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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那年那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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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子谋苦心孤诣算是把文家兄弟笼络到一起,他跪拜在父亲坟头:“爹!儿子当初带头分了家违背了您老人家的心愿,今天,儿子又把这个家圆了回来,遂了您老人家的心愿。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该闭了眼了吧!儿子现在认识到,您当初总说,‘家和万事兴’。儿子又有了新认识:业兴家才和。儿子凭着本事借着国家政策的恩惠,富了。现在儿子拿出挣的钱盖上了三层小楼,让姐姐、哥嫂、兄弟弟媳无偿住进来。实现了文家的‘家合’梦。实现了兄弟姐妹一家亲的夙愿!”

    白老疙瘩羡慕不已,他在儿子面前唉声叹气,“文家兄弟真和气!兄弟不分你我,大家住在一起,外人谁敢欺负?”

    二儿子白天成说,“你说那我咋这么不愿意听,友杰就老哥一个没看谁欺负!”

    他老伴说,“你别看人家合伙你又慌神了,弄不好鸡挣格斗。一天可就热闹了!哼!”

    傍晚白天生回家听说,他对父亲说:“爹!咱不能光看人家的结果,要看看看人家的条件。文子谋发迹了。有钱,能够承担起风险,解决文家兄弟的问题。所以兄弟们都听他的。咱们家不行,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也解决不了兄弟们的问题。所以不能走文家的路。”

    齐友杰更是不屑一顾,“文家表面是一家,兄弟和气,其实,各揣心腹事,长不了。三谋子有那心,可时候不是那个时候,人人眼睛都往钱上盯,都想不吃亏,一天二天行,长了——哼!儿子爹也不行。老婆汉子还踹心眼呢!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胡丽丽一出门,迎面碰见福美媳妇走来。

    “哎哟,这是哪阵风把你从城里吹到了乡下?在城里住惯惯的回到农村能习惯吗?”

    “四婶,咱们娘们说话有啥说啥,这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才进城几年就不习惯了?说心里话我还真留恋家乡,婶子大娘还有个唠嗑的地方。城里一天圈到屋里那才难受呢!”

    两个人搭搭格格去了三怨家。马寡妇在家,还有王氏、磨盘婆子。她们立刻把胡丽丽福美媳妇让到炕上。磨盘婆子第一个开了口,“子谋真有两下子,现在都分家他却能把哥几个拢到一起”

    “老三家,我说这话你别生气,还不是子谋有钱?这年头有奶便是娘!别说亲兄弟就是两房是人没啥说地。俗话说,人敬有的狗咬丑的。有钱人放个屁都说不臭!”马寡妇说。

    胡丽丽脸冷落地,“某那个虎玩意说不上中了那份邪风,费力不讨好。出钱养妈养哥哥不说,如今又出钱盖楼养这个兄弟姐姐。养也中,你到养出个好哇?还没落出好!那文凤就当面说他三叔,‘你道德你模范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有钱?我们没钱?没钱就该死呀!’你们大伙评评理,这话说得多噎脖子!我们没说啥她倒来神了。”

    “是呀!凭着出钱没讨出好不说还闹出一身不是,搁谁谁不生气?又不该你的!”福美媳妇说。

    王氏道:“你不说不该你的吗?还真是说不准。也许是上辈子子谋该这哥几个的。过去不有这句古话吗,‘是人短不下世人钱,这辈子不还来世还!’兴许子谋上辈子欠这哥几个的。要不咋虎吧地又是出钱养哥哥又出钱盖房子!人这玩意谁也不知道上辈子该谁地。冲这个说,也不冤——老三家,你也别生那撅尾巴气,子谋是还账呢!自古道:‘冤家转儿女,仇人转夫妻’,儿女有的是来要账的,有的是来还账的,要不咋有孝心的不孝心的呢!夫妻也是一样,上辈子是仇人,兴许男的欠女的,也许女的欠男的。这辈子转为夫妻,是来报仇的,来还仇债的。所以,儿女不孝夫妻受气你别生气,都是你上辈子欠人家的。这辈子你得还!”

