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爱情的开始总是奇奇怪怪
今天天气好，戴囡囡在课上直打瞌睡。宣传干事便放过她，转而揪着安达西、三颗子这群倒霉蛋。
“不要因为农作物经济价值不高，就随意践踏、任意采摘。”宣传干事说，“据不完全统计，三颗子摘过玉米，安达西偷过鸡。”
安达西举手伸冤，说：“那只鸡，很晚了牠还不回家。”
“遇到迷路老母鸡送义警那儿。”宣传干事说。
义警举手，报办公地点坐标，说：“嫌远也可以送到校门口小卖部。”
宣传干事举例道：“譬如你把电脑落在路边，村民能说电脑不认路，只好把它带回家吗？”
这句话像一碗凉水倒进热油锅，现场顿时沸腾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的抱怨：
“可是，村民拿走我的相机。”
“晾在外面的衣服也被收走。”
“我牙刷放在水池边，一转身牙刷都没了。”
……
戴囡囡被大家吵得精神，睁着一双大眼睛像在看什么神奇的东西。
“还有这种事？”戴囡囡迷惑，“我的东西怎么不丢，我的东西不好吗？”
“丢了你也不知道。”任海歌看得透彻。
义警护短，道一句：“山里有风，还有狗。”
宣传干事则处变不惊，说：“关于村民的宣传教育，我们一直在加强。”
“这需要大家共同努力，互相尊重，把彼此放在一个平等的关系中。”宣传干事继续说道，“不仰视不轻视，把对方都看作独立完整的个体，拥有基本人权。”
按顺序快讲到隐私权时，何芳便举手上厕所去。
两天培训很快结束，戴囡囡觉得好像学到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理应如此。可能只有遇到具体的事儿，出了岔子才会反应过来，噢，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呢！
被这种种事务耽误着，节目组不得不加快步伐，十天后录制12进8。
任海歌像文旅项目编外人员，每天找戴囡囡报到，帮她分析和出主意。
“山村的旅游资源没有竞争力。”任海歌下结论。
戴囡囡当然知道这一点，别的都能造，山川风月非人力所能为。
附近就有更棒的日出观景点，太阳光照在梯田上五彩斑斓，她总不能让村民现垦荒山跟人家竞争。
“但是呢，我们可以用现有的资金，以修景点的名义给山村做基础建设。”任海歌说道，“你这个项目走得越远，资金越多，山村建设得越好。决赛就不要想了，到时候你加入竹编项目。”
戴囡囡点头同意，萧奇却在一边挑事儿，说：“他说你没资格进决赛，这都能忍？”
任海歌看他一眼，嫌弃道：“别挑了，从来挑不动。”
“从来？”戴囡囡听出话外之音，问：“你们很熟哦？”
“我们同校，他小我两届。”萧奇一脸顽皮，说，“小我两届还敢抢我女朋友。”
“抢赢了吗？”戴囡囡好奇地问道。
任海歌揉一个纸团丢萧奇，说：“人家就没看上他。”
“哦，看来赢面很大。”戴囡囡下结论。
屋主喊着开饭，戴囡囡便去厨房帮忙。
萧奇挪动着凑近任海歌，问：“你俩还没……挑明了说？”
任海歌望着戴囡囡背影，慎重地回答：“囡囡不喜欢。”
“不喜欢你？”萧奇一脸幸灾乐祸。
“不喜欢在节目里谈恋爱。”任海歌纠正，“而且，她觉得现在收视不好，差生谈什么恋爱！”
萧奇笑得开怀，很高兴受苦受难的不是自己。
“你觉得何芳怎么样？”萧奇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怎么样？”任海歌不解。
“囡囡跟她水火不容吗？”萧奇苦恼地说，“我不想在我的女朋友和好朋友之间二选一。”
“你喜欢何芳！”任海歌大吃一惊。
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如此让他感到超乎意料之外。
“我爸喜欢何芳。”萧奇一脸臭屁，说，“谈个恋爱给他看，儿子现在出息了。”
任海歌痛苦得五官扭曲，这个消息更加震撼，更加让他无法理解。
“怎么样嘛？”萧奇追问，“囡囡很讨厌何芳吗？”
“她应该没把何芳放在眼里。”任海歌说完补充一下，“这是陈述句。”
任海歌把这件事告诉戴囡囡，她很平静地接受。
“你不诧异？”任海歌问。
“很奇怪吗？”戴囡囡反问，“你比我大五岁，萧奇比你大两岁，何芳比萧奇大4岁，年龄不是很合适吗？你不要总盯着我看，把何芳当长辈了。”
任海歌被噎得说不出话，戴囡囡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地走在正路上。
“可是……”任海歌还是觉得别扭，“萧奇说他爸喜欢何芳……”
“爱情的开始不总是奇奇怪怪吗？”戴囡囡见怪不怪，道，“他就那么一说，搞不好谈着、谈着就认真了。”
“我以为你会见不得女性上当受骗。”任海歌轻叹。
“何芳可不是弱势女性，她能把萧奇扒一层皮，让他长长记性。”戴囡囡一脸兴致勃勃期待看好戏，说，“以何芳现在的处境，搭上萧奇可就不会轻易放手。有他好受的呢！”
“那你不提醒萧奇？”任海歌再次叹气。
“萧奇那百万公关闲着也是闲着。”戴囡囡笑道，“你这么操心人家谈恋爱干啥？”
“唉呀！”任海歌长长叹息，说，“就是这事儿吧，跳脱你的认知之外，完全想不明白。”
戴囡囡迁就着说：“对哦，好奇怪哦，怎么突然看对眼呢！”
