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乔西感觉自从昨晚之后，他和方衡之间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关系，似乎又陷回了某种诡异的怪圈里。
方衡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即便乔西已经努力让自己当他不存在，但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乔西无意识翻动着手里的教辅，上面的文字拆开来每一个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组成了无意义的句子，知识它全然不进脑子。
方衡给他挑了那本教辅后再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像其他来看书的顾客一般，在书架上挑选到自己想要的书后，倚在墙边低头翻看。
乔西甩了甩头，让自己注意力集中起来，不再想其他，只专注于手中的教辅。
虽然乔西很不想承认，但看了一会儿后，乔西很快意识到，比起自己刚才拿的那本教辅，这本无论是知识点梳理还是例题类型都好很多。
乔西合上书，正准备继续挑选下一本，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在乔西还没触碰到书架时，面前就又被递来了一本书。
这次又是一本新的习题集。
乔西也不客气，随手接过就开始翻看起来。
一上午两人虽然几乎没什么言语上的交流，但配合却非常默契，每当乔西看完准备选书的时候，方衡总会恰到好处地递过来一本新书。
林希维抱着两本《笑猫日记》蹦蹦跶跶走过来时，乔西怀里也已经抱了四五本教辅和习题册了。
“小西你好了没？”林希维跑到乔西身边，边问边将手里的烤肠递过去，“给你买的！”
乔西左手抱着四五本书，右手上还拿着一本，此时看着小伙伴递来的烤肠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在他准备把书暂时放下时，一旁原本正在看书的方衡忽然对乔西伸手，要帮他拿书。
“不用，我自己……”乔西话还没说完，怀里就是一空，书已经被方衡拿走了。
方衡：“吃吧。”
乔西还没说话，林希维却满脸惊喜地看向方衡，声音里难掩激动道：“方衡？！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什么时候来的？”
方衡抱着乔西和自己选好的书，冲林希维笑了下，道：“比你们稍晚一些。”
“啊怪不得，你是不知道，小西今天早上八点就去敲我家门了，难得周末，我连个懒觉都没睡上就被我爸赶出来了！”林希维边啃烤肠边向方衡控诉乔西今早的恶行。
乔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难道不是你让我叫你一起的吗？我说自己来你还不乐意。”
林希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烤肠，嘿嘿一笑：“我们不是好兄弟吗，当然要一起啦。”
说着，林希维伸手就要去揽乔西的肩膀，只是还没挨到他衣服呢，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拦住了。
方衡伸手从乔西和林希维中间穿过，准确拿到了书架上的那份卷子，动作如行云流水。
林希维神经粗得很，没把这意外当回事，只当是个巧合，收回手继续和乔西聊天：“小西你要买这么多书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呀？”
“还好。”乔西也看了眼林希维怀里搂着的书，道，“你是打算买这些？”
林希维立刻点点头：“是啊是啊，等了好久才等到的呢，之前只能在书店看，我爸都不肯给我买！”
乔西：“相信我，你爸现在也不会给你买的。”
林希维原本还兴奋着的小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嘟嘟囔囔道：“可我真的很想看啊，我都期待好久了……”
看小伙伴这么沮丧，乔西想了想，出主意道：“要不这样，你把书放回去一本，再拿两套卷子，这样回去之后林叔叔看到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两本我都很想看啊。”林希维的视线在两本书上移过来移过去，显然无法做出取舍。
乔西正寻思如何劝解，却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衡忽然停下看书的动作，开口提议道：“你可以先拿一本回去看，下周再来买另一本。”
“对啊，居然还可以这样！”林希维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我爸知道我三天两头往书店跑，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拦着！”
林希维越想越激动，推了推乔西，眼巴巴道：“小西，我们下周还可以再来吗？”
乔西看了眼方衡，收回视线，语气有些迟疑：“但这里离我们那边很远，来一趟需要很长时——”
“没事！下周六早上我去找你！”林希维现在哪还有半点早上来时的不情愿，现在他只恨自己不能直接住在书店。
见状，乔西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既然下周还要过来，乔西就不打算一下子买这么多教辅了，完全可以先少买点，后面根据学习计划再调整需要买的教辅和习题。
这么想着，乔西将竹签扔进垃圾桶，对方衡道：“谢谢，把书给我吧，我自己拿。”
