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净身出户扫地出门
季富贵抽季北骁抽了好几下，打得烟灰锅子都歪了一些。
打完之后，他几个月来憋着的那口怒气也消停了很多。
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理亏，可又拉不下这个脸。
他拿着烟灰锅子指着牙根紧绷得腮帮子上青筋直跳的季北骁，给季北骁递一个台阶，问道：“这家还分吗？”
“爹。”季北骁跪在地上，正正经经给他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来时，脊梁却是挺得直直的，“我不可能跟晚樱离婚。所以，还是分家吧。”
季北骁这话一出，季富贵不禁闭了闭眼。
这个儿子，从小性格就倨傲不羁，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管不了。没想到，出去当了十年兵，还是这么桀骜不驯！
金桂花嗷的一声嚎叫，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你这个天杀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不就说了你媳妇两句，你就不认你这个娘了啊……”
季北骁沉默的低着头，没说话，一副倔强的模样。
林晚樱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抱着他，心里难受极了。
“爹，娘，你们消消气，我和北骁怎么可能会不认你们。”林晚樱道歉着说。
但道歉的话没达心底。
心里，只剩对季北骁的心疼。
其实，他不用受这样的罪。
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施行。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赶着事，北骁就在她的计划完成之前提出了分家。
可她知道，他不想别人一直骂她是丧门星，所以才会在金桂花逼他们俩离婚，在季富贵的盛怒中依旧提出分家的话。
季富贵。
既然你非要这样对季北骁，那就别怨我不让你这个糟老头子好过了。
原本看在金桂花腰受伤腿受伤，她还没想这么快对季家别的人动手，是季富贵这个臭不要脸的自己撞上枪口的！
她手里，可有季富贵的秘密呢！
季富贵这老头不老实，经常去跟村里几个寡妇和大娘混在一起，她都知道哪个大娘家的丈夫不好惹。
正好她已经跟村里的三姑六婆们拉呱起来，她找到机会整季富贵，那也是迟早的事。
很快。
季北山就把村干部们叫过来了。
村干部们从季北山嘴里，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大队长知道林晚樱的情况，对季北山的话也信了几分。
当时结婚结得匆忙，金桂花一嘴一个让儿子负责，结果婚后没两天，就怕林晚樱的“扫把星”名号克到自己家，就又想把人送走。
别说普通男人做不出这种事来。
更何况，季北骁还是当了十年兵的人。
这要闹到公安局，革委会去，那就是罪加一等，蹲号子都是小事了。
的确。
这种情况，分家最好。
不然，金桂花心里对林晚樱的名声有膈应，怎么看林晚樱就怎么不顺眼，这家迟早也要闹得分崩离析。
大队长进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北骁和林晚樱夫妻，对季富贵摇了摇头，说：“老哥哥，你糊涂呀。”
季富贵对季北骁是积怨已深。
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优秀的季北骁身上，随着季北骁犯事被迫退伍回村务农，他的希望因此破灭，老脸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之前季北骁早出晚归的干活，在家里像一只任劳任怨的老牛。
他憋着的火，没处发。
直到今天季北骁用盛气凌人的眼神来震慑他，又提起他分家不想管母亲的事戳动到他羞耻的老底，他积累了三四个月的怒火终于冲动的爆发出来。
可说出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把人都喊过来了，这个家，就只能顺势分了！
不仅分，还要狠狠的分！
季北骁不是觉得自己能耐了，敢提分家吗？
那就让他们夫妻俩净身出户吧！
看他拿什么养林晚樱这个不干活的懒婆娘？
他们夫妻俩吃什么喝什么？
等他们生了孩子，他和金桂花也不会给他们夫妻带，一个眼神都不带甩的。到时候，看他们会不会过不下去，回来给他们老两口磕头道歉！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可不是假的！
季北骁现在跟他磕头道歉，也许还来得及！他可以考虑考虑，不把他们夫妻俩赶出去。
“老大啊。”季富贵收起思绪，看了一眼季北骁，说，“你和林晚樱现在还没生孩子，你就提出分家，这你们可是要吃亏的呀。你弟弟妹妹还小，没结婚呢，我们也没什么可给你的。”
重生一次，再听这话，林晚樱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不止金桂花在虐待北骁，就连公公也是主谋之一，甚至金桂花是在公公的默许和提示，做得越发张狂起来。甚至季磊敢害死三胞胎，会不会也有季富贵从中作梗？
瞧这话说得多有艺术感。
果然，跟季富贵夫妻三十年的金桂花就懂了他的意思。
“对！”金桂花连忙接茬道，“季北骁，既然是你主动提出分家，那就净身出户！带着林晚樱，赶哪里来的，就滚哪里去！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不过老娘到底把你养大成人，这养老的任务，你们夫妻俩得受着！我们要的也不多，就一人一年两百斤谷子，两百斤麦子吧。”
金桂花和季富贵才五十岁，可以说是正值壮年。
他们下地干活赚的工分，到年底换粮食的时候，就能分四百斤谷子。
也就是说，她和北骁分家出去过的话，相当于二老之后赚的钱财和以前的资产，就都是其他三个的，跟她和北骁无关。
而他们还要赡养两位老人。
林晚樱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大队长看不下去了。
“老哥哥，净身出户分家呢，只要北骁乐意，我也就不阻拦了。但这四百斤谷子，可就过了啊。按照村里的规矩，有三个儿子的人分家，每个儿子给两位老人一年一百斤谷子，五十斤杂粮。再加十块钱。”
一个成年女性每天干八个工分，一年到尾攒下来的工分，能换到的粮食也换不到两百斤谷子和两百斤麦子这么多。
如果把一对夫妻，把妻子没日没夜下地赚的粮食都拿去养父母了，这个家还怎么过？
夫妻俩吃什么？
孩子吃什么？
小两口的一家子饿死吗？
这不就成了集体的问题？
如果村里其他人家里分家，父母都管儿子要两百斤谷子两百斤麦子一年，那不乱套了。
所以，这个风气，大队长必须压制下来。
金桂花想着要把他们净身出户的赶出去，就答应了下来：“行，养老给的粮食，就照村里的来。不过，他们主动提分家，得净身出户，就得净身出户。你们俩只许把你们的私人物品带走，多一样都不许拿，否则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队长又问：“真要他们净身出户？那他们住哪里？”
金桂花冷哼道：“知青院不是有房子可以住？他们住知青院呗。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去。这就是父母还年轻时，不想孝敬父母，开口说分家的后果。”
说着，金桂花给袁雪梅使了个眼神：“老二家的，快去盯着他们收拾东西，记住啊，不是他们的东西，一分钱都不许他们带走！”
袁雪梅得到金桂花的暗示，直接踹开林晚樱跟季北骁房间的房门，翻箱倒柜的搜刮起他们俩的钱财来。
林晚樱知道金桂花让袁雪梅去找什么。
她和季北骁所有的钱财，都被她给放在了空间里，索性就随袁雪梅翻箱倒柜去了。
这场分家，在林晚樱逐渐回笼的模糊记忆里，就跟上辈子差不多。
以金桂花对她骂骂咧咧开始，北骁为了维护她而提出分家，然后公公发脾气动手打人，打完人之后，跟婆婆俩一唱一和的话赶话，把话说出口，把村干部叫过来，在村干部的见证下，把他们俩净身出户的扫地出门。
林晚樱就不明白了，金桂花一个村妇，偏心也就算了。
季富贵一个男人，怎么也这么理所当然的吸起北骁的血来了？这不仅仅是偏心的态度了吧。跟后妈后爸有得一拼。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