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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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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最后在一片笑声中结束, 小阿哥们都已经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康熙就大手一挥都散了。

    他先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回去慈宁宫,再去东宫看了下小太子,见小太子要洗漱睡下了, 也就打算离开。

    只是康熙出去的时候, 小太子小声叫住了自己。

    小太子看着四周,显然是有话想单独跟康熙说。

    康熙就摆摆手, 示意李德全带着人先出去:“保成, 怎么了?”

    小太子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才道:“皇阿玛, 宫里以后还会有……新的皇后吗?”

    闻言,康熙看了他一眼道:“怎么, 索额图趁着宫宴跟保成说了什么?”

    小太子抿着唇,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皇阿玛,儿臣只是……”

    康熙摆摆手, 打断了他的话:“索额图虽然是你的叔公,你却是大清的太子, 他只是臣子。”

    “每个臣子都有他的立场, 索额图也不例外。臣子有才能,你要把他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来用。他身后有家族, 有子孙, 跟其他大臣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不要听一个臣子的片面之词,而动摇了你的判断。”

    他背对着小太子, 看着外头说道:“索额图是一把趁手又锋利的刀,用的好是利器, 用的不好就会伤了你自己, 记住了吗?”

    小太子连连点头, 他敏锐察觉到康熙的不悦,顿时觉得自己不该主动问起,心下不由懊恼。

    康熙扭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难道你以为自己不说,朕就会不知道吗?保成,你要是主动告诉朕,朕还会高兴一点。”

    说完,他再没管小太子变幻莫测的表情,转身就出了去。

    小太子追了出来,就看着康熙已经上了御辇走远了。

    他穿得单薄,章嬷嬷担心小太子冻着,赶紧抱着厚实的披风出来,裹在小太子身上:“殿下快回去,别吹着冷风了。”

    小太子看着御辇离开的方向,明白康熙肯定又是去重华宫,见那位定贵妃。

    他咬着下唇,在章嬷嬷的再三催促下,还是耷拉着脑袋往殿内走去。

    小太子脑海中一边是索额图的话,一边是康熙刚才的话,让他忍不住开始头疼起来,小手揉了下额角。

    吓得章嬷嬷以为他被冷风吹了一下头疼了,一叠声想要叫御医,被小太子伸手拦下了:“嬷嬷,大过年就不要叫御医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休息一晚就好了。”

    章嬷嬷扶着小太子躺下,给他的额头轻轻揉了一会,见他闭上眼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离开。

    康熙坐着御辇到重华宫,顾凝宸一看就觉得他的心情不大好。

    她不由奇怪,明明刚才在宫宴上,康熙笑哈哈的样子很是欢喜,怎么转眼间就不痛快了?

    顾凝宸迎着康熙进去,其他宫人送了茶水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皇上怎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康熙摸着自己的脸颊,他还是没能收敛住自己的表情,让顾凝宸发现了吗?

    他抬手一摸脸,顾凝宸似乎就明白康熙的想法,笑着解释道:“皇上的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我感觉到了。”

    康熙一怔,叹气道:“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凝宸,朕刚才去看了下保成。宫宴之前,保成该是跟索额图见了一面。”

    索额图作为赫舍里氏,也是小太子的叔公,按理说是亲戚,见一面也没什么。

    可惜索额图这人见着小太子后,不知道对他胡说八道了什么,让康熙心里很是不快。

    顾凝宸一想就明白,握着康熙的手道:“太子殿下如今还小,很容易受旁人左右想法。年纪再大一些,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康熙摇头道:“朕亲自带着保成多年,他却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太容易动摇了。”

    哪怕小太子如今才六岁,这个年纪已经能看出他往后的性子来,极为容易被人左右,尤其是亲近之人。

    说罢,康熙又反过来握着顾凝宸的手道:“大过年的,就别提这些烦心事了。爱妃不是打算过年的时候再做一架验震器,送到江宁那边去?”