其实有啥想不明白，不就是姐弟恋呗！
时间线上看，肯定是徒步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不过，既然任海歌想不明白，她便懒得比他聪明，这种事解释起来忒麻烦。
受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可能是覃浩森，有一天放学他趴在戴囡囡墙头上宣布：“囡囡老师，我的梦想变了。长大后不当制片人，要做投资人。”
“为什么呀？”戴囡囡垫一句，等他继续往下说。
“投资人比较厉害。”覃浩森嘿嘿笑道，“小芳阿姨选投资人，没选制片人。”
戴囡囡觉得荒唐好笑，但又合理。确实，无论地位、职业、财富，最终都会在择偶时转换成竞争实力。
“那你加油哦！”戴囡囡笑道，“投资人要好多钱，你要好好搞项目。”
“不能说钱！”覃浩森像是揪住什么把柄，乐得一脸欠揍的样子，“干事老师说了，不要老跟我们说钱钱钱。”
宣传干事确实在培训时说过，不要老提什么百万摄影、千万代言、黄金手艺。
“村民们会觉得你们在嫌弃他们穷。”宣传干事说。
“我们也穷啊！”满场学员都不干了，“谁是真百万年薪，千万级代言啊！而且‘黄金手艺’不是夸他们的吗？”
宣传干事不慌不忙道：“你可以夸戴囡囡可爱又漂亮，但若是夸左思文采斐然又丰神俊朗，多少是有点儿膈应人。”
大家有点儿被说服，虽然心里还是别扭。成年人没有那么容易转变观念。
戴囡囡便玩笑着让气氛轻松一点儿，道：“夸我可爱也不行哦，年纪大了要转型，现在走性感路线。”
其实，戴囡囡也不太认可宣传干事说的这一套，她觉得不应该把村民保护得这么好。他们总要认识到和外面的差距，努力缩短距离就是。
但是，相比任海歌断断续续教她的那些，宣传干事这一套已经简化了很多。戴囡囡便觉得慢慢来吧，孩子（村民）需要慢慢长大和接受现实。
覃浩森今天趴墙头的时间有点儿长，通常他打个招呼，分享一些学校的新鲜事就会赶着回家。
孩子上一天学，肚子饿。
戴囡囡有想过给覃浩森准备一些吃食等他放学，被任海歌拦着。
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是何芳的孩子，你还会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呢？”初时戴囡囡不懂。
“首先，孩子吃坏肚子怎么办？其次，孩子在你这里垫巴一下，回去之后就不好好吃饭，何芳会生气。”任海歌清清嗓子开始表演，“她可能会说，别人家东西好吃，你就去当别人家小孩好了！”
他学得倒是挺有几分中国式母亲的神韵，戴囡囡笑得乐不可支。
戴囡囡有时候会突然出神地望着任海歌，说：“你跟我在一起会累吗？什么都要帮我考虑，比助理还细心，可是我又没有给你工资。”
“你倒是可以发工资，这一点我不拦着。”任海歌笑着占便宜，“现在不都是主张家务活也应该算工资吗？”
“囡囡老师！”覃浩森挥着双手把戴囡囡的思绪拉回来。
“你还不回家啊！”戴囡囡觉得奇怪，“今天在学校吃什么了？”
覃浩森咚咚咚从门外跑进来，说：“囡囡老师，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问好吗？”
“好。”戴囡囡随口答应。
“很严肃的。”覃浩森强调。
戴囡囡没那么好拿捏，除了面对任海歌。
“那你别跟我讲！”戴囡囡任性地回一句。
她还就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甚至比小孩子还幼稚。
覃浩森不太放心戴囡囡的态度，但是很显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他无奈地从书包里层拿出来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钻戒，看钻石的成色和大小，不会少于二十万。
这不是覃浩森应该拥有的东西。
戴囡囡已经开始头疼，脑子里飞快地组织语言，想着怎么提问对孩子的伤害性不那么大。
覃浩森倒是先开口了，说：“你不许问哦，不能问它哪里来的，谁那里来的，反正就是你自己捡到的。”
“我捡的？”戴囡囡失笑。
“你捡到的，大家肯定不会误会。”覃浩森说。
“我不会见财起意是吗？”戴囡囡大概听懂其中的逻辑。
覃浩森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见财起意，一开始以为是假的，玩具一样啊！”
“现在怎么知道是真的？”戴囡囡觉得有必要多问一句。
如果她真的决定管这件闲事，那么需要确信其中没有犯罪环节。
覃浩森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枚真玩具，塑料的，闪闪发光。
“太重了。”覃浩森指着真戒指，说道，“而且，白筱林老师总是去那里找。”
“这是……白筱林的？”戴囡囡惊讶。
这种女式钻戒，白筱林带在身上搞屁哦！
“应该是，妹妹说是在那里捡的。”覃浩森为难地说，“我们本来想丢在那里给他找，又怕他找不到，在被别的动物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