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夜明珠子
昏黄的屋舍内，李芹芹独自倚靠在床榻上，回忆着白天与王蔷之间的对话。
两人寥寥数语，却传递了很多信息。而她和陈泓业之间的对话，更多是打情骂俏。陈泓业除了告诉她，她是一枚弃子之外，其他一概缄口不言。
由此可见，王蔷更信任她，而陈泓业对她有所防备。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泓业。谁让他们是敌人呢！
可若论感情，自穿越过来后，她与陈泓业已相识一年。两人有说有笑的，甚是投缘。而她与王蔷虽早有婚约，却仅见过两次面。
至于这两人究竟谁更爱她，真不好说。两人都为她冒过生命危险，因此都是爱她的。
可她与陈泓业之间，像是有一条鸿沟，怎么也跨不过去；而她与王蔷，则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可谁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去南川呢？那儿马上要开战了。
就算一时之间攻不下来，可南川内部必定是勾心斗角。她和王蔷的联姻，真能使双方停止内耗、一致对外吗？她不敢苟同。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接着，一个少女提着食盒，迈着欢快地步子走进里屋。昏暗的月光下，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李芹芹可以感觉到，她很开心。
“芹芹，你怎么不点灯？”小青随口问。
李芹芹没答话，转而问：“看来，你的烦恼解决了？”
“嗯。”小青满口应道，“他还夸我糕点做的好吃。”
“是嘛。”李芹芹冷冷地道，“那你天天做给他吃吧。”
小青不敢应下。她做了这么多年宫婢，精得很。
“芹芹，我跟小安子说，你很怕黑，半夜不敢起来如厕。你猜，他怎么说的？”小青赶紧转移话题。
听到“如厕”两个字，李芹芹立马警觉起来,心想：糟了,小安子不会是发现她和王蔷碰面了吧？
“他说什么了？”李芹芹惊出一身冷汗。
小青笑眯眯地道：“他说，他那儿正好有颗夜明珠。你拿着它，半夜不再怕黑了。”
李芹芹长舒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看来是她多虑了。陈泓业并不知晓此事。
“夜明珠啊。”李芹芹淡淡地道，“不必了。你告诉他，他的心意我领了，珠子不必给我了。”
“他已经交给我了。”小青缓缓打开食盒，取出一个微微发亮的圆球，递给李芹芹。
那圆球约摸拳头般大小，发着微弱的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尤为耀眼。
李芹芹接过夜明珠，仔细端详着，心中十分欢喜。
在没有电灯的时代，这样会发光的物体，尤其招人喜爱。
李芹芹满眼都是珠子，嘴角扬着微笑，心中满是喜悦。
默默地看了良久，她将珠子捧入怀中，准备和衣睡觉。
忽然，对面床铺中也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光。
李芹芹立即起身走到小青床边，看见小青正捧着一颗小小的珠子，脸上笑意吟吟。
见李芹芹走过来，小青慌忙将珠子藏至身后，恳求道：“芹芹，与你那颗夜明珠相比，我这颗只能算赠品。你别拿走了！”
李芹芹冷冷地道：“你那颗珠子也是他给你的？”
小青不言语，紧紧抓着那颗夜明珠，生怕李芹芹会来抢。
“给我！”李芹芹愤怒。
小青死死攥着夜明珠，哀求道：“芹芹，你把它留给我吧。求你了！”
李芹芹怒吼：“要么你留下来，要么你拿着珠子滚！”
小青这才缓缓松开紧握夜明珠的手，心中满是不舍。
李芹芹一把拿过小青手中的夜明珠，又取出自己怀中那一颗，仔细对比。
两相比较，果然是自己手中那一颗大很多。
一声冷笑，李芹芹怒火中烧：“陈泓业，你还知道分个大小。你索性送两颗一模一样的得了！”说着，她将两颗珠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讥讽道：“古人真是脑子出毛病了！居然同时送女孩子一样的礼物，还让她们彼此知晓。真是蠢到家了！今人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说罢，她一声狂笑。
小青听着这笑声，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李芹芹转身冷冷地对着小青，面无表情地道：“你去把珠子还给他，现在就去！”
小青战战兢兢地道：“现在是晚上。”
“现在就去！”李芹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不想回来，就睡他那儿吧！”
小青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的珠子，向门外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对屋内醋意正浓的李芹芹知会道：“我把夜明珠放在他门口了。他明天一早就会看到的。”
李芹芹不言语，叹了口气，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李芹芹仍旧生着闷气。小青端上来的早膳，她一口也没吃，自顾自地拿起一只玉箫吹起来。
萧声哀怨，似有无限惆怅。
正吹得入神，忽听得背后有人言语：“这是谁惹妹妹生气了？”
萧声骤停，李芹芹冲来人翻了个白眼，板着脸道：“傻子惹我生气了。”
身后的陈泓业立即环顾四周，询问道：“傻子在哪儿？”
李芹芹：“傻子和耗子一同钻进洞里了。”
陈泓业：“为什么不钻被窝？”
李芹芹强忍住笑意，反问道：“干嘛要钻被窝？”
陈泓业打趣道：“被窝暖和。”
李芹芹忍不住笑出了声，嗔怪道：“你来这儿，是找我，还是找小青？”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陈泓业思考片刻后，沉声道：“小青不是你的婢女吗？她找我就是你找我，而我不必找婢女说话。”言下之意，没有二选一的问题。
闻言，李芹芹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一半。
她继续逼问道：“你送我的婢女夜明珠，是什么意思？”
被这么一问，陈泓业顿时也感到自己做的不妥，却不肯承认，含糊着道：“我以为，你会高兴。”
李芹芹气急败坏地道：“我一点都不高兴！”
“你不高兴，我便不送了。”陈泓业嬉皮笑脸地道，“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何不高兴吗？”
李芹芹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说也说不清楚。
陈泓业含笑道：“如果你对我是兄妹之情，我送别人礼物，你不该生气啊。除非……”说着，他深情款款地握着李芹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对我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