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该来的
小客车返回时，戴囡囡和任海歌还在原地，只是身边多出许多补给。
“咋还搞副业呢？”制片大声嘲笑他们。
任海歌大笑回应，不着急解释。
“要下山吗？”任海歌问。
一群人下来帮忙搬东西，制片向任海歌走近两步。现场忙忙乱乱的，制片搂着任海歌的脖子到一边讲话，还没开口先哭了。
任海歌微微转身，还好他的背够宽，挡得严实。
“我他妈……”制片说着大喘气，好像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一星期搞不定吗？”任海歌问。
“一星期，你知道两三百人剧组，三四十个嘉宾，一个星期多大开销！”制片吸吸鼻涕，说，“我现在营销的热度，联系的宣传资源，全都打水漂。下次复播又得全部重新来一遍，还不一定是现在这价格，有现在的支持力度。”
“啊呀！”制片活动脸部肌肉，双手捂着抹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
任海歌安慰不了什么，不懂，不是他专业，他只能拍一拍制片的肩膀给他打气。
“囡囡身体怎么样？”制片关心地说，“她可不能这时候退出不拍啊！”
嗯？
“哦，我是说身体很重要。”制片补救。
“算了，我就没那么好人。”制片破罐破摔，唠叨出一肚子苦水，说，“村长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小路绕过事发路段，然后从村里开摩托一个一个接回去。小路……挺好的，但只要有一个人摔了，这他妈这节目一辈子都别想再播出！”
制片的表达称得上冷血，但任海歌说不出指责的话。节目停拍大半个月，制片的压力有多大他非常清楚。剧组就像一个实验室，实验进度暂停再继续，后果会怎样谁也不能预料。
嘉宾对山村的适应过程，山村项目的推进过程，少了中间一段都会变得不完整，精彩程度大打折扣。
“我们可以在山下拍，把‘同类项目横向对比’这一部分内容提前。”任海歌提议，“竹编需要跟别人做对比，就算我们不比，观众已经开始比。旅游景区也一样，我知道拿日出观景点做宣传的附近就有两个山头。”
“有道理。”制片蔫蔫地点头，说，“今天先休息，明天跟策划组开会。囡囡也要休息两天，不然又爬山……”
节目拍不成的消息传出后，最高兴的当属戴囡囡粉丝，立刻动身赶到县城。他们熟门熟路，顺路还带一个白筱林粉丝。
“筱林怎么不出来啊？山路又封上，他这一次在山里挖红薯满打满算有一个月吧！会不会出来的时候脸都变成红薯色？”
粉丝想象着红薯色白筱林，忍不住笑。
“他的项目去不了农博会呀！”戴囡囡挺认真解释。
只要是跟团队打过招呼的粉丝探班，戴囡囡都会见一见，即便她今天都生病了。助理担心身体不好的戴囡囡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便把这次见面地点安排在县城里看起来最贵的酒店。
于是，他们吃饭的时候，左边唱“无与伦比的美丽”，楼上唱“感谢你特别邀请”……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戴囡囡问。
“只要不是清明、鬼节，每天都有人结婚。”粉丝回答得很不走心。
“我不红了吗？粉丝都开始敷衍我。”戴囡囡委屈。
粉丝立刻踹开椅子站起来表态：“我问，我现在就去问，干吗今天结婚？跟生辰八字、风水星象有没有关系？”
“去啊！”戴囡囡不拦她。
其他人也不拦着。
粉丝便气势十足地走到门口，乐呵呵地跟服务员聊两句，然后怂怂地回来。
戴囡囡乐得拍手大笑。
她发自内心地喜欢和粉丝相处，因为大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快乐。
粉丝会努力逗戴囡囡开心，而他们自己的开心很简单，只要见到戴囡囡就行。所以整场聚会特别容易圆满，宾客尽欢。
正儿八经办一场活动邀请别人参加，会想着活动不够精彩，宾客会不会觉得难捱。演出就更严格，观众花钱买票，总得让他们物有所值。但众口难调，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评价一句：“难看。”
粉丝聚会真是世界上最能轻易圆满成功的活动之一，只要偶像愿意多互动就行。戴囡囡很愿意。
她可能天生适合当偶像吧！
“你们明天就回去啊！”戴囡囡说，“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你不是没事儿吗？”粉丝撒娇。
“哪有哦？”助理接话，“节目要是不拍，我们得出去活动的呀！当红女明星近一个月缺少有效曝光怎么行？”