    村主任李存义家门庭若市,他正安排家宴庆祝儿子考上大学。致富能手王金屋、文子谋、人口中学校长屯邻白天生、河湾小学校长王一可云集一堂,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谈笑间大家盛赞王金屋为河湾村的老头老太太做出贡献。他们的地承包给了王金屋,一年白得五六千元。他们说:“啥是养老儿?——王金屋才是养老儿!”赖国安、文子谋更是举杯感谢王老板。王金屋谦虚道:“那都是你们聪明才智的结晶!”

    国安子谋道:“要不是王老板引领,我们这些门外汉还不是捋垄沟找豆包?”

    “说的文雅点,这叫各领风骚数百年!说的庸俗点,马粪蛋子还有发烧的时候呢!”王金屋说。

    赖国安接道:“王老板说这话我爱听,别把人一碗水看到底。当年都说我赖国安这辈子算完了,媳妇说不上!我自己也认为这辈子算白活了。可是,没成想我赖国安不但没打光棍子,还说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事业也是风生水起,孤水泡度假村建成后,不愁日进斗金!”赖国安趾高气扬,旁若无人。

    王金屋说道:“国安大哥,真是老来艳福。这方面新河镇姚老板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忽听道:“三哥我来敬你一杯!”众人看时,是人口中学校长白天生,“三哥,自己富了不忘兄弟姐妹,养母亲不说,还养着疯哥哥,还拿出钱来为兄弟姐妹盖房子,硬是把分开的家又拢聚起来。可尊可敬!”

    “乐园区道德模范!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王金屋说。

    文子谋脸色有些尴尬但又无愧色:“我文老三知道,钱是你一个人挣的不假,可不是你一个人花的。人家那些大老板都做慈善事业,成万上亿地捐,咱没那个本事、没那个能力、没那个崇高的境界,可自己的亲哥兄弟有了困难还不能帮一把吗?那还叫人吗?”

    “子谋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资助兄弟姐妹,更重要的是他认识到了自己发财是借助政策的光、借大家的光。他要把这笔钱还给大家,他说,今年再挣钱,就给乡亲们修一条路——一条风雨无阻的柏油路。”白天生说。

    文子谋站起身,“金屋大哥、国安大哥,刚才天生说的话是我的心里话。可是我没有那么高尚。因此,我也不想玷污这个虚名。我是这样想的:我的哥兄弟,是跐一个肩膀头从母亲那里来的。我不忍心我吃香的喝辣的,而他们吃着粗茶淡饭,更不忍心看着我的八十岁老母亲和疯二哥过着烟笼雾绕的日子。我也不想看到,我的儿时伙伴被我遥遥落在后面。那样我心里会不舒服。我不能把挣的钱揣在自己腰包里,不认为那是我的本事,不认为是理所当然。那钱里面浸透着我的大小伙伴的血和汗。浸透着乡亲们的血汗和期待!”

    金屋国安唉声响应。

    小恶领着儿子各桌敬酒,李混鹦鹉学舌似地一口一个‘谢谢领导光临!’嘴唇子都谢木了。他来到白天生桌前,仍然谢谢领导光临。他爹纠正说:“别领导了,叫老师!”

    “感谢老师教诲!”

    小恶更是激情满怀:“老人古语说得好,严师出高徒!都是天生当年那一脚,踢醒了李混、踢上了高中、踢出了个大学生!”

    王金屋道:“都是天生那一脚,把王蛟踢回了家。”

    赖国安凑过来,“王老板,你是不是没这个呀!——”他捻着大拇指做着数钱的动作。

    白天生站起身,“国安,我们当老师的不用那个。两位,抱歉了!都是当年初入学校,不懂教育。方法简单。感谢两位海涵包容,当年没有见怪。我说心里话,当年那一脚没有恶意。”

    “你不用给我们道歉,我们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小恶说。

    “老同学,你没有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当年要是有恶意我还不饶你呢!”

    “虽然你们没有怪我,可是,我心里不安啊!王蛟凭各方面条件,他应该考上一个比较理想的学校!”白天生说。

    “老同学,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蛟没考上原因在我,高中那个老师迫于我的影响没有对王蛟严格管教!”

