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家教严
经纪人带来一些新的合作意向,有古装戏、校园剧和新综艺,都是很不错的大戏。
戴囡囡快乐地说:“我的行情又回来啦!”
助理分析道:“古装戏不错,但掐指一算,这部剧开机连着《春山如笑》最终篇。囡囡要是接这个,一刻都不能休息。”
戴囡囡闻言翻开古装戏资料,说:“休息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既然市场把机会给到我,趁这两年努力一把。搞不好两年后就被人比下去了!”
她夸张地做鬼脸,说话内容又好认真,清醒得让人心疼。
助理拍拍脸颊打醒自己,惊呼:“天呐,我正在心疼208万!”
在经纪人有意无意的“栽培”下,戴囡囡有时候行为近乎幼稚,但她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看一下资料,她决定放弃。
“他们家有好多小演员,各个漂亮、纤细,特别适合古装。这么好的项目怎么会轮到我?”戴囡囡摇头,“没有这种好事!”
该懂的她会懂。
民警实地走访小半天,终于拐进戴囡囡的小院子。
“我们能单独谈一谈吗?”民警问。
经纪人和助理互望一眼,端着茶水、瓜子退到大堂内。
戴囡囡轻点茶杯,问他要不要茶水。
民警摇头,从包里掏出随身的保温杯。
没什么意思的事情,双方却同时笑起来。
戴囡囡不等问,便自己主动交代时间线:“我当时在山顶上,和几十个同事,还有几十万网友一起看日出。听村长说发生了一些冲突,回来后便马上去探望洪叔。他的伤口看起来不小,而且在脑袋。当时在场的有医生、律师、剧组、村干部,我们一致决定送伤者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并报警。”
戴囡囡快速描述当天事发全过程,另一个民警在一边奋笔疾书。
“你们怎么还是手写办公?”戴囡囡异想天开,“打字不行吗?直接把我的语音转文字,技术上实现不了吗?”
民警被她问得一愣一愣,过了会儿才解释:“询问笔录需要签字。”
“你以为电脑上不能签字吗?”戴囡囡反问。
当然能,理论上能。
看到民警无语的样子,戴囡囡大笑,很满意地叉腰,说:“他们不许我说这个,不许我说那个,不能打击村民自信心,那我打击民警没关系吧!你们理应是最强壮最先进最能抗打击的呀!”
民警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戴囡囡几个意思。
其实戴囡囡没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山村太压抑,比在酒会晚宴规矩还多。山村里身边来来去去就是这些人,你得小心翼翼和每个人打好交代,否则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连锁反应。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外人,看起来还挺厉害,所以忍不住调戏一把。
“我们可以开始询问了吗?”民警道。
“我都说完啦,你还有什么可问?”戴囡囡微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也不认识洪叔。”
“村长为什么通知你?”民警好会问。
“这不是应该去问村长吗?”戴囡囡不想回答。
“你跟何芳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我不喜欢她,她应该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
“想不起来。”戴囡囡想了想,补充道,“我觉得她对我冷言冷语,所以不喜欢她。至于她是不是对我冷言冷语,为什么对我冷言冷语,那就得问她了。”
“你们有过实质的冲突吗?”民警接着问,句句直指关键。
戴囡囡不满,道:“又不是我跟何芳打架!”
“作为一些补充信息。”民警解释。
戴囡囡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何芳手里拿的钢叉,这会代表她有暴力倾向吗?
“你想到什么?”民警把戴囡囡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
戴囡囡终于明白做证人有多难,好害怕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当事人坐实罪名。关键是,证人未知全貌,很担心自己所看见的并不是实情。
何芳从来没说拿着钢叉威胁她,都是她脑补的。也许何芳只是刚吃完一块烤肉,叉子没地方放。
“由我点评何芳有失公允。”戴囡囡说,“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和。”
民警一阵闷笑,他也是人,也爱八卦。
女明星不和啊!这种事竟是真实存在的。
经纪人观察入微,民警一走便立刻来到戴囡囡身边,问:“你怎么脸色不对?这件事不是跟你没关系吗?”
“何芳会不会有病啊?”戴囡囡欲哭无泪,“搞半天我在欺负一个病人哦!”
戴囡囡把何芳砸后台、举钢叉的事情描述一遍。
“你跟警察说了吗?”经纪人问重点。
“没有呀,我听话嘛!”戴囡囡卖乖,“只能有一个出发点,无条件支持何芳、维护何芳、爱护何芳。”
助理觉得不严重,说:“没什么大病吧,搞不好就是更年期而已。”
汪璇从门外进来,气喘吁吁地开口便问:“囡囡,警察有没有问你跟何芳的关系?”
