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以牙还牙算计?赛前受伤;吃瘪
“碎月!”桂花长相一般,但笑容特别有感染力。
打量四周一圈,无比感慨:“帝都真是大呀,随便一栋楼都比我们城里的高大,要不是打车,指定得迷路。”
今天多云,偶尔有阳光,姜碎月眯了下眼,藏不住温柔:
“刚从机场那边过来吗?队里现在不让长时间外出活动,要不然我就去接你们。”
“不用,”桂花小心翼翼,“我们过来会不会影响你训练?”
“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影响,”姜碎月笑如星辰,目光落在旁边。
杨万里张了张嘴,还是没叫人,别扭地移开视线。
他暑假能来帝都,姜碎月已经很满足,凡事得循序渐进嘛。
忍不住摸了摸他脑袋,发丝真软。
杨万里拂开她的手:“我是男人,别摸头。”
“你才十四岁,屁孩。咦,还给我带了礼物?”
杨万里耳根如红墨水,好半晌才回:“妈让摘的妃子笑,还有她熬夜做的桂花糕。”
“瞎说!”桂花被戳穿,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太阳穴,干巴巴解释,“碎月,我做糕点很快的,没熬多晚的夜。”
最亲密的家人不需要说谢。
“嗯,”姜碎月将风雅颂的钥匙塞到她手里,“你俩就住在家里。”
想到上辈子畏畏缩缩,不敢随意动自己东西的桂花,她心里泛酸:
“妈,我之前一个人住,家里老是收拾不好,你得空时帮我整理一下吧。”
“另外,帝都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你带着万里随意逛、随意买。”
“等我比完赛,再带着你们玩玩。”
她后来又陆续收到两笔代言费,都转给了桂花。
桂花想让她全心全意比赛,点头如捣蒜时,发现闺女身后,远处的杜暖纯。
衣着不算华丽,但通体有种贵气疏离,神情高高在上。
桂花脸上的红润一点点褪去,有些拘束揪了揪自己的杂牌裙摆,自卑地低下头。
姜碎月心如刀扎。
她个子高,单手亲昵地揽着她,无形中给她撑腰:“你难得来一趟帝都,别因为外人扫兴。”
杜暖纯是……她的外人?
杨万里偷偷打量姜碎月的面部表情,认真得不像说谎。
难道,她真的改过自新了?
桂花愕然抬头。
闺女的杏眸清澈莹亮,里面倒映着她拘谨的面孔。
“妈,虽然我不曾跟你共用一颗心脏,没在你子宫待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只在你这边。
桂花捂着嘴,眼眶框着雾,瞳仁血丝有些明显。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夏天天气热,你们快回去吧,”姜碎月将两人送上车,将两张家属参观证递过去,“到时候带着这个证,可以走绿色通道进光年馆,看我的奥运比赛。”
“好。”
姜碎月又将杨万里怀中的箱子接过来,跟司机交代了一遍地址:“盈圃大道25号的风雅颂小区,麻烦了。”
姜碎月跟桂花交谈时,杜暖纯就想走的。
可双脚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
她出门在外,谁不对她和颜悦色、礼敬三分?
那晚,她只是吃了几颗荔枝,就被骂偷东西。
这份羞辱,跟这乡下女人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故意用睥睨的气势压对方。
偏偏姜碎月揽着桂花,不知说了什么,姿势明显像是护犊子。
杜暖纯心里有些不舒坦。
那感觉就好比:
自己扔掉的垃圾,被乞丐捡走。
这垃圾对姜家没什么用,但落在乞丐手上,还对乞丐有所用处。
就是膈应得很!
再跟乡下人计较下去,有失身份。
她抬头挺胸,不可一世,坐保姆车回姜家。
看着窗外飞掠的高楼大厦,她心情一点点平复。
以前姜碎月挺排斥杨家,现在突然就这么亲热,很难不令人怀疑是在作秀。
她转念想到姜财的形容。
——幼稚的赌气游戏。
杜暖纯心下豁然开朗,幸好自己刚才表现挺淡定的。
……
基地这边。
姜碎月将睡梦中的熊妙摇醒。
熊妙被吵醒,心里憋了股火,一听说自己有口福了,乍然欢喜:“天,好浓郁的桂花香!”
桂花糕只有两岁婴儿的手那般大。
色泽金黄,造型可爱,表面还有完整的桂花。
她迫不及待尝了一个,被征服得五体投地:“绵软细腻,不甜不腻,你妈妈的手艺太绝了吧!”
