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不成欢
除夕之夜，大街小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明亮的街灯与天上的群星遥相辉映，整个街市如明珠般绽放光芒。高大巍峨的宫殿，在灯火氤氲之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陈泓业奉召入宫，与父皇、母妃，以及诸皇子、公主和后宫嫔妃一起吃年夜饭。李芹芹没有名分，不能入宫，只能独自待在府中喝酒，排解心中苦闷。
待陈泓业回府时，已快子时了。一进屋，他便看见李芹芹正歪着身子倚靠在小圆桌上，手里还拿着壶酒往杯中倒，一副醉态横生的样子。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他一手夺过李芹芹手中的酒壶，一手扶住李芹芹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只许你宴饮，不许我喝醉吗？”李芹芹醉眼朦胧，嘴巴说话已经不把门了。
“我是让你少喝点，别伤了身子。”陈泓业语态无奈之极。
“你若真在意我，就应该给我我想要的。”李芹芹不禁哽咽起来，两行眼泪缓缓而下，“为什么至今不肯给我？”说罢，她夺过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陈泓业再次夺过酒壶，将它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别喝了！”他带着几分愠怒，“我没说不给你。”
“我要喝！”李芹芹泪眼婆娑，满是怨气，“喝醉了，我就会相信，你一直对我情有独钟，然后，心甘情愿地被你继续欺骗。”
“我没骗你。”陈泓业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我原本想，你哥哥要归降北国大晟朝，由我来担任谈判使臣最合适。到时，我向父皇请旨，册封你为晋王妃，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
说到这儿，他不禁摇头叹息，面上愁云不展：“朝中争斗，云波诡谲、变幻莫测。不少大臣弹劾我，说我担任元帅期间，存在重大失误，且过于冒进，导致不必要的伤亡。同时，杀伐过多，破坏极大，导致百姓流离失所……”
“难道，你不是吗？”李芹芹已喝得酩酊大醉，说话口无遮拦，“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活该你被人弹劾！”
陈泓业斜睨她一眼，心中甚是郁闷：“朝中派系林立，各自结党营私。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我有争储之心，他们也会攻击我的。”
李芹芹静默不语，眼睛空洞无神。朝中争斗，她的确不懂。若不是为了陈泓业，她根本不会来北国上京，卷入政治旋涡中。依她的心性，她更愿意隐居山野，与一知心人，过着淳朴恬淡的生活。
陈泓业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若有所思。良久，他低声沉吟道：“你不懂我。在你眼里，我是邪恶的，暴虐的，只不过对你好而已。”
李芹芹看着他重叠的身影，醉眼微眯。
“难道，你不是吗？”她再次反问。
“所以，你不懂我。”陈泓业再次重申。
“对，我不懂你。你不就是想争太子之位，将来登上九五之尊吗？”李芹芹用胳膊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心中满是惆怅，“你去找你表妹吧。她懂你，还能帮到你。”
“若不是为了你，我说不定，真会娶她。”陈泓业没好气地道。
“那你娶她吧，我走就是了！”李芹芹赌气，强撑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别走，芹芹！”陈泓业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搂入怀中，“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手！”李芹芹在他怀中拼命挣扎，企图脱身而走。
“你冷静一点！”陈泓业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撒手。
李芹芹挣扎一阵，见挣脱不掉，只能放声大哭。
陈泓业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柔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纳你当侧妃，等将来时机成熟了，我再把你扶正，这样可好？”
李芹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怒吼道：“我不当小老婆！”
陈泓业耐心解释道：“只要我不娶王妃，你这个侧妃，就跟王妃没什么两样。假以时日，父皇和母妃见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又生了子嗣，自然会默认你当王妃的。”
“不行，我就是要现在当王妃！”李芹芹头痛欲裂，身子不停地往下沉，“我一天小老婆也不想当！”
陈泓业拖着李芹芹逐渐下沉的身体，一步步往床边移动：“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我原本想揽过招降你哥哥的差事，这样，我就有理由请父皇为我们赐婚。可朝中各党派，怕我功勋太大，联合起来抵制我，使我步步维艰。”
他把李芹芹抱到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后，皱眉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担任谈判使臣的沈景明，会有意破坏此次谈判。到时，不仅你我的婚事告吹，南川也将重新陷入混乱。”
李芹芹此时已困得睁不开眼，恍恍惚惚得听着他说话。
“沈景明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她随口问。
陈泓业坐在床沿上，伸手抚去李芹芹面上的碎发，接口道：“他就是婉儿的父亲。他原本是我这个阵营的。婉儿死后，他硬要把另一个女儿许配给我，被我婉拒了。他因此说我不履行婚约，并改投其他阵营，处处跟我作对。”
闻言，李芹芹猛地挣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狠狠白了他一眼，嗔怪道：“这都是你欠下得风流债！你自作自受吧！”说罢，她侧转过身，不再搭理陈泓业，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起身时，她感到整个人头昏脑涨、四肢酸软无力。
喝了杯醒酒茶后，她不禁回想起昨夜的争吵。虽然，她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但大致知道两人在为何事争吵。
简单的梳洗过后，她在小青的搀扶下，缓慢朝前厅移步。
陈泓业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见李芹芹仍睡眼迷离、面带倦容，他调侃道：“你醒了，还是，仍睡着？”
“睡着了，还能走路吗？”李芹芹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顺便打了个哈欠。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陈泓业试探道。
“不记得了。”李芹芹淡淡的。
陈泓业长舒一口气，喝了口茶后，戏谑道：“昨晚，你哭着求我纳你当侧妃，激动得差点把我的衣服都撕烂了。我想了想，你若再诚意满满地求我一次，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纳了。”
闻言，李芹芹刚喝进嘴的那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骗子！”她怒不可遏地盯着陈泓业，眼中冒着火，“别以为我断片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