    她笑着点头道:“是,已经让工匠送来了材料,打算明儿就拼起来。”

    康熙也笑道:“这敢情好,看来今年过年,朕也不会闲着了。”

    顾凝宸心想,他还真是个工作狂,大过年都不想要休息。

    不过她也是这样,闲着的时候反而无聊,倒不如稍微忙一点,感觉日子充实得多。

    宫宴之后就开始放假,康熙也直接封笔,然后带着顾凝宸一头扎进修缮好的英华殿实验室里,一整天不见人。

    两人埋头苦干,好几天后就把新的一架验震器组装得差不多了。

    交给谁来负责这个验震器,康熙考虑得差不多,对顾凝宸说道:“朕打算让曹家派人来守着这个验震器,就放在江宁府里,如何?”

    顾凝宸想到康熙跟曹家的关系十分密切,也对曹家极为信任。

    会把验震器交给曹家来负责,并没有出乎顾凝宸的意料之外。

    她笑着点头道:“皇上决定就好,想必曹家能好好守着这个验震器。”

    康熙也颔首道:“曹家的密折能不通过其他人,直接就送到朕这边来,要是验震器有动静,他们直接派人送折子来是再迅速不过了。”

    顾凝宸才知道曹家还有这样一个特权,能够直达天听,显然康熙对曹家极为不同。

    难怪江宁织造府原本是三年一换,但是曹家人一直在这个位子上,直到康熙死了之后才换人来做。

    康熙也不介意跟顾凝宸多说一些:“曹家想必你也不陌生了,之前朕出生,曹玺的妻子孙氏就成了朕的乳母。在朕扳倒鳌拜那几年,都是曹寅在朕的身边。”

    从出生到亲政,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几个人里面,就有不少曹家人。

    所以等康熙亲政后,就给了曹家不少方便。

    比如江宁织造府该是三年一换,曹玺上任后就一直没换人。

    另外康熙没说的是,曹家除了明面上是江宁织造府,独揽织造之事,皇家的衣物都是由他们负责,也就垄断了江南的丝绸。

    私底下其实也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康熙在江南的眼睛和耳朵。

    曹玺会定期用密折给康熙送消息来,让他能够牢牢掌握住远处的江南。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康熙就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不然山高皇帝远,又是如此富庶之地,如果有异心之人捣乱,一乱起来就不好掌控,只能尽力把火苗一开始就掐灭掉。

    康熙早早传信让曹家派人来,来的正是康熙的发小曹寅。

    曹寅匆匆赶路上京,拜见康熙后,就被带去了养心殿。

    他知道自己这次来,是要把一架新仪器带回去江宁。

    但是曹寅没想到这个仪器那么大,足足有一人高,连带那些铃铛,半个房间都占上了。

    曹寅还带着两个聪慧的小辈来,就是为了学会如何调试和使用这个仪器,别是带回去一窍不通,那就要浪费这么个仪器了。

    听闻是验震器,他心下了然。

    显然是因为京城的这场大地动死伤惨烈,让康熙着手研究出这么个验震器,能够尽快得知哪里有地震,也能检测出强度来。

    这样就能尽快调派人手和物资,送去受灾的地方,也能在短时间内救下更多的人。

    之前在京城地动之后,救人的队伍分工合作,配合极好,救人相当迅速,救下了不少压在瓦砾下的人。

    康熙也有意培养这样的救援人才,以后遇上什么事,比如山崩或者地震,也能立刻着手救人,而不是等人千里迢迢跑过去救,那真是人都要凉了。

    京城这边都是有经验的,他让这些人分成几组,四散去各大城镇组织一批人。

    这批人平日依旧务农的务农,干活的干活,只需要每个月抽出一两天的时间来练习,每个月都需要熟悉一遍。

    这样等有什么事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开始,不至于手生或者忘记了。

    每月只抽出两天来,也不耽误这些人平日的生活。

    甚至每月哪怕只有两天,依旧有一笔不算高的月银,还会被编入府衙,作为临时差役来看,算是正经差事了。

    光是有这么个名头,哪怕没有这个月银,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加入的。

    往外一说,也是脸面有光的事。

    而且只要学会这个,以后家里出什么事,自己也能立刻找人来救命,甚至还能自救,谁不乐意学呢?

    他们会被府衙登记在册,按照体型和自己擅长的方面来分组。

    听力好的就专门打探,力气大身材矮小就可以钻洞救人,身强力壮的就在上面拉绳索。

    以前差役找的都只有身强力壮和高大之人,这救援队却极为不同。

    这些人平日因为矮小瘦削被人嘲笑的,如今居然有了别的用处,还能救人,顿时感觉自己也不是一无用处,甚至是大有用处,慢慢都变得自信了起来。

    他们学得是一个比一个认真,就怕以后救人的时候如果忘了什么,那都是人命关天之事!

