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伍 向承离

    东区的宝菓病院楼下开着许多家衍生店铺，属向承离家的花店最不显眼，孤零零的立着，既朴素又单调。

    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早上搬的花已经晒足了阳光，向承离正把它们往回撤。

    “打扰一下。”

    向承离撇来目光，是两位冻得有些发抖的女高中生，脸因为地铁站上下的温差而变得红扑扑的。

    “哦，送给谁的花，我替你们挑一下。”向承离显然有些急。

    “送给她妈妈的，就在这栋楼。”高个子女生指了指矮个子女生，又指了指向承离店后的住院楼。

    “送病人的花很多，比如月季、兰花、水仙以及康乃馨等等，送的数量也蛮有讲究的。”向承离顿了顿，语速很快，像个学术老师，“我建议选带有关怀慰问和早日康复之意的花朵。”

    见两位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如何回信，向承离转身将一旁花池里的剑兰与红掌再携上康乃馨悉数裁下，卷成一束递给了还在发呆的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开始翻起挎包。

    “不用付钱，这花送给你们，可爱的小姐们。”向承离刚解下围裙连忙制止她们。

    “那您……”

    “我要关店了，今天提早下班。”向承离笑着，将收卷帘门的铁棍拎了出来。

    望着她们走远，向承离锁好卷帘门起身，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若不是参军，自己可能就是另一副模样了吧。

    “一脸络腮胡的大叔也蛮帅的！”

    “对啊，看他认真的眼神……”

    向承离好像听到了远去两人间的悄悄话，他总是能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

    ……

    耳机里循环最喜爱的歌曲，向承离往地铁深处漫步。

    人很多，这是四五线小城少有的景观，他们的目的也和向承离一样，第一届印象城漫展。

    向承离有喊表弟，但那家伙估计仍然宅在家等着二零七七发售吧。

    向承离不住地笑出了声，“跟个小丑一样。”

    向承离虽然是个五年老兵退伍，却仍然像个孩子一样，喜欢收藏手办、看各种的新番动漫、玩各样的电子游戏。

    母亲已经安排过一次对象，可向承离不但放了鸽子，还找表弟一起反对母亲的做法。但他自己所说的“恋爱自由”也只是在敷衍而已，他的目的自己也不知道，唯有每天的锻炼时间才让向承离找回些归属感，果然退伍是个错误的决定……

    望着手扶式电梯前排扭捏的情侣，男孩背后球棍闪耀的金属光芒越加虚伪。

    “啊！”

    突然一声尖叫突破了向承离的意识，将他拉回灯光明亮的地底。

    向上的扶梯那边滚下团黑影，在尽头摔成一滩烂泥。

    定睛看去，那东西已然起身，苍白皮肉消瘦，右脸颊被撕开一个大口，血混着津液不断溢出，虽然衣着只剩单薄几件动作却是异常缓慢，让向承离没有一丝被威胁到的感觉。

    丧尸突然加速！直奔屁滚尿流的人群而来，一下子冲散了聚集的安保人员。

    向承离想下去帮忙，竟被前面瘫倒的情侣死死拦住，二人一直逆着电梯向上走，像没有智力的傀儡。无奈向承离只好翻到电梯中央，以抱树的姿势，一路下滑到二层。

    仅仅一只丧尸，将人流冲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些年轻的工作人员高举着武器却躲避着，不知从哪下手。

    向承离夺过已经慌了神僵直在原地一人的安保电棍，毫不留情地向与人缠斗丧尸的灰白后脑勺猛然敲去。

    一棍头颅炸裂，两棍脑浆迸出。

    见丧尸晃悠倒下，终于有人出来踢上几脚。

    被溅了一身污渍的向承离缓步靠去，却遭到他们无情的退后，那些眼神都在制止向承离，让他离开，让他不再向前……

    摆了摆手，向承离丢下毫无作用的铁棒，朝刚刚下来的扶梯走去。

    然而地铁的呼声已经响起，那一抹血红色的光在本漆黑的隧道上逐渐形成。前方扶梯叮咚作响，本该逃离的棒球男孩应声滚出，却俨然少了个头颅，血液从参差不齐的脖颈里喷涌而出，人群呼声一片，像丢入水里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向承离握起泛着虚伪金属光泽的球棒，面对从扶梯和地铁车厢里源源不断涌现的尸群，不停挥击满腔怒火。

    费力喘息的血人从尸堆里站起，这一方小天地重回静寂。

    ……

    “向承离，你准备好加入特种兵了吗”

    “不好意思班长，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你的成绩我们很满意，你为什么在申请书里拒绝我们你有什么不满意”

    “我……”

    向承离把自己从回忆里拉了起来，冰冷的身体还在蔓延丧尸们的恶臭，可向承离根本不在意。

    他向着地铁外走去，形同丧尸一般。

    周围的丧尸们发现，一个不和谐的，满是血肉粘连的怪物在街道上缓缓漫步，比它们更加愤怒、凶狠和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