姜碎月沾沾自喜时还会吹牛:“我妈可是当地有名的桂花糕西施。”
熊妙竖起两个大拇指,素未谋面,俨然成了个小迷妹。
一箱子妃子笑,有十来斤。
姜碎月吃不完,匀出一半荔枝,送给附近宿舍的跳水员吃。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来维系队友关系,二来嘛……
姜锦绣今天如果不告状,杜暖纯怎么知道她被镜子反射了?
她令自己被骂,自己怎么也得礼尚往来,给她添些堵。
……
席环高位截肢后,短短两天时间就完成了退役。
她在跳水圈有始无终,连媒体都嫌没热度懒得报道。
没了席环,姜锦绣在基地就独来独往了。
其中有很多不便,她也寻觅过几次小跟班。
但她唯我独尊惯了,日积月累伤害了不少人。
往日大家嘴上会捧捧她是天才,私底下,躲她躲得远远地。
姜锦绣也不气馁,觉得女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就是孤独?她享受便是了。
基地的饭堂没固定座位。
她打了晚饭,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
隔了会,几个女生在她前面落座,开始聊天:
“你们说,姜碎月在奥运上拿奖的概率大吗?”
“比姜锦绣的概率大。她能拿到两个参赛名额,我觉得这已经不是走狗屎运能概括的。”
“嘿嘿,姜锦绣可不会跳5156b这个动作。”
“我在想,说不定姜碎月在扮猪吃虎,外界把姜锦绣捧那么高,不会反噬吧?”
几个女生将声音控制得很好,不会显得刻意,又保证后面的人听得见。
这些话像是玫瑰枝的刺,刺痛姜锦绣的软肉。
她紧紧咬着牙关,眸色如翻滚的乌云。
姜家有遗传的好面子。
她能接受孤立,却无法忍受别人降低对她的期待值,还被讨厌的人压着。
她一向自信,被这么一提醒,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
姜碎月防着自己偷窥,难道真的在隐藏实力?
这种忽上忽下、疑神疑鬼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说够没?背着人说三道四,跟菜市场的大妈大爷有什么区别?”
前面几个女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几句酸言酸语就惹恼了她。
其中有人想反驳,却被拉住,闭嘴低头吃饭。
她们几人,以前没少遭白眼,现在眉飞色舞。
姜碎月坐在不远处,嘴角弧度上扬又上扬。
乱其心智,行拂乱其所为。
啧,这么快就体会到了自己上辈子的滋味。
杜暖纯回家后才想明白。
姜碎月之所以有两个参赛名额,是替补了席环的项目。
锦绣重情重义,还没走出席环出事的阴影。
这么看来,她不太愿意提替补一事,也情有可原。
杜暖纯现在满脑子都是姜锦绣委屈的神情。
自己怎能因为一件小事去试探逼问她呢?
多云的日子,夜色总是来得比较快。
杜暖纯犹豫着要不要将替补一事告诉姜财。
姜财回来了,还主动提了这事:“你有问锦绣吗?”
看来,他只是表面不在乎。
这件事早晚瞒不住。
杜暖纯坦白:“不是同名,就是跟姜家断绝关系的姜碎月。”
姜财右手微微一颤,红烧肉从筷子中滑落。
事出不意!
国家队是为各类赛事聚集起来的动态组。
里面的成员并不是固定的。
队里有一套系统且严格的参考标准,综合考虑运动员去留。
能者进,劣者退。
要说姜碎月有能力吧,从小练习跳水,最好的成绩只是铜牌,垫底进了国家队;
要说她没能力吧,偏偏“又”能拿到参加世界级比赛的名额。
这里面明显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财想到姜锦绣之前说的——打扮漂亮去酒店,张腿的钱好赚,劝不听。
蓬间雀,无可救药!
姜财进气少出气多,费了吃奶的力才压下腾起戾气。
算了,跟姜家无关!
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幻想了!
