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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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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林峰跌跌撞撞来到猪圈前,仅凭动物的嗅觉,搜寻着棚内的一丝猪身发出的温度,机械、木讷地钻了进去。郝林峰哆哆嗦嗦,抖抖嗖嗖地偎挪进靠墙一边,在挤紧的众猪之间,挤开一条裂缝,钻了进去,从猪身上汲取着暖度。

    稍倾,猪身的温度让他产生了虚妄,进入了天堂,进入了卖火柴小女孩憧憬的童话世界。

    他睡着了,嘴角稍翘,垫腮的猪粪也没能阻止他抱紧怀里的猪,进入甜美、幸福的梦乡……

    猪感觉到肚子下的郝林峰不是同类,几只合伙把他拱进冻得结冰的粪池里。被冰醒的郝林峰身体动弹了一下——他还活着……身下的冰在溶化……身下的猪粪早已没有的臭味……

    郝林峰一路千辛万苦,筚路蓝缕,风餐露宿,来到河南郭亮村,又南征北战,一路九死一生,靠乞讨,捡破烂去了贵州的石板河村,麻怀村,重庆的巫山下村。

    当地的村民和政府,知道了他的来意,被他的诚信,和执着所感动了,他们看到了当年自己前辈们,忘我为子孙后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胆相照两昆仑的奉献精神。

    给了他竭尽所能的一切帮助,找了技术人员,和当年参加凿山仅剩的几位耄耋老人,给他亲授技艺。

    最后还把存档的一些宝贵资料,无偿奉送。

    考察完结,还给了他路费,亲自送上归途的汽车。

    这半年下来,行成好几千多公里。他生生死死几番轮回,几番周折,他还是活着回来了。他能够活着回来真是个大奇迹!是得到了苍天的眷顾和悲悯……

    沟下村,村东群山山脊处,近百米多高的废弃的导航塔架,直刺云霄,一览众山,似群山上生长出的巨臂,连天接地,直探天宫。

    郝林峰回来以后,就投入了对围绕沟下村大山的,实地勘探、测量。

    他像村里人说的疯子一样,爬至导航架的最高处,俯瞰拥抱山村群山的地形、地貌。

    郝林峰放眼远眺,江山如画,一览眼底,群山峻岭连绵,重峦叠嶂,云蒸霞蔚、雾涌云蒸,置身仙界。

    群山的最低洼处——沟下村悬吊云海,起起伏伏的毛草砌房,收尾相接、鳞次栉比,像个斜置的巨大鸟巢。

    云海沐浴着的硕大鸟巢,峰峦叠翠、云雾缭绕,叹如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心当畅享恬淡、清欲、空灵、沁人心脾,亲受渊明诗界,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

    此时,每个农户家烟囱内炊烟袅袅升起,缭缭绕绕、缠缠绵绵和丛林中的雾气交融汇一。

    村庄这个巨大的鸟巢也就漂浮在云里,被沸腾的云絮缠裹、推搡,沐浴,抚摸,如幼蛹,如雏鸟,也如波涛中的一叶扁舟。

    郝林峰被这仙境感动地如泣如诉。

    郝林峰擦净眼目再眺村东。

    村东的山路,似一条长长、细细的泊绳,把村庄这叶云海中随风摇曳,起伏荡波,似乎要飘远的扁舟牢牢地系在半山腰。

    郝林峰稍微松动一下系腰处的绳子,松开双手掏出纸笔,在纸上勾勒、涂抹着。

    高耸入云的山顶废弃的铁架上,郝林峰渺小、单薄的身影,像一片秋风中摇曳的枯叶,随时都可能坠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无任何保护措施的郝林峰仅凭双手、双脚,一步一步毛骨悚然,一登一登,心惊胆战地向铁架下,战战兢兢挪动着。

    郝林峰颤抖的手脚,几乎到了支撑身体的极限。在一登登倒手下挪的刹那,脚下打滑,一只手本能地死死抓住铁梯衡梁,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一只鞋子枯叶般旋转着坠入深渊。他的整个身体也会随时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在死神来临的一刹那,一个声音柔情似水地呢喃着,他仿佛感觉到了她含兰香的气息。“郝林峰坚持住,你一个月不会,我等你一个月,你一辈子不回,我就等你一辈子,你去了,我就随你而去……”

    这是丁秋菊的声音。

    郝林峰使出了浑身力气,凭空向上一纵,另一只手抓住了铁架横梁,他的另一只鞋子,也枯叶一般旋转着,坠入万丈悬崖。

    郝林峰已安全爬下铁塔架。

    郝林峰仰面平躺在山脊上,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郝林峰颤抖的手吃力地掏出裤兜里的小本子,拿起夹在本子中的笔,在本子上勾画出的山脉低洼处画了个差号,在下方哆哆嗦嗦地写上“此处是凿山开路的最佳地方”

    郝林峰又在这行字的下方写着“凿山开路成功的那一天,就是她嫁给我的那一天”。

    郝林峰看着这刚写上的字,眼睛的潮润开始凝聚、荡漾,像涨潮的海水一样破堤而出,滚滚而下。

    他把这行字放在嘴唇上狂吻不止,泪水、唇水浸透了这行字,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了。

    郝林峰从地上爬了起来,任凭泪水肆意流淌,仰天大笑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郝林峰拿起地上退白斑斑的帆布背包,光着两只脚向山下走去。

    山腰处荆棘丛中踩踏出的一条小路上,郝林峰顺着小路,光脚,一蹦一跳地直奔前方不远处,一小条块麦地。

    山坡的陡峭稍平处,开垦出来的这几平米,窄的像扁担一样的条状田地里,站立着寥寥无几、几乎都能数得清的麦棵,像秃子头上长出的几根头发,在晨风飘摇中不打自招地昭示着病魇中的悲凉。

    大针粗细的麦秆顶着像犯了佝偻病一样的干瘪、萎缩的麦穗,已到了谷雨前,收获季节的泛黄。在这大山葱绿中泛黄的一抹,还是给农人带来了一丝麦收的希望。

    麦垄间套种的玉米出土一奓多高,吐绿成行,接济着农人秋后的幻象。

    郝林峰单脚连蹦带跳,径直来到麦地中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把那只光脚扎进的棘针刺拔出来,吐口唾液涂在流血处,算是消毒了。

    郝林峰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制的木杆手动推拉钻。

    郝林峰从石头的中央位置拿出一团草,就露出一个直径四五公分的炮眼洞。郝林峰用嘴吹了吹洞口的杂草碎屑,折了根身边树枝插进炮眼,随后拔出来用手奓量了一下。

    郝林峰自言自语:“嗯!差不多了。两个月了,终于钻到位了。就等雷雨天填药起炮炸石。”

    郝林峰把钻头插进炮眼里,来回推拉,钻头钻磨石头发出吱吱扭扭刺耳的声音,淹没在清早群鸟的啁啾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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