说你低血糖晕倒了，是怎么回事啊？”
“哦，这个是因为……”
“之前随便说你乱花钱是我们不对，我已经把钱转给你了。饿的话就多吃点，一定要把身体保证好……”
蒋妈妈开始絮絮叨叨地长篇大论了起来。
以往在别人说一大段话时，不管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天小云，甚至包括那个来自融雪中心的神秘人，艾天墨都会系统瘫痪般遏制不住汹涌的睡意。
然而这一次，他却认认真真地从头听到尾，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蒋妈妈的话接近了尾声，“对了，你在学校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吧？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艾天墨想起了刚刚看过的令人压抑的日记，几乎是费尽力气挤出了几个字：“还……还好，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啊。你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故，我和爸爸都很担心你的心理状态，现在看来我们是多虑了。我们的女儿从小到大都很阳光开朗，一定可以适应新的生活！”
艾天墨感到蒋思灿的鼻子有点酸：“是……是啊。”
“那我挂了啊，拜拜！”
“嗯，拜拜！”
艾天墨收起手机，矗立良久，突然回到了蒋思灿的书桌前，提笔用她自己的字迹在日记本上写下：
9月15日，星期一。
我正在想办法帮你。请你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有比和逝者团聚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要代替那四十六条与你彼此牵挂的生命继续仰望天上的太阳，他们未能经历的一切，就该由你代为去见证！
活得精彩是你给他们最好的慰藉！
……
末了，艾天墨正要收起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在结尾补充上：
加油，小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