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赤裸裸地敲诈
丁楚禾看到“二哥”同桌长帽檐压得低低的胖子，认出了就是上午的“肥猫”。“肥猫”快步走去路远的斜对面。
同时，“二哥”也站起身，端着一杯啤酒向路远走去。丁楚禾赶紧向路远身前跑去。
烧烤街像烧沸的污水一样，一片沸腾、喧嚣，灯光下烟尘弥漫、火星四起、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似是下着烟尘的细雨。
此时“二哥”起身端起啤酒杯，迎着烟尘雨来到路远面前，假装客气地说：“朋友，来，喝一杯。看你像是有心事，来……”他扬扬手中的酒杯，“酒能化解心事。先干为敬，我先干了。”他一昂脖子，一饮而尽。
路远礼貌地站了起来：“你好。我……”指着酒。
“二哥”不等路远推辞，霸道地拿掉路远身前盖酒杯的书，端起酒杯：”哎，我们这地方是有点穷，可人是热情、好客的。虽然环境有点脏，可……你不会是嫌我们这地方的酒也脏吧？”
路远勉强地笑笑：“哈，不会。不会。”
路远接过“二哥”的酒杯：“好，谢谢！”
丁楚禾站在烧烤摊前对面，路远的目力所及处，来回挪动着，情急中扯下头上的黄围巾拼命地向路远挥舞着，希望引起路远的注意。
丁楚禾着急的挪动着，大喊着：“别喝！别喝！”此时，“二哥”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路远的视线。
丁楚禾着急地左右移动躲闪着“二哥”挡住的视线，使劲地摇晃手里的黄围巾。
路远客气地应付着眼前这位“好心”的不速之客——“二哥”。路远没有注意到对面灯光暗淡处的丁楚禾。
路远接过“二哥”端起的酒放到唇边，刚想喝，“瘦猴”在后背用力一撞路远端酒杯的胳膊，满杯的啤酒全泼在“二哥”的头上。
提前来到路远对面“肥猫”，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照相机，走到路远近处些，娴熟的拍着路远用酒泼人的镜头。
路远懵懵地站着，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刚想回头看个究竟，就听到身后打骂声：“他妈的，老子和你喝个酒是给你面子，给你脸，你不要脸……”
路远听出身后的人不是故意撞自己的，满脸歉意，赶紧掏出手绢递给“二哥”。
路远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你擦下脸。”
“二哥”像所有事都在掌控中的镇静。任凭满脸啤酒浸泡着，不以为然地答道：“不用。不用。我还等着你喝这杯呢！”他戏谑、轻浮地晃晃手中的空酒杯。
路远看到“二哥”的“真诚”有点歉疚的过意不去，赶紧拿起酒瓶准备再倒一杯。此时，“二哥”向前近身弯腰，把脑袋伸到路远拿着的啤酒瓶底下。
“二哥”狡猾地说：“这瓶子底部好像有脏东西。”
就在“二哥”把头伸到酒瓶下看瓶底的同一瞬间，站在路远身后的“瘦猴”用力一撞路远拿酒瓶子的胳膊，酒瓶子“砸在”“二哥”的头上。
烧烤摊前早就埋伏好的胖子，更靠近路远，肆无忌惮地，咔擦、咔擦，拍下路远拿啤酒瓶子“打人”的镜头。
“瘦猴”整桌的人都站了起来。
“瘦猴”此时大喊、大叫着：“打人了。用酒瓶子开瓢了。”
听到瘦猴的喊叫，邻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胆子大的人凑过来看热闹。
路远“打人”的整个“真实”过程就像是导演排练过多次，顺理成章的无懈可击，一气呵成。以致路远“打完人”后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没有“碰瓷”这一概念。
路远歉意的看着“二哥”说：“你看，这……这……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二哥”刚才的诚意，像是被满脸的啤酒泡退了色，立马现了原形，翻了脸，穷凶极恶地说：“你说呢？又泼啤酒，又用酒瓶开我瓢，能没有伤到吗？”
路远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那，走，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二哥”发飙，把脸上流下的啤酒抹了一把，甩在路远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那就不需要麻烦你了。”
路远没有顾忌脸上的啤酒，拿出钱夹，掏出几百块钱递给“二哥”。
路远真诚地说：“也好，那就给你点钱，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二哥”气急败坏地满嘴脏话：“操，亏你城里来的，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瘦猴”那一桌的4个人已悄无声息地把路远围在了中间。尽管“瘦猴”把帽檐压得很低，路远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些许……
路远想到上午车站的一幕：“瘦猴”急急匆匆地从路远车前跑过来：“大哥，我亲叔家的三哥是修车的，这车（回头指着路远的车）剐蹭的地方不用一百元钱就修好了……”
黄老板迎上前去就是两脚：“你说啥？你说啥？”
“瘦猴”：“哥，哥，50块钱，50块钱就能修好……”
黄老板又边踹边骂着：“去你妈的，刚吃屎了，满嘴喷粪，滚，滚，滚一边去……”
“瘦猴”跑开了。
路远认出了上午的“瘦猴”，当然也认出了照相的“肥猫”。路远用眼的余光，看了眼“肥猫”手中的相机。“肥猫”做贼心虚，无意识地做出向身后藏相机的动作。路远已对这群人的所为，了然于胸了。他坐怀不乱，旁若无人地把桌子边的凳子向外挪动了半步，坐定。路远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休闲、洒脱地甩了甩上面的啤酒，抽出一支微笑着，绅士地递给“二哥”。
路远拿出烟，更镇定客气地递给二哥说：“来，抽一支吧。”
“二哥”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表面不屑，内心浮动地说：“我自己有。”
“瘦猴”赶紧过来：“臭显摆啥？我“二哥”有大中华烟。”
“瘦猴”拿出“二哥”包里的、和路远一样的中华烟，抽出一支，递到“二哥”的嘴边，恭维地帮他点燃。
路远自我诙谐，半摇头地笑了笑，把“二哥”拒绝的烟放到嘴里、点燃。
路远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青烟，丝丝拉拉、弯弯曲曲，穿透烟尘弥漫的头顶，撞击着烤炉肆虐、喷溅四起的火星，飘向穹隆的夜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