当晚,两人接到加芸的来电。
加芸打算搬回姜宅住,而且很急的感觉。
杜暖纯习惯了当自在的女主人,如果加芸回来,会给她一种“婆婆监视”的拘束感。
便推了推姜财的胳膊。
姜财没搭理她:“我当初就不赞同你搬出去住,回来住也方便我们孝敬你。”
挂了电话,问妻子扯自己衣服做什么。
“没什么。”
杜暖纯表情挺日常的,但就是散发着一股不开心的信号。
她爬上床,姜财紧接着贴上去,压低声:“老婆,有没有想我……”
“今晚没兴趣。”
杜暖纯平日挺娇弱的一个人,今日一个猛力险些将他推下床。
掖紧被子,用后背对着他。
跳水属实是高危竞技。
姜碎月每天从十米跳台往下跳,相当于从住宅楼的三四楼往地面跳。
入住奥运村前两天。
她从跳台往下跳,打开动作时只感觉后腰发麻,打开不了动作。
最终僵硬地从半空中直接炸进水里。
傅承在电脑前看到这一幕,张皇失措。
他起身起得太快,直接将椅子带翻。
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往泳池跑。
熊妙原本在一旁擦拭身上的水,看见池里的水花溅得老高,赶紧跳下去将人捞上岸。
“怎么了?”
姜碎月咳嗽了几下,唇色泛白,用手撑着后腰:“这里痛。”
傅承不敢随意抱,怕加重伤,只能牵着她去医务室。
医务室没有拍片设备,又外出去附近的三甲医院。
医生快速看了遍x光片,询问:“是突然痛?还是之前有酸痛吗?”
“以前偶尔有酸痛,没当一回事,就忍着。”
“你腰骶部肌肉有损伤,还有炎症,”医生看了检验表上方,惋惜道,“才十八岁啊,要多休息。”
傅承急了:“医生,她是跳水员,再过十来天要比赛了,会影响吗?”
竞技体育的训练量,远超正常人所能承受的生理范围。
姜碎月每天训练,全身关节反复严重磨损。
医生一听是运动员,一股敬佩油然而生,思忖一会:
“她这个是慢性疲劳性损伤,治疗周期较长,尽量减少运动量,多卧床休息,睡硬板床。”
姜碎月心里有些怕,倒不是怕疼,怕影响赛场发挥:“到时候可以打封闭针吗?”
“一般情况不建议打,危害比较大,看你怎么选择。”
“那我赛前打。”
医生点点头,给她开了消炎止痛药。
……
姜碎月回了基地,收到很多教练领导和队友们的关心。
“你们怎么知道的?”
“水花炸得这么高这么响,想不知道都难。”
姜靓女觉得好笑又可怜。
队里有好几十名跳水员没有参赛资格,一听姜碎月腰肌劳损,暗暗躁动起来:
“她受伤了肯定得影响发挥,这名额不得白白糟蹋了?”
“队里怎么也该多备些p卡吧?”
“女子跳水就押姜锦绣了。”
姜锦绣是在体能室里听到风声的。
连日的压抑难耐瞬间消减了一大半。
活该!
看她怎么跳5156b!
姜碎月已经停了训练,大多时候在床上躺尸。
入住奥运村第二天。
熊妙邀她一起去村里的商场买吉祥物。
第100届奥运会的吉祥物明视,是一只软萌萌的兔子。
吉祥物很受欢迎,一上架便被一扫而空。
特许店贴出限购令。
姜碎月买了三只,打算比完赛带回陂城。
加芸搬回姜宅的速度很快。
大前天说要回来,今天就带着全部家当过来了。
她回来时,还带了一个风水大师。
风水师穿着黑色长袍,身形消瘦像竹竿,言行举止都古板。
杜暖纯不信风水,对这类人排斥不喜。
但人是婆婆带回来的,她起初还能笑脸相迎。
风水师拿着罗盘,在姜宅转了一圈。
他一说话,像极了砸吧嘴的鱼。
先是说杜暖纯在门外种了太多杂乱花草,容易招惹脏污和麻烦。
“门口也不宜置喷泉,泉眼往四周喷水,意为泻财,应该撤掉。”
杜暖纯一听急了,这可是她花重金定做的:“这用的是活水,给家宅带来生机。”
“太太,这喷池水深,未来家里有了孩子,孩子门前嬉戏,有主绝无子的隐患。”
加芸一听“主绝无子”,又想到姜财没有儿子,脸一拉,有些不悦瞥了眼儿媳:“人家是专业的大师,你懂还是人家懂?”
旋即吩咐管家:“待会请工人过来,将这喷池砸了。”
杜暖纯脸色铁青,气得双肩抖不停,硬生生吞了这口郁气。
加芸做这些事,包括搬回来,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