“不是刚从农博会回来？”
“那哪算啊？囡囡的形象是美美美、拽拽拽、超级红。卖红枣的女明星算什么有效曝光？”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戴囡囡能在农博会引起轰动是因为她是个美美美、拽拽拽、超级红的女明星。如果没有这一层光环，她就是普普通通一个红枣展位上的美女员工。
白筱林粉丝带好多礼物过来请戴囡囡转交。
“不行。”戴囡囡很快有主意，没有一丝犹豫。
“你害我哦！”她又补充一句，让场面稍显诙谐一点儿，“白筱林想收礼物就会让你们能够联系上，他不让你们联系上，就是不要礼物嘛！”
白筱林粉丝想打感情牌，说自己身负重托、千里跋涉、一片丹心之类。
戴囡囡愉快地听她讲述，很下饭。
“这招没用的啦！你看我们带礼物了吗？”戴囡囡粉丝劝道，“你早说带礼物过来，我们就不带你了，对比显得我们多不懂事儿似的。”
戴囡囡笑着给她出主意，说：“你发物流回去吧，路上带着这么多行李上车下车多麻烦。”
聚餐结束走出酒店时，任海歌已经等在门口。
他说：“我约了一个体检，想着你还是应该去看看。”
他还给戴囡囡带了外套和帽子防风。
白筱林粉丝张着好大一张嘴巴，一脸吃瓜吃撑的样子，戴囡囡粉丝一把蒙住她的眼睛拖走。
“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粉丝念念叨叨给人家洗脑。
任海歌心心念念要让戴囡囡做胃镜检查，终于安排上了。
戴囡囡还想嘴硬，说：“我做过了，我上次就去检查啦！”
“检查报告呢！”任海歌可没那么好忽悠。
“检查报告要很久嘛，还没出来，哦？”戴囡囡朝助理使眼色。
助理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打掩护，任海歌已经丢出一记绝杀：“胃镜检查撑死30分钟出报告。”
戴囡囡不干了，耍赖搂着助理的腰不撒手，反正不去医院。
“我看了，胃镜很可怕的。”她说，“打针也行啊，打针我忍忍也就算了。胃镜好长一根管子从嘴巴伸进去，真的是贯穿你的身体。”
“可以做全麻，全程没什么感觉。”任海歌冷静地说。
“我不要！”戴囡囡把脸埋在助理肩窝抽抽嗒嗒，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我动手了啊！”任海歌丑话说在前头，“医院预约有时间限制。”
“你凭什么……”
戴囡囡话没说完就被任海歌拉着手腕拽过去。
不知道任海歌在哪里使力，反正他一抓，戴囡囡就觉得手臂麻麻地失去力气，抱不住助理了。
任海歌没有骗人，全麻确实没什么痛苦，只有残存的一点点不适感。胃镜全麻醒来很快，任海歌还在和医生讨论时，戴囡囡便悠悠转醒。
她抱着床边的助理，把脸埋在她腰间嘤嘤哭出声。
医生紧张地问：“是哪里不舒服？”
任海歌好笑地拍拍医生，自作主张道：“没事。”
戴囡囡要是真的感觉不对，以她的脾气早就掀桌子，哪有功夫哭。
任海歌贱兮兮地抖动胃镜检查报告在戴囡囡面前晃，无声地提醒她的谎话有多可笑。
戴囡囡赌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医院。
她气什么呢？
气自己被任海歌捏圆捏扁！
凭什么他说安排体检就体检？
戴囡囡的身体情况不好，医生取一点儿活体组织做胃镜活检，这一部分需要四五天才能出结果。
医生暂时只能给一些老生常谈的建议，比如早起早睡、忌辛辣，以及心平气和。
任海歌从身后追上来，逗她：“医生说，不能生气。”
戴囡囡没理他。
任海歌又安慰道：“没事的，有病就治嘛，好在我们发现了呀！”
“我才不担心得绝症呢！”戴囡囡中气十足地反驳，“我很幸运的好不好？正常人谁还没有一点儿胃病，我才不怕！”
任海歌憋着笑，连连点头。
助理低着头，一边吃狗粮，一边对接工作。
她冷静地说：“我们趁出检查这几天先去一个典礼，万一检查出来有病，治疗总是要消失一段时间。”
“我是这样想的。”助理分析道，“典礼肯定打扮美美的，我们囡囡的美貌已经许久没有出来震撼大家。”
她可真懂戴囡囡的脾气，这项安排立刻被接受。
任海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助理，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受教了。”他后知后觉地补充，“我们囡囡娇贵的身体……”
任海歌说到一半卡壳，助理便补充道：“需要每个月做一次体检！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