方衡看了他一会儿，将手臂平举，从一摞书中挑了一本教辅和一套卷子递给乔西，道：“先拿这些吧，其他的下周再说。”
乔西颇为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以前可从来没发现方衡居然还有读心术！
见乔西接了书，方衡将其他几本按照原位放回书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两人道：“十一点多了了，要一起吃点东西吗？”
“不——”乔西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兴奋的林希维给打断了。
“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处于长身体阶段，比普通人饿得快，此时听到要去吃饭，林希维就差没直接双眼放光了。
他都已经答应了，乔西和他一起来的，总不能丢下他自己走人吧，只能也答应下来。
三人约好后拿着各自挑选好的书一起到收银台排队结账，可能是中午头大家都赶着去吃饭的缘故，前台结账的人很多，队伍排得特别长。
乔西他们等了足有十分钟才排到头，林希维是第一个结完账的，刚结完就被保安给赶出去了，让他把出口让开，等人到外面等。
林希维没办法，只能拎着塑料袋冲乔西和方衡挤眉弄眼道：“外面等你们，快点啊！”
乔西应了声，将自己的书放在收银台上，顿了顿，转头对方衡伸手。
“怎么？”方衡低头看他空空的手。
乔西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不耐道：“书。”
方衡闻言，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道：“我的吗？”
“对，你赶紧，后面还排着队呢。”乔西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索性直接自己伸手去拿。
方衡个子比乔西高出半个头，两人之间又有一小段距离，乔西伸手去拿的时候踮起脚身子微微前倾，手触到书时，却感觉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撞了一下。
意外来得突然，乔西失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方衡那边倒去，本以为方衡会躲开，却不料方衡没有，他一手揽在乔西腰间，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乔西的手腕，帮他站稳后才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后传来一道细软的女声，声音还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
乔西整了下衣服，转过头循声望去，待到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惊讶道：“袁梦？”
女生闻言抬起头看向乔西，语气也有些意外：“乔西？”
“刚才不小心撞到你，抱歉啊，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女生说着走上前准备查看乔西的情况。
“没事我挺好的——”乔西话刚开了个头，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小西。”方衡叫乔西的名字，大手覆在乔西的肩膀上，手下微微用力。
在乔西回头看他时，冲他勾了勾唇角，温和提醒道：“后面还有人等着结账，我们快一点。”
“噢好，马上。”乔西往后看了眼，果然就见身后排队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立刻顾不上和袁梦说话，从方衡手里拿过书和自己的放在一起，迅速结好账，拎着袋子朝外面走去。
林希维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乔西的身影，立刻在拥挤的人群中挥手，高声道：“小西，我在这里！”
乔西走到林希维身边，转身下意识寻找方衡的身影，见方衡站在门口似乎在找他们，举起手冲他挥了挥。
三人刚准备下楼，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细软女声：“你们要去哪里？”
林希维闻声回过头，立刻认出了脸蛋红红的女生，惊讶道：“咦，袁梦也在这里啊？”
“卷子做完了，我来买卷子。”女生说着，眼神飘忽地朝乔西看去。
只是乔西这会儿正被方衡拉着研究待会儿吃什么呢，压根没注意到袁梦看向自己的眼神。
倒是方衡看到了，他眼神懒散，漫不经心扫了袁梦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碰触，大约一秒后，方衡收回视线，低头温声继续和乔西说话，神色、语气一切如常。
反倒是袁梦，久久没从方衡那个眼神中回过神，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林希维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挠了挠头，问道：“她怎么了？”
乔西闻言刚准备转头去看，却见方衡微微侧身，刚好挡住了袁梦所在的位置。
“可能人太多，没有听到吧。”方衡语气淡淡道。
“中午吃刀削面怎么样？”
“好啊！”
“去的话最好早点，晚了恐怕没位置。”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