    曹寅也就表达了曹家的意思,希望在江宁那边也能得到一两队这样的救援人才,不至于出意外的时候手忙脚乱。

    如今培训的都是当地的百姓和差役,千里迢迢过去江宁那边救人倒没必要。

    康熙就说道:“回头朕让几个参与过上回地动救人的几个差役跟你去江宁,在当地挑选适合的人才培养起来,以后也就能用了。”

    曹寅连忙谢恩,把此事记下,又按照京城这边的安排,每月至少抽出两天的时间把人集中一起来训练。

    别是之前说会了,一两个月后就忘记,那就等于是白学了。

    回头救人的时候他们想不起来要怎么办,手忙脚乱的,那不是救人而是拖后腿了。

    曹寅原本在京城被康熙提拔为御林军,因为父亲生病才会回去江宁伺疾,眼看曹玺有所好转,他才赶回到京城来。

    康熙就问了曹玺的情况,知道他的病情有了起色,曹寅才回京来,就点头道:“那就好。”

    曹玺掌管江宁织造二十年了,让康熙很是放心。

    这样的能臣要是出什么意外,就叫他十分遗憾,还要在江南痛失一臂。

    曹寅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说话又很是有分寸,所以得康熙的信任和喜欢。

    他还精通音律,康熙带着发小去听了太监组成的乐团奏乐,曹寅是赞不绝口。

    “皇上,这西洋乐器弹奏的音乐听着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康熙笑着点头道:“西洋乐器确实有些意思,你喜欢哪一种,回头朕让人送一把给你。”

    曹寅笑着拱手道谢,也不客气,选了一把小提琴,很快就有人送来一把新琴。

    自从康熙喜欢西洋乐器之后,海商也是消息灵通,立刻就四处搜罗上好的西洋乐器送了过来。

    康熙从来不吝啬银钱,都会出钱买下。

    原本这是传教士手里头独一门的买卖,毕竟也只有他们才知道怎么弹奏。

    康熙那些西洋乐器大多也是通过传教士拿到手的,如今海商横插一脚,让传教士简直无路可走。

    痛失这么一个挣钱的营生,传教士心里不大痛快,却也不敢跟这些海商翻脸。

    毕竟传教士再厉害,他们也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船队,或者能叫得动熟悉的船队。

    从西洋送乐器过来,还是要通过海商的船队居多。

    传教士偶尔怀念家乡,就会从海商那边定了些家乡的物件或者地方小吃,都需要他们的船队带回来,更是不敢得罪海商了。

    曹寅对这把小提琴爱不释手,康熙又请来白晋,亲自教他学小提琴。

    白晋许久没被召进宫里来,兴冲冲进宫后却发现见的不是康熙,而是康熙的侍卫,还要手把手教他学小提琴。

    虽然他不太乐意,却也没有拒绝。

    不过后来白晋发现,难怪曹寅在康熙面前得宠,他在音律方面也是极有天赋。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曹寅已经能用小提前弹奏简单的曲目,让白晋都麻木了。

    大清的人怎么回事,除了康熙之外,其他人也学得那么快?

    想到乐团那些太监也是学得飞快,白晋伸手抹了把脸,只感慨好在曹寅的算数比较一般,不然他就要更郁闷了。

    曹寅也从白晋这里打探到不少消息,他人在江宁侍疾一年,对京城这边的消息就没有那么灵通了。

    多得跟白晋闲聊了几下,他旁敲侧击也知道了不少事。

    原本曹寅不该侍疾这么久,还是曹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曹玺就想着趁这段时间把自己毕生的经验手把手教会儿子。