    白天生转向国安,“国安大哥,我们当老师的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用钱来沟通拿钱能办事。我们这行拿钱也办不了事。家长们以为给老师钱、礼物,老师会给孩子吃偏饭。其实这是极其错误的。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老师拿了家长的礼,就会对孩子‘高看一眼’。这‘高看一眼’可能使你的孩子少挨批评、少参加劳动、报喜不报忧。成了班里的特殊‘公民’。反倒害了孩子。怨谁呢?怨孩子?——他懂啥?怨老师?——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能怨你——家长自己。”

    小恶去胡同撒泡尿,子山家的灯还亮着。他提起裤子,狠狠地,“哼!”了一声。

    七十三岁的冷子山蹲靠在北柜前,一袋接一袋地抽着闷烟。他老伴歪在炕梢一脸愁容。她的大儿子冷雪飞趴在炕上,两手垫在额下。旁边坐着姐姐冷雪娥。双胞胎弟弟冷雪丰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看着父亲两只干瘦的脚。一家人就这么干坐着,谁都不说话。

    雪飞没有考上,学丰也没有考上。这让一家人接受不了。雪飞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名列前茅。老师们口中妥妥的大学苗子。在子山的心中雪飞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在雪飞心中也对自己信心十足。可是,最终只不过是黄粱美梦一场。子山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更让全家人想不通的是,一贯被称为打仗大王的李混却考上了,而且是重点大学——虫城师大。就连人口中学的老师都感意外。虽说考试无常,可这也太离谱了。有人怀疑批卷人是否把卷子批错了?甚至有人怀疑小恶是不是贿赂了主考官,可马上就否定了——小恶没那么大本事。残酷的事实摆在冷家人的面前,冷家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冷雪飞深刻反思,他自省道:“我的数学、物理、化学、政治都没问题,问题可能出在语文上。”他张口叫了一声“爹,再给我一次机会,儿子一定给你争光!给冷家人一个交代!”

    冷雪丰就没那么大的骨气了。他拿起姐姐当年那把锄跟在父亲的后面下了地。秋草已结出了果实,但还未成熟。父亲说:“放秋垄要抓住时候,现在就是正当时。若是放完了,草籽成熟落地,放也白扯。来年照样荒地。”

    虽然是秋天,地里并不凉爽。闷得很、静得很。雪丰跟在父亲的后面,呼吸着父亲身上散发出的浓重的汗味。开始时,觉得难受难闻受不了。渐渐地接受了。耐闻了。他嗅到了小时候骑在父亲脖颈上闻到的汗味。

    大地像个大蒸笼,风眼不透。锄头磕碰在苞米杆上,花子纷纷下落,落在脑袋上、脸上、脖颈子上。汗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洇湿了一片,脸上小河在流淌、蚯蚓在爬行,痒痒的,伸手去挠,解了一时之痒。紧接着痒得更厉害。汗水淌进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淌进眼睛里,眼睛模糊了。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不痒了也清楚了。洁白的衬衫成了毛巾。他的脊背已经湿透了,又溻又痒。伸手去挠又够不着,那滋味可想而知。他真想跑出去凉快一下,透口气!可是,耳边立刻响起一个声音:今天跑出去,明天怎么办?现在跑出去,还进不进来?如果进来,比现在更难受!吃完饺子再吃糠团子,你能咽下吗?不行!痒死、闷死也要坚持。父亲早就说过,念不好书就下庄稼地,一辈子吃苦挨累遭大罪!当时没感觉也没拿当回事,今天算领教了什么叫遭罪,什么叫遭大罪。他擦了一把脖子,还是痒。他又挠了一把,又疼又痒。脖子都挠红了。他索性脱下衬衫擦蹭,更厉害了。不但脸上、脖子上,脊背也痒了。像虱子咬、像蚂蚁爬。手是够不着,他用锄杠擦蹭。聊解眼下之痒。可怎么也摆脱不掉。这要是眼前有一条河,他真想一下子钻进去,摆脱这些虱子和蚂蚁

    前面传来了沙沙声。是父亲接他了。父子俩一碰头谁都没说话。默默地走向地头。

    天风习习,凉快多了。雪丰一下子躺在地上,望着高远的秋空,情不自禁的吟出一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起来,地上潮容易得病。”子山说。

    子山点着了旱烟锅,“不好好念书就得一辈子遭这个罪!”

