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夜话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林知书将半张脸掩在被子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闻洵安沉默一阵，道：“哪里不一样了。”
林知书想了片刻道：“…就是，你前段时间总是很忙，今天，今天却又和我说这么多。”
闻洵安盯着林知书毛茸茸的脑袋，眼底是自己都察觉不了的笑意：“那你不还是在怪我不理你？”
林知书继续闷声道：“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怪他，她怪自己还来不及，她只是对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到难过无力。
“你可以有。”
林知书继续嘴硬道：“我真的没有。”
闻洵安哼笑一声，但不是那种嘲笑，而是带着揶揄：“胆小鬼，这都不敢承认。”
林知书像是被这句话触发了某种开关，缩的更厉害了，连头顶都快进被子里了。
闻洵安真怕她这么把自己憋过去了，伸手一捞，把人捞到胸前。
“你干嘛。”林知书慌张道。
“冷，给我暖暖。你这房间跟外面差不了多少温度。”
林知书浑身紧绷着，她倒是没觉得闻洵安手上的温度比她低。
“那，那你回房间去开空调。”
闻洵安直白的拒绝她：“懒得动。”
夜色无声，林知书浑身都僵着，没一会就觉得累了，刚挪一挪身子，就能感受到背后的呼吸声，带着酒气，让林知书心里更觉得不适。
“睡不着？”闻洵安在她身后开口道。
“啊，还好。”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让林知书耳根有些发麻，她轻轻地往远离闻洵安的方向移了移。
闻洵安捕捉到她的动作，就顺势往她那边移了些。
然后林知书就觉得身后的热源更突出了。
“你挪那么远干什么？嫌弃我？”
林知书几乎是立刻道：“我没有。”
“那就过来点，我冷。”
林知书也不敢往他那边靠，就这么呆着不动了。
闻洵安抬眸，看着林知书薄瘦的肩颈，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忘记上次是怎么进医院的了？”
林知书心里一颤，脑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揣摩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在关心我吗？
心里却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他前段时间的冷漠态度，一会冷一会热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儿仿佛要冲上云霄，一会儿又坠到低谷。
可是坐完过山车下来，她并不能像别人那样兴高采烈或者上吐下泻，她只能用最平和的态度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她轻声道：“我有的。”
身后的人沉默半天，以至于那声浅浅的叹息格外清晰，她听身后的人道：“这段时间…对你是有些不好。”
林知书揪紧掌下的床单，生怕有一丝不该有的情绪泄露。
“没有的事。”她已经很习惯了和闻洵安和闻洵安这种不冷不热的主雇关系了，像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深入交流才是真的让她措手不及。
闻洵安仿佛福至心灵般听出了她平静话语下带着的丝丝委屈，他继续道“有些麻烦的事要处理，接下来一两个月可能还是要这样。”
林知书也不是傻，有些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闻洵安谈论的时没有刻意避讳她，她也能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闻洵安没有和她任何话就突然冷漠了她这一点让她总是让她心里膈应，她当时是真的以为，那件事之后，他们的关系在渐渐变好，渐渐亲近。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闻洵安把玩着他她不太长的发丝，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没有见过她长发的样子，每次长了一点她似乎就会跑去剪到原来的长度，是为了图方便吗？也不知道她留长发是什么样子。
“想说就说了。”
林知书沉默了，她缓缓转过身，仿佛忘记了这种暧昧的姿势，她透过黑暗盯着闻洵安的眼睛，认真道：“你不是，讨厌我吗？”
闻洵安看着林知书坦然的眼睛，竟莫名觉得有些心颤：“这是什么鬼话。”
本来不愿这么说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日子，但仿佛是怕自己突然间就醉倒在了这三言两语的好言里忘了本分，林知书望着闻洵安，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闻洵安看着林知书，心里仿佛知道她下一刻要蹦出什么话了。
“我可是，害死了…”
闻洵安伸出手捂住林知书的嘴巴，堵住了她的话，“闭嘴。”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所以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林知书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拍了拍闻洵安的手背，闻洵安才松开了手。
林知书注视着闻洵安，再一次坚定问道：“所以，你不讨厌我吗。”
闻洵安紧皱起眉，盯了林知书一阵，突然卸了力气，头埋进林知书的肩颈指尖，闷声道：“我不知道。”
林知书望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心里却升起一点亮光，他没有直接说讨厌她，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有已经有一点点份量了？她最后是不是可以彻底得到他的原谅，然后像亲人一样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安静了一阵子，耳边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鞭炮声，林知书回过神，出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闻洵安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没怎么理会，还是半趴在林知书身上道：“应该十二点了吧。”
“是十二点？”
“那你觉得应该几点。”
林知书还是有些震惊，按照闻洵安前段时间回来的时间来算，她以为现在起码凌晨两点多了呢，也就是说，闻洵安大概十一点左右就回来了？
林知书听着一阵一阵的烟花声，心里动了动，仿佛有一个苹果在面前晃啊晃，而她又一整天没喝水，所以当这个苹果出现的时候，她就心痒难耐，克制不住。
她轻轻拉了拉闻洵安前臂卷起的衬衫，“闻洵安。”
埋住脸的人首次听到这个相识了一年的女孩如此勇敢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着温柔恬淡的女孩，眼底是自己察觉不到的兴奋和期待：“怎么了？”
林知书勾起唇角，温声道：“新年快乐。”
心脏蓦地加速，仿佛被施了魔法失去了控制，开始狂蹦乱跳。
闻洵安喉结一滚，在意识回归之前就已经吻上了那刚向自己投来亲切祝福的柔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