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厕议事（上）
晨光熹微，朝露日升。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射入屋内，李芹芹却用被子蒙住头，表示自己还不想醒。
忽听得大厅内一阵悦耳的歌声响起，咿咿呀呀不绝于耳。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金炉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共裴回。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李芹芹虽纳闷，一大早上的，谁在那儿练嗓子，可终究是不愿起来，继续埋头睡觉。
她实在不明白，古人为什么要唱这种“我好可怜，你陪陪我吧”的歌。她敢保证，男孩子都不爱听。
那歌声起初还能入耳，可不到半个时辰，唱得真不如乌鸦了，还伴着粗重的喘息声。
李芹芹实在受不了，掀开被子，披了外套就去清理现场。
“别唱了！”她冲着大厅内的歌姬嚷道。
那十几个歌姬正低沉着嗓子，摆动着僵硬的四肢在那儿磨洋工。见李芹芹愤然而出，她们赶紧提正嗓子好好唱歌，可四肢依然古怪地扭动着。
果然是——歌姬跳舞！
李芹芹看着这不堪入目的舞姿，连连摇头，内心充满了绝望。
“几位姐姐，别跳了。你们跳给我看也没用啊！”李芹芹央求道。
那领头的歌姬似笑非笑地道：“不跳到黄昏，领不到工钱。”
“这好办。”李芹芹转身进里屋取了些银子递给她们，“我给你们工钱，你们好生歇息吧。”
这些歌姬是应付过大场面的，得了银子后，不慌不忙地屈膝行礼道：“姑娘，我们若这般走了，不好回去交差。不如，你容我们在此待到黄昏，再回去复命。到时，你当我们跳过了，我们也说自己跳过了。你看可好？”说罢，立在原地寸步不挪。
李芹芹拗不过她们，只好勉强答应了。
那十几个歌姬当即拿出随身携带的麻将牌，准备开桌。可清点人数才发现，来了十五个人，摆四桌正好三缺一。于是，她们热情地拉着李芹芹陪她们玩。李芹芹忙拽着小青陪她们打，才抽身而退。
可这些歌姬打牌的技术远高于唱歌的水平。不一会儿，小青悻悻地走到李芹芹跟前，哀叹道：“芹芹，我今天手气不佳。”
李芹芹吃惊地望着小青：“我给你的一百两，这么快输完了？”
小青怏怏地点头：“你知道的，我擅长的是做糕点。”
不得已，李芹芹只能又从里屋取出一百两银子，依依不舍地递给她，嘱咐道：“小青啊，你可上点心吧。你再这样输下去，我不得不思考怎么捞银子了。你知道的，我的主线不是赚钱，我可不想崩了！”
小青信誓旦旦地许诺：“我一定撑到天黑。”
黑暗袭来之际，李芹芹和小青尽皆长舒一口气：这帮歌姬终于走了！
可没成想，第二天天刚亮，大厅内又响起了咿咿呀呀地歌声。
李芹芹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指着四肢乱颤的歌姬道：“你们到底要唱多久？”
那领头的歌姬笑嘻嘻地道：“一整个冬天。”
李芹芹恼火，扯着嗓子喊：“随便唱随便跳，本姑娘不陪你们玩了！”说罢，她火急火燎地朝门口跑去。
小青忙追出去，喊道：“芹芹，别丢下我！”可为时已晚，李芹芹早溜得没影儿了。
独自开溜的李芹芹，如同游魂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她在心中无数次地暗骂：陈泓业，我不过是拒绝你，你居然用歌姬跳舞来折磨我。真是小肚鸡肠！
幸好年关将近，大街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芹芹随着人流的方向，一路走马观花，东游西逛。
忽然，对面一个衣冠华服的丽人，扭着纤细的腰，正袅袅娜娜地朝她走来。待这位丽人走到她跟前，李芹芹惊讶地发现，丽人竟比她高出一个头。
李芹芹顿时心生妒意，不禁抬头细看丽人是否长得比她好看。不曾想，丽人突然身子一歪，顺势扑倒在她脚下。
“你走路不长眼啊，踩着我裙子了！”丽人声音很轻，却尖着嗓子。
李芹芹忙弯腰去扶她，嘴里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没摔疼你吧。”
那丽人却一把将李芹芹拉至面前，指责道：“你瞧，我的脸都被你摔坏了！”
李芹芹顿时觉得好笑，心想：我踩了你的裙子，关你的脸什么事！
可仔细一瞧，她发现丽人的长相有些怪异——美则美矣，眉宇间却英气十足。
再细致分辨，她竟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是——”李芹芹张嘴欲叫那人的名字，却被对方打断。
“绒绒兔！”丽人用极轻的声音回复，同时给了李芹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绒绒兔不就是王蔷吗！
李芹芹惊奇地看着男扮女装的王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王蔷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身后跟着俩暗卫。”
李芹芹讶然，欲转头向后张望，却被王蔷抓着胳膊不能动弹。
“我有话对你说。”王蔷低喃道，“洗澡、如厕、睡觉，他们不会跟。你选一个吧。”
“如厕。”李芹芹紧张地道。
闻言，王蔷立即撒泼道：“你把本姑娘伤成这样，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休想走！”
李芹芹尴尬地回应：“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看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价了。”王蔷捂着肚子，焦急地道，“哎呦！可惜，人有三急。待我如厕完，再与你好好讲价。你同我一起去，免得你赖账！”说罢，她拉扯着李芹芹往人流稀少的地方行走。
李芹芹配合地随他一同前行。
她知道，王蔷是南川世子。一旦身份暴露，他必会有杀身之祸。既然他肯冒着这么大风险来与她会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对她讲。况且，她也有很多疑团，想从王蔷口中得到确认。
虽然，她现在不能确定王蔷对自己是否有歹意。可既然有暗卫跟着她，那她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她愿意冒这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