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堪回首
吃完晚饭后，四人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魏杰终于把他全身上下的脏泥洗掉了。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他虽算不上多么英俊，但看上去机灵敏捷、精神十足，活脱脱一个小人精。
更使李芹芹感到意外的，是小琴。之前，她蓬头垢面的，没人看得清她容貌。洗完澡后，李芹芹发现，她容貌清秀、气质不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会说话。只是她年岁尚小，还未完全长开。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弹了一手好琵琶。这使李芹芹十分汗颜，因为她什么琴也不会弹。
在古代，能弹得一手好琴的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就是青楼名妓。李芹芹如是想。
她曾多次询问过小琴，但小琴许是被人贩子吓坏了，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自己的身世。最后，在李芹芹的安抚之下，她才交代其父是樊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吏。
想不到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会走失。李芹芹不禁感叹当下社会有多混乱。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樊城？我想家了。”小琴圆睁着双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芹芹叹了口气，失落地道：“我还没想好怎么拿到令牌。”
小琴感到万分失落，独自步入侧室弹琴去了。魏杰也跟了进去，坐在小琴旁边聚精会神地听她弹琴。
小青闻言，疑惑地望着李芹芹：“你怎么还想去樊城？待在这儿不好吗？”
对小青而言，无论是在封城还是樊城，她都只是个宫婢。既然如此，她何必冒险去樊城。何况，待在这儿，她还能偶尔见到晋王。
李芹芹没能感知小青心中的小算盘，她随口解释道：“去六皇兄那儿，总比被小安子软禁在此强些。”
小青劝慰道：“可我觉得你现在也算不上被软禁。再说，小安子对你是有情的。”她心里不想去樊城，因此试图劝说李芹芹留在此处。
“有情？”李芹芹顿时仰天大笑，“也许，他会把他那颗掰成好几瓣的心，分给我一块。”
小青若有所思地道：“可我觉得，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李芹芹继续嗤笑：“大概我比你和柳儿长得美些吧。”言意之下，晋王是看重她的姿色，所以才对她格外好。
“不是的。”小青忽然正色道，“公主，那天破宫时的情景，你不记得了吗？”
破宫？
李芹芹突然感到一阵头痛，一股莫名的心火瞬间流遍全身。
那是她最不愿触碰的记忆。
小青为何要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难道她不该和我一样，想要将它抹去吗？
“别提了！”她双手捧着一阵阵作痛的头，“我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段经历。”说完，她感到眼前有些发黑，脑袋嗡嗡作响。于是，她起身晃晃悠悠地往里屋走去。
小青忙上前搀扶她往里屋走：“芹芹，你不记得那段经历，所以才感受不到他对你的情。”
可李芹芹根本不想听下去。
小青见她神色不佳，便不再往下说。
进屋后，李芹芹一头栽倒在床上，呻吟道：“我好难受，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说完，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暖而不烈的阳光穿过窗户洒满房间，淡淡的微风掠过耳畔留下一片沁心的清凉。
此时的李芹芹精神状态好多了。她独自坐在床头，任由思绪飘向那段触目惊心的往事。
破宫那一日，她独自躲在暗格内瑟瑟发抖，小青正在暗格外被人欺凌。
她想出去帮忙，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忽然，她听到晋王陈泓业喊了一声“住手”。
接着，他开始在屋内四处搜寻她的藏身之所。当暗格门被打开之际，她吓得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可当她看到满地鲜血淋漓的尸体时，她吓得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军营之中。为了脱困，她坚定地绝食抗议。晋王念及旧情，遂将她放了。之后，她便开启了流亡生活。
可她究竟昏睡了多久？昏睡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她根本不敢去想，也不想知道。因为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人间噩梦。
可小青为什么还要提起？她难道不觉得遗忘才是最好的疗伤方法吗？
想到这儿，李芹芹面露痛苦之色，紧闭着双眼不想面对。
小青听见里屋有些动静，知道李芹芹已经醒了。于是，她端着一碗莲子绿豆汤进去了。
“芹芹，这绿豆汤清热去火，现在不冷不热的，喝了正好。”说着，她将绿豆汤端到李芹芹手上。
李芹芹喝了几口汤后，神色恢复了正常。她将汤碗递给小青后，询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去樊城？若是如此，你留在这儿好了。”
小青抿着唇，思索片刻后，肯定地说：“公主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奴婢。如果李芹芹不在这儿，她留在此处就没有价值了。
李芹芹被她的忠心感动，叹了口气道：“我是非去樊城不可的。因为我必须去查清楚一件事。”
她想去樊城查清楚，六皇兄李元基究竟是不是餐馆老板。如果是的话，他也许能帮助自己返回现代。
小青闻言，低着头不语。她对李芹芹的忠心，的确是日月可鉴。当初破宫时，她将李芹芹藏至暗格内，自己则身处险境。进入封城后，她为了给李芹芹找吃的，被人贩子卖进了红香院。
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再说，她真的认为留在此处才是对李芹芹最有利的。
“昨晚，你为何要提起那段往事？”李芹芹望着小青温顺听话的样子，有些不解。
小青微微抬起头，注视着李芹芹：“我看你对小安子偏见很深，所以……”
“我对他有偏见，与那段往事有何关系？”李芹芹心下狐疑。
小青再次低下了头，轻声道：“你不记得了，或者，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他，你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是死。”
李芹芹闻言，心中的疑惑陡然升起：“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青坐到椅子上，将汤碗放下，缓声道：“我知道的也很少。”
李芹芹迫不及待地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说起当初李芹芹昏睡过去后发生的事情。
那么，小青为何要突然提及往事？
因为小青想让李芹芹感知到晋王对李芹芹的情意。
可她明明喜欢晋王，为何要帮忙成全李芹芹和晋王的感情呢？
因为在小青看来，只有李芹芹和晋王在一起了，她小青才有可能也和晋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