    他还让曹寅私下帮忙协办织造府之事,亲自指点一番,免得以后继承织造府之后就要手忙脚乱起来。

    这次康熙召唤曹家人把验震器回去,原本也不必曹寅亲自过来。

    不过他在江宁呆了很长一段时日,也该回来经常走动一二。

    曹玺也是这么觉得的,自觉身体要好多了,能教儿子的都教了,就鼓励曹寅尽快回京。

    验震器的事康熙十分看重,曹寅亲自过来,也更能体现曹家的重视。

    对曹寅来说,京城这一年来最大的变化,除了那次地动之外,就是那位庶妃扶摇直上转眼成为定贵妃的事了。

    这一年来康熙踏进后宫,除了去慈宁宫之外,基本上就呆在重华宫了,足见定贵妃有多受宠。

    而且这位定贵妃不但擅长算数,对机械也颇有心得,这一年来造办处出的机器就不少,就连工坊也一个接一个建起来。

    如此多才多艺,也难怪会被康熙另眼相看。

    曹玺跟儿子提及这位定贵妃的时候,也提醒道:“你跟这位贵妃娘娘哪怕不能交好,也绝不能得罪于她。另外,你可以从定贵妃的阿玛拖尔弼这边拉近关系。”

    拖尔弼是有名的书痴,在年后,曹寅没有亲自登门,而是让儿子上门拜访。

    理由也是现成的,听闻拖尔弼的算数不错,自己儿子对算数也颇有兴趣,于是冒昧上门请教一二。

    如果曹寅上门来拜见拖尔弼,这性质就要变得不一样,还会引来康熙和其他大臣的注意。

    换成是曹寅的儿子,就是个五岁的孩童,因为喜欢算数上门来拜访,像是晚辈拜访长辈而已。

    曹寅还特地跟康熙提起来过,笑着道:“颙儿对算数十分喜欢,看过不疑先生的书后,又听闻拖尔弼大人擅长算数,就想亲自登门拜访请教。”

    “再就是之前地动的时候,听说拖尔弼大人为了救户部尚书的王大人被砸伤了,颙儿尤为担心,想要上门探望,亲眼看着拖尔弼大人没事才能放下心来。”

    康熙转头就跟顾凝宸笑着提起此事道:“没想到拖尔弼也有不少仰慕而来的晚辈,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顾凝宸听着也觉得好笑,自家阿玛竟然也有粉丝了,还是只有五岁的小粉丝吗?

    也不知道拖尔弼看见五岁的粉丝,会不会大惊失色?

    拖尔弼惊讶归惊讶,对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更有耐心,几乎是有问必答。

    曹颙虽然年纪小,说话却一板一眼,很有条理,问话也是一个接一个,问得清清楚楚。

    拖尔弼一听就知道,曹颙确实喜欢算数,还颇有天赋,问的问题虽然不够深,却都在点子上,就耐心回答了。

    曹颙也很高兴,曹寅在诗词歌赋甚至武艺都不错,但是提到算数就只能是一般,很难解答自己的疑惑。

    这次曹寅上京,还带上了曹颙,又特意交代过,上京后可以去拖尔弼的府上拜访请教,把他高兴坏了。

    曹颙一路上把问题都想好了,反复背熟,就怕问的时候太紧张会结结巴巴,那就太失礼了一点。

    拖尔弼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又十分有耐心,细细掰开来说,让曹颙听得入迷,恨不得在这边住下了。

    见如此乖巧又好学的孩子,就没有谁不喜欢,拖尔弼也不例外。

    他招待了这孩子一下午,看曹颙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就笑道:“若是得空,你有算数上的疑惑都可以上门来问我。”

    曹颙小脸上全是笑容,连连点头道:“那就有劳拖尔弼大人了,我回头等沐休的时候再来叨扰。”

    这么小的孩子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约定下一次上门的时间,看得拖尔弼都想笑了。

    打扰了好几个时辰,曹颙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很快就告辞回家了。

    回去后曹颙跟曹寅提起下午跟拖尔弼见面的事来,小脸红扑扑的,别提多高兴了。

    曹寅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看来你跟拖尔弼大人相处得不错,等下次沐休的时候,你提前派人问一问,看大人空闲的话才再登门为好。”

    曹颙连连点着小脑袋:“阿玛,儿子知道了。”

    等曹颙走了,曹寅又道:“回头夫人陪着颙儿一起登门,也跟拖尔弼的夫人打打交道。”

    曹夫人点头应下,她跟着夫君一起回去江南侍疾,也是清楚曹家打算跟拖尔弼交好之事。

    曹寅吩咐道:“也不必太刻意,听闻拖尔弼的夫人很好相处,跟王大人的夫人也关系极好。夫人就当是在京城多个能说话的人,平常心来相处就是了。”

