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龙生九子
听筒发出高云飞的声音：“别人半夜给我打电话是催债，你半夜打电话是来催命！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作家是不是都这样素质呀？”
路远又夹了夹听筒，促狭地笑了笑，说：“以管窥天，以锥刺地。不要一棍子打死一大片吗？再说，我可不是黑白无常来索要你命的。你有红袖添香、桂花絮枕，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呢？”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的声音：“半夜来骚扰个没完，不会就为了拽文吧？我可不付你一分钱的稿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啥事？”
路远漫不经心地把猎枪挂好，把肩上的听筒抓在手里，调侃着说：“电话里就能闻到生意人的铜臭气！找你当然有事。借车用用。”
听筒里传出高云飞，怒气冲冲地声音：“什么？借个破车的事！作家还真是率性而为！你半夜骚扰个没完？就为了这点破事？我还以为要死人了！不借。”
路远装作没有听见，语速不紧不慢地又问：“你说什么？”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气急败坏，斩钉截铁的声音：“不借！你这是借车的口气吗？像是我欠你一部车，你是来要账的。怎么跟小茹一个口气，你就不会跟她学一点好吗？”
路远哈哈笑了笑，说：“久入芝兰之室，身沾其香。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们俩的事，你先不用操心！我一直以为你是黄世仁，怎么今天又变成南霸天了？”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变得温和的声音了：“去，去。留着浓墨艳笔去哄我妹妹吧。不过夸我妹妹，我还是还受用的。簪缨之家无瑕疵。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妹妹英雄，哥好汉吗。就当是你夸我了。就凭这，车得借。你借车干吗？”
路远好气又好笑地说：“龙生九子不成龙。悦茹跟你云泥之别。你脸皮九尺钢针刺不穿。脸皮上的金纸够厚的了，不要再装饰词了，那就东施效颦了。说正经的，我准备明天去沟下村，我姑父那里打猎散散心。”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的声音：“你，散散心，文人真够随心所欲的，我可真沾上你的光了！是和悦茹一块去吧？”
高云飞斩钉截铁，没有一点犹豫地回答：“太不方便，临时内急都无法解决。农村连个像样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家里的公主可吃不了那个屈！”
“难得，开始知道心疼我妹了。好，就凭这个我送你辆车。前几天，我定了两部车，一部名花有主了。另一部，你用就送你了。”
路远惊讶的问：“什么？送我辆车？真是财大气粗。还是算了吧，无功哪可受禄，这可不是一盒烟，两瓶酒的事。这么贵得东西，我哪敢要。像你这样拜金的生意人，投资跟回报的比例是1：50吧。收下，我的结局恐怕比杨白劳还惨！”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的声音：“行了，行了，别给我布道了。都说文人迂腐，我看你是酸臭！算是提前送给我妹妹的嫁妆。是辆黑色的别克越野车，还没有挂牌呢。”
路远没有受宠若惊，反而轻描淡写地戏谑道：“我算听出你的话不是糖衣炮弹，就是一空头支票，又来糊弄我是不？一辆车就换个妹夫，你拿我是地摊货，打了几折？我看，你这董事长改成屠夫得了。车我也不借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听筒内传出高云飞，气急败坏的声音：“奶奶的，我是热脸贴冷屁股，也就是你，敢这么对我。你清高到九霄云外，也得食人间烟火。多喝了点墨汁，就瞎涂到这地方了。损人不吐脏字，还让别人叫好。我妹妹怎么就看上你呢？你还真以为你是唐僧肉了？屠夫？我先宰了你！我的车跑山路不行。我再给你借辆。”
路远意犹未尽地戏谑着高云飞，说：“先谢了！我可不是什么唐僧肉……”
听筒内高云飞的声音打断了路远的话：“行了，你是我妹妹的唐僧！我妹妹真是瞎了眼！”
路远听到听筒内“丁零当啷”，挂电话的声音。
路远放下听筒，自言自语：“现如今都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我看未必！”
海洲宾馆客房内，高云飞挂了路远的电话，又开始摁电话号码。
坐在一边静静服侍的曹牧洁说：“都夜里2点多了，你还给谁打电话？就不怕骚扰人家！”
高云飞努了努嘴，余气未消地说：“州官可以放火，百姓就得点灯。作家素质倒高，可2点多还骚扰我呢。”
曹牧洁不置可否地回答：“人家偷了你的钱，你是不会再去偷别人钱的！”
高云飞愣了一下，说：“哈哈，那是贤人所为，现今的人都镀金了！只有以战去战，以杀去杀，才能辉映在金光里。”
高云飞手机里传出男人的声音：“高董事长，您好，有事你吩咐！”
高云飞心安理得地说：“贾壬贵老弟，打扰了……”
手机里传出贾壬贵受宠若惊的声音：“不，不，不，我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哈，我用用你的车……”
手机里传出贾壬贵依然谄媚的声音：“好，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不，不，明天我的一个朋友用……”
高云飞挂断电话，对曹牧洁说：“看，现今内外镀金人的随意性，都胜过水的物变性了。金钱，真……”。他妈的没有说出来。“真是好东西啊！哦！对了，想起一件事，你明天得到贾壬贵的公司去趟，顺便送份文件过去，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上个月的招待费和差旅费为什么超了那么多。”
曹牧洁有点诧异地问：“顺便稍份文件过去？这事也用你过问？”
“你这不悟到了吗。这事还非得你去。由你去过问情况就不一样了吗！”
曹牧洁调侃的口气：“真狡猾！可，我去名不正，言不顺啊？”
高云飞哈哈笑笑，说：“心知肚明的戏该演还得演。”
曹牧洁开心得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