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倾一生，博一笑
收破烂男人讥讽地喊着：“找到了？看底下是不是有个缺口，好像我是故意讹你3分钱一样。我们收破烂的就没有职业道德了吗？哼！”
听了他的话，丁楚禾啼笑皆非，她想着：不同文化属性的人，是没法交流的，和这样的人去争辩，只能是拉低了自己的水平，说明自己太欠缺了文化的修为，她转而平心静气地说：“啊，对不起！错怪你了。我看到了，是有破损的地方。你看，这个饭盒是你的吗？”
丁楚禾把手里的饭盒让他看着。
收破烂男人愣了一下，问道：“什么饭盒？”
“就这个。看，还是新新……的”
“……啊，啊，饭盒。是我的。是我到沟里洗丢得。”
丁楚禾质疑的语气，说“到沟里洗……？”
收破烂男人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支吾着“啊，啊，啊，是我孩子弄得。他哪知道臭水更脏！”
丁楚禾把饭盒递给他：“给……”
收破烂男人伸手接过饭盒：“好……”
收破烂男人态度好了很多，说：“你这一袋子破烂钱，给。一共是一块三毛五。
丁楚禾接过钱：“啊，好。”
躲藏在臭水沟沿的王林青，看到了这一切，像离开水面的鱼一样扑棱翻过身。
他看都没有看被荆棘划破的手，使劲地拍打着草丛，气急败坏地说：“傻，真傻！”
手在草丛里来回摸石头，气呼呼地骂着：“真坏，真卑鄙！我砸死你个大骗子。”
收破烂院子里，收破烂男人目送丁楚禾的背影，转过一座废弃的土墙。
收破烂男人反复端详着手中的饭盒，美滋滋地欣赏着：“还是新的，正好我儿子儿子，整天叫着要饭盒。洗洗就可以用。他放在鼻孔处狗一样地嗅了嗅。“啊，洋葱炒肉味。真傻。缺心眼。也是，大姑娘不缺心眼，能出来捡破烂？”
院子东边臭水沟沿，王林青露出半个身子，手高举起石头正要砸向正在看着手里饭盒的收破烂男人。
王林青看到丁楚禾又从土墙角急匆匆地拐了回来。
王林青急忙趴在草丛里，抬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收破烂男人看到丁楚禾又踅回来，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丁楚禾：“这是反悔了，回来要饭盒了。”
收破烂男人把饭盒扔在地上，一脚踩扁了，又猛一脚踢进一边的破烂堆里。
收破烂男人还嘟囔着：“我再让你回来要。”
收破烂男人转过身，脸上挤出做贼心虚的皮笑：“嘿嘿，你怎么又回来了？”
丁楚禾手里拿着卖破烂的钱：“给，你多给了我2毛钱。”
收破烂男人惊讶地目瞪口呆：“啥？多给你钱了？”
趴在草丛里向这边看得王林青，气得情不自已地高抬头：“傻……真傻……”
丁楚禾和收破烂男人，听到了声音，向这边看。
王林青急忙趴下。脸拱开草丛钻进土里，任凭泪水流着，冲洗着这臭气污浊的泥土。
王林青心里赞叹着：“天呀！天下竟有这么好心的女人！我愿倾其一生，博得她一笑！她的心跟她一样的美。”
丁楚禾问收破烂的男人：“谁在说话？”
收破烂男人，装傻充愣地敷衍着：“说话？没有人啊？”
“呱呱，呱呱……”王林青身边的树上一只老鸹在叫着。
惊动的老鸹振翅高飞。“啪嗒……”老鸹拉下一坨屎正好落在脸拱在草丛里的王林青的后脑勺上。
院子里收破烂男人，看着飞走的老鸹，说：“啊，是树上的老鸹。”
丁楚禾半信半疑地说：“是老鸹呀？那，我走了。”
王林青抬手把后脑勺的老鸹屎抓下来，在草丛上擦擦手，又放到鼻孔处闻了闻，吐上两口唾沫，再在草丛里擦了擦。
王林青看着丁楚禾刚拐过墙角，爬起身，一条腿跪在地上，把手中的石头砸向收破烂男人。
王林青恨地咬牙切齿：“我叫你老鸹叫……”
收破烂男人向前跑，边跑边叫：“姑娘，你等等。姑娘，你给我的2毛钱破了个角，还能用吗……？”
石头落到收破烂男人刚离开的地方，又滚到破烂堆中。王林青急忙趴下。
收破烂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停住脚步：“这钱是我自己的！”
收破烂男人走到滚进石头的破烂堆处，低头寻找找着。
他拿起踩瘪的饭盒用手掰着：“哎，可惜了。掰正还可以用！掰正还可以用！”
王林青又退回沟里：“真是好人没有好报，坏人活一万年！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饶人一命就胜造八级浮屠。由死刑，变为死缓了，给他个改造的机会。别人打你的左脸，你把右脸也送过去。别人偷你的银子，你把你的金子也送过去。这是耶稣、还是雨果说的。也可能是我小叔说的。反正是丁楚禾做得。嘿嘿……”他无奈又悲伤的笑出了眼泪。“我相信好人是有好报的……”
收破烂男人在破烂堆里找了一根棍子。他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奔向臭水沟。
收破烂男人站在沟沿上，趾高气扬，理直气壮地四处找着，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没有人？还真没有人！真是那只老鸹？难道真得是人在做，天在看？不对，我看到那块石头了？出来，你给去出来……”
收破烂的男人，骂骂咧咧，大吼大叫着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突然大骂声戛然而止。
他嘴角蠕动，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人啊！真的做坏事会遭到天谴？哼！鬼才信来。那，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石头是从这里扔出来的？还真是见鬼了……”
他的声音已吓得微颤。
离刚才不远处的臭水沟里，一簇蒲草丛里，王林青从臭水里钻出头。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臭草，使劲穿了口气，说：
“臭死我了。比做卧底还不容易。要是她知道就好了。她知道会心疼我吗？那还是算了吧。她心疼，我又得心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