    太过刻意反倒不美,不如按照平常人那样慢慢相处就好。

    反正他们就是想跟定贵妃的家里人交好一下,又没打算探听什么,刻意接近,就不必做得太过,反而惹得拖尔弼不快了。

    等沐休的时候,曹夫人带着曹颙登门拜访。

    拖尔弼带着曹颙就去书房了,一老一小开始一问一答。

    索绰罗就请曹夫人去屋内坐坐,家里的窗户早就都换成了透明玻璃,能够看见外面的梅花。

    地龙烧得很旺,她们坐在里头一边赏花一边喝茶吃点心,实在惬意极了。

    曹夫人坐下后就道:“这梅花开得真好,我都开始羡慕夫人的日子了,过得实在惬意舒服得很。”

    索绰罗就笑笑道:“哪里,听闻江南四季分明,也是个养人的地方,看看曹夫人就知道了。”

    两人寒暄几句,曹夫人表现得很平常,仿佛就是带着孩子登门来的家长,有点不好意思的拘束,却没有太刻意。

    索绰罗也就没多想,回头丫鬟说王谈和王夫人来了,她一愣,就听曹夫人道:“既是王大人来了,只怕是来找拖尔弼大人,不如我今儿就先带着颙儿回去了?”

    闻言,索绰罗摆摆手道:“不妨事,王大人可能就是来跟老爷讨论算数的事,让颙儿听听也无妨。”

    她和王夫人也是极为熟悉了,不说那么多虚礼。

    王夫人都不让索绰罗去二门接她,大冬天出了地龙多冷,哪怕穿着衣服,从暖和的地方冷不丁去外头,然后又得回来,倒不如她自个进去就行了。

    都那么熟了,王夫人也知道索绰罗一般会在哪里。

    领路的丫鬟就小声提醒道:“曹夫人带着曹家的儿子来拜访老爷,夫人正招呼着。”

    王夫人微微颔首,进去后看见曹夫人自然不意外,笑着道:“没想到你今儿有客人来,我倒是打扰了。”

    索绰罗拉着她坐下道:“哪里打扰了,人多才热闹。”

    王夫人跟曹夫人点点头,又跟索绰罗说道:“老爷直接去书房那边找拖尔弼大人了,想必他们天黑之前都不会出书房。”

    索绰罗也不意外,拖尔弼和王谈经常一聊就停不下来,于是就热情要把曹夫人和曹颙留下来用晚饭。

    曹夫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应下:“在府上打扰一下午已经足够久了,夜里还不回去用饭,只怕要被老爷怪罪的。”

    她这么说,索绰罗就不好多留了。

    果然等天色擦黑的时候,拖尔弼和王谈才意犹未尽结束,曹颙听了一下午则是晕乎乎的。

    他基本上听不懂,又觉得两人提起算数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深奥的话语又让自己十分向往。

    曹颙想着什么时候,他的算数也能如此出色呢?

    王谈对这个热爱算数的孩子也十分喜欢,特意送了一册自己的心得给他:“虽说上面有些深奥了一些,过几年你反复读一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曹颙笑着道谢,收下这本薄薄的册子就去找曹夫人,然后两人就一起告辞离开。

    曹夫人和曹颙一走,拖尔弼和王谈就从书房去花厅用饭。

    两人吃菜还要喝酒,偶尔还聊点不好外人听的事,索绰罗就没跟他们一块,而是另办了一个小桌和王夫人一起用饭了。

    王谈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水后才开口道:“曹家看来想跟贵妃娘娘交好,先往你这边来使劲了。”

    拖尔弼听得一怔,又好笑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曹颙喜欢算数,他来拜访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他要直接拜访你的话,户部尚书的身份还是太敏感了。”

    王谈就笑着摇头道:“就知道你没多想,只是你想一想,这京城里算数好的人不少。尤其只教导一个孩童而已,如果没人在曹颙面前提起你,他远在江南又是怎么知道你的?”

    这话让拖尔弼一愣,确实曹颙出生没多久就被曹寅送回去江南,在曹玺身边长大。

    如果没人在曹颙面前提及,他还真的不太清楚京城里面谁更擅长算数。

    拖尔弼还不死心问道:“兴许是我比较有名?所以曹颙在江南的时候才听说我了?”