戴囡囡沉重地点头,意识到事情起了变化。
“我觉得他们偏袒洪叔。”汪璇十分不满,武断地说,“他们根本不关心何芳受侵犯,都在问何芳曾经跟什么人起冲突。”
跟何芳起冲突的人可太多,从拍摄到剪辑,从村头到村尾,受迫害最深的还有村长家的狗。
狗子太凶,何芳不许养。
戴囡囡和汪璇不说,不影响别人会跟警察说,毕竟何芳从开机第一天就颐指气使,结下不少仇怨。
配合警方调查之后,空镜组继续开工。
他们经过戴囡囡的小院子,招呼着:“今天拍小溪流,去不去?”
戴囡囡像狗子收到同伴召唤,欢快地迎到大门口。
“你们好兴致呀!”戴囡囡说,“剧组可能用不上哦!”
“这个剧组不用,卖给下个剧组。”他们不甚在意。
这个组原来是拍纪录片的,脱离《春山如笑》仍然是个完整的单位,有自己的节奏和计划。
戴囡囡可怜兮兮地回头看经纪人,没得到首肯,便摆出一副痛苦面具。
“家教严,我家大人不让出去玩。”她搞笑地奶声奶气地说。
空镜组笑笑远去,她依依不舍望着人家背影喊:“小溪有鱼吗?给家养的猫猫带条鱼!”
她就是那只家猫。
经纪人让戴囡囡去看望何芳,戴囡囡不肯,说以德报怨的事情她干不出来。作为交换条件,这些天戴囡囡不许出门,以免被人抓到把柄。人家痛苦时,你怎好喜气洋洋?
戴囡囡望着大门叹息,说:“人家狗子一天还遛一次呢!”
经纪人不理她,一心一意陪屋主晒笋干。
屋主用刀划拉一下,再往两边一扯,就把笋子的外衣剥干净,经纪人则一层一层剥洋葱似的慢慢卷。屋主搞定小半篮,经纪人刚好剥干净一个。
戴囡囡走过来,正要开口吐槽,就被经纪人堵嘴。“只有一把刀。”她说。
屋主手里的刀长相比较奇特,外形弯弯的像一把迷你镰刀。它并不像普通刀具那样握在掌心使用,而是像古筝指拨一样固定在指尖。剥笋时候手指一推,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不伤笋体,笋衣全开。
“我想讲黄色笑话。”戴囡囡憋着坏。
经纪人好笑地看着她。
“人家像海王唰~唰~”戴囡囡手舞足蹈地说,“你像幼儿园小朋友人生第一次自己穿衣服。”
“讲完啦?”经纪人脸上竟然显出慈爱,说,“我看你是想谈恋爱。”
覃浩森放学特意绕道戴囡囡的小院说上几句,少年不会找话题,愣愣地问:“剧组以后不拍,项目金要还回去吗?”
“不拍的话,我就下山啦!”戴囡囡从侧面回答。
覃浩森想起来一事儿,说:“教授明天要下山,好像是回去了。”
戴囡囡心里惊讶,但她演技好,脸上不动声色,没必要在小孩子面前显山露水。谁知道小孩子会怎么解读,又怎么传播呢!
她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任海歌没有向她说明行踪的义务。
“教授喜欢你。”覃浩森一脸看好戏地说。
“你怎么知道?”戴囡囡不应该问的,但她忍不住好奇。
“我们在看日出的时候,教授在看直播。”覃浩森嘻嘻笑。
“你又知道?”戴囡囡不信,“你不也在山顶吗?”
“他跟警察说的。”覃浩森十分肯定。
不得不说,小孩子有时候真是消息灵通,连警察问询的内容都知道。
任海歌的屋子地处荒僻,那一片就剩他这一间老房子。何芳去找洪叔的时候选择一条偏僻的路径,正好打他门前经过,他是目击证人。
民警问他看见何芳经过没,他说看见了。
“打招呼了吗?何芳当时状态如何?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任海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回避民警视线,严谨地说:“没打招呼,没注意。”
“你当时在做什么?”民警正常询问。
任海歌犹豫很久,回答:“在看戴囡囡直播。”
“和村民一起看。”他又补充一句,“村民的手机。”
任海歌想表明自己没有犯规使用通讯设备,然而谁在乎这个呀!
民警抿着唇,他是专业的不能笑。
真是好大一个八卦呀!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节目组的人,有啥好看直播!
民警找村民核实,村民说:“啊对对!”
那天村民下地经过任海歌门前,打个招呼随意扯闲话,说:“戴囡囡他们好多人去看日出,教授您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