    说罢,他都忍不住苦笑着摇头,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王谈见拖尔弼懊恼的样子就笑了:“放心,他们也就想跟你打个交道,留下个好印象,再多的就不会做了。”

    拖尔弼自从顾凝宸成为定贵妃,自己又提拔为内务府总管,做事就比之前要谨慎小心得多,对周围人也要警惕一些。

    毕竟他一有什么差错,连累的就是顾凝宸了。

    但是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童,拖尔弼不免放松了警惕,这正是曹家想要的。

    如果换成曹寅的话,拖尔弼只怕见都不会见他,更不会跟曹家人打交道。

    居然用五岁的孩子来当敲门砖,曹家真是不择手段!

    王谈看着拖尔弼懊恼的神色就笑笑道:“曹颙如今还小,上门来个一两次没什么,不如你推荐他去算数学院那边旁听?”

    这倒是个好主意,拖尔弼转头就给康熙写了折子,觉得他的算数只是一般,误人子弟就不好,不如让曹颙去算数学院那边旁听。

    或者有什么疑惑,请教算数学院那边的学生,也能够仔细解惑。

    再就是曹颙不必等拖尔弼沐休的时候才能解惑,学院那边随时都可以提问,要方便得多。

    这么看,拖尔弼上的折子全是为了曹颙着想,谁都挑不出错来。

    康熙看完也觉得如此,还跟顾凝宸感慨道:“看来拖尔弼教导曹颙的事,很快就要落到别人头上去了。”

    顾凝宸一听,倒觉得拖尔弼不想继续教曹颙,又知道曹家跟康熙的关系不错,不好直接说,于是找了这么个迂回的理由。

    拖尔弼肯定想不出来,只怕是王谈的提议。

    她就接话道:“这样也好,阿玛十天才沐休,要是曹家的孩子有什么疑问,每次都要等个十天,实在太久了一点,也耽误了他学习算数,在学院里头就不会如此。”

    康熙点点头,转头就跟曹寅提了提,把曹颙送去算数学院之事。

    曹寅愣了一下,立刻谢恩,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

    他心里却叹息,跟拖尔弼交好的事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曹寅是知道京城有这么个康熙特意建的算数学院,里面都是各地的算数人才。

    曹颙这么小的年纪能进去旁听,也是因为他姓曹,得了康熙的允许才能进去。

    一般人要进去都需要过三关斩六将,百里挑一才可能留下。

    曹颙作为曹家人,得了康熙的允许就能进去。

    不过他能不能留下,也得看学的如何,如今只是旁听罢了。

    但是这样的机会,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

    算数学院的学生听说来了一位新学生,没想到居然是个五岁的男童,顿时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过他们也不至于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过不去,曹颙问什么,他们都会轮流帮忙解答,算是温故而知新了。

    安顿曹颙的事,拖尔弼在写给顾凝宸的信里也提及了,并没隐瞒,说是王谈的建议。

    这跟顾凝宸猜得一样,又觉得王谈如此安排曹颙,一来帮拖尔弼解决了跟曹家一直来往的枢纽,二来还好好安置了曹颙,让康熙也颇为满意。

    不过把一个五岁的孩子丢进一群算数狂魔里面,真的合适吗?

    只是曹颙在算数学院呆上差不多一年,就该回去江南开始读书了。

    留在京城的时间不算多,一年而已,不至于他就被同化了吧?

    顾凝宸想不到一年之后,曹颙压根就不愿意离开算数学院,其他学生抱着曹颙也是眼泪汪汪的样子,满脸舍不得,让曹寅头疼不已。

    不过这也是一年后的事了,她收好信笺,跟康熙还提了一嘴。

    得知是王谈的主意,康熙也不意外,笑着道:“拖尔弼只怕一见着曹颙一脸钦佩看着他,就不好意思拒绝了,也就王谈察觉不妥提醒他。”

    因为拖尔弼之前救下王谈,两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好了,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拖尔弼养伤了大半个月就差不多了,还是王谈担心他累着不好,压着人继续休息,还把大部分的差事都揽过去帮忙安排。

    还是拖尔弼受不了无所事事,才从王谈手里把差事又抢回来自个办了。

    不然就王谈这操心劲儿,估计小半年都不让拖尔弼干活,当拖尔弼跟易碎玻璃一样,这就叫人受不了。

    康熙想着王谈估计觉得拖尔弼的算数水平当先生还是不妥当,而且平日办差也忙,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耽误曹颙就不好了,如今这安排倒是挺好的。

    曹寅在京城呆了足足一个月,把验震器都摆弄明白了,也就到了回去江南的时候。

    曹玺的病虽然有起色,却依旧不能太操劳,康熙就让曹寅回去协办,还给了个正式的身份,免得他名不正言不顺帮忙处理差事。

    曹寅连忙谢恩,曹颙进了算数学院压根不肯离开,他就只能暂时带着其他人送验震器先回去江南。

    江宁府那边专门空出一个大房间来安置验震器,又让差役和侍从日夜守着,免得出什么提醒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验震器这边才处理好,康熙就收到一份密折,看完后皱紧了眉头。

    这密折是北边送来的,说是有人夜里偷偷在棉花地附近徘徊,当地佃农立刻就跟东家说了,东家就报了官。

    差役守在附近好几天,终于逮住了偷棉花的人,竟然是一个传教士的侍从。

    侍从被扭送去府衙,传教士也被叫过来,却一口咬定是侍从好奇,看着棉花漂亮,想要摘一朵回来,并没有坏心。

    他也愿意给棉花地的东家赔偿一笔钱,此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康熙之前颇为重用传教士的样子,又多次召他们进宫,当地官府对传教士有些忌惮,不敢多为得罪,准备息事宁人。

    但是有个差役却察觉有点不对劲,只道把侍从带回去记录口供再出来,两边赔偿也得写字据才好。

    白纸黑字写明白,以后才不会有纷争。

    传教士为此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就去府衙了。

    差役把侍从带去后边,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侍从身上,连连道歉后,把自己洗过的衣服借给侍从换一换。

    侍从却大为紧张,不肯换掉,不说差役,就连当地知府都察觉不对。

    不顾传教士反对,差役把侍从带去隔壁房间搜身,在身上就发现了藏在各处的棉籽。

    有藏在头发里面,有藏在袖子的暗格,还有裤子的口袋里面,藏得那么严密,就知道是准备把棉籽带走。

    棉籽就是棉花的种子,只要时间不长,带回去泡在水里几天,种下后就能出苗。

    侍从身上被搜出了棉籽,这下传教士再也不能狡辩,被当地知府押进大牢,又写了密折过来给康熙,看他怎么处置。

    棉布之前送了一点给扶桑国,那边的幕府将军十分喜欢,第二个月开始就让人采购了许多回去。

    这棉布比绸缎要便宜,穿着还舒服,尤其作为贴身衣服最为适合。

    绸缎那么贵,当然用在正式的场合上,平时就能换成棉布,减少一点花费。

    哪怕幕府再有钱,也不至于随意挥霍。

    扶桑国买了那么多棉布,就引起其他海商的注意,一看就觉得是个好东西!

    绸缎被康熙限量了,但是棉布没限量,而且穿着又舒服,价钱还比绸缎便宜,看着一点都不廉价。

    于是进货的海商就更多了,哪怕工坊一扩再扩,招的织工再多,一时差点供应不上,连带棉布的价格都上涨了一些。

    康熙果断在几个地方建起了新的纺织工坊,年前才勉强跟上了产量。

    扶桑国只有幕府能做买卖,海商不好跟康熙抢生意,就往别处去卖。

    欧洲和俄国自然是最适合的主顾,那边天冷的时间长,穿着又十分繁复,层层叠叠好几件叠加。

    如果有棉布这样既舒服又吸汗还轻薄的布料,价钱还比丝绸要便宜,贵族们谁能不喜欢?

    不说欧洲,俄国人就尤为喜欢棉布。

    因为棉布比绸缎要结实得多了,不容易损坏,不然总是换也十分肉疼。

    大量的棉布涌入欧洲和俄国,海商赚了,康熙只会赚得更多,很难不叫人眼红。

    如果能偷一点棉籽回去种下,再试着纺织,说不准就能得到棉布。

    要是能得到大清的纺织新机器,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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