    “可别磨叽啦!这个心烦。”

    “哼!慢慢就没人磨叽了,我还能活几年。你这才刚刚搭头,——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呢!”子山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雪丰突然对父亲的话有了新的领悟,爹不就是干一辈子吗?现在七十多岁不是还在干吗?活一天就得干一天,没有上限,没有尽头。活着干死了算。这就是庄稼人的生活。爹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爹不喜欢我下庄稼地,可爹最看不起见硬就躲的懒人。罪是人遭的!发昏当不了死!到哪河脱哪鞋!这话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今天他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想到这儿,他忽地坐起身,拿起锄头进了苞米地。

    子山磕掉烟,拿起锄头跟在儿子后面进了地。嘴里说,“庄稼活咋干累,时间一长,顺过架,也没那么累!”

    讨厌的蚊子直扑人脸,雪丰铲不上三五米就要普拉一下脸。脖子上已经咬了好几个大包。格格凌凌。子山给儿子抹上烟袋油子,“明儿个学抽烟吧,蚊子就不敢上前了。”

    雪丰的脸被苞米叶子划成了一道道血印子,有的已经干枯为痕、为疤。有的上面还凝着血。六天头上他发烧了,浑身骨头肉疼。他爹给了他一片正痛片,他不吃。第七天,烧退了。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再下地时,轻松多了。难道当农民也要经过洗礼?也要脱骨换胎?

    雪丰父子回家路上,碰见三怨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咋地了?三叔?”雪丰问。

    “哎呀!我可能要死!快给你姐夫打电话。”三怨捂着肚子哎呀。

    齐国红接到电话,鼻子不鼻子脸不脸地说,“给我打电话当啥?我是医生啊!不还得上医院吗?”

    三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和态度。非但没得到安慰问候,还挨顿狗屁呲!真是越想越窝囊,越想越委屈。要是小孩子都给审嗒哭了。这么大个人让自己的亲儿子像审嗒狗一样。于是,把那张怨种的脸抹了下来,:“齐国红,你放心,今后死那天不会找你的!”

    他父子彻底撕开了脸皮。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谁也没说句服软的话,就各自回家了。其实,三怨也没啥大不了的病。他找儿子原本也是小孩子撒娇一样,显示一下有儿子的自豪——自己是何等得到儿子的重视!没成想儿子却是这样地无礼。他回到屋里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生些撅尾巴气。马寡妇说:“你可别耍些小孩子脾气啦!自己的儿子说的对也罢错也罢有啥担当不了的?”

    “我这么大岁数该他审嗒地?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呐!”三怨说。

    “那咋整?他说了。你能咋地?”马寡妇说。

    这时,小国宝从外面回来。三怨抱起国宝,“我这老儿子咋这么招人稀罕,生多大的气一看见我老儿就全消了!”说着在国宝脸上亲了一口。

    一声汽车叫吼,接着是哒哒拖拉机声。三怨放下国宝出了门。

    只见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后面是一辆挖沟机。汽车停在了三怨面前,挖沟机也跟着停了下来。赖国安从轿车上走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叔,吃饭啦!”

    三怨仰脸朝天,“都快拉出去了!谁这时候不吃饭?”

    赖国安掏出,”小熊猫“,尴尬一笑自我解嘲,弹出一支給三怨,自己又叼上一支。谈判开始了。

    “抽烟归抽烟,公是公私是私,孤水泡河头地你不能占!”三怨亮出了底牌。

    “我这是有合同的!”国安寸步不让。

    “我不管你合同不合同,国家三令五申不让占用耕地,你这合同无效!”三怨斩钉截铁。

    来国安掏出手机,叫来小恶。小恶直面三怨,“这是经村委会讨论过的,是群众的意见。你不能当横!”

    三怨更不怵硬,“谁讨论也不好使!啥叫群众意见?不就是那几个挑头的让你们软硬兼施连虎再骗抹索住了吗?这是你们下好的套。这些年,啥我不知道?”

    小恶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我的亲三哥,我可不是跟你抬杠,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电视里是不让占用耕地搞开发,可你睁开眼睛看看,远的不说,就说镇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哪座盖到天上去了?不都盖在地上吗?”

    “别的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河头地你就是不能占!”三怨耍起了磨磨丢。

    赖国安一看也没头,“三叔,我这沟机一个小时就三百多块,耽误不起。要不,咱们干脆上乡政府吧!”

    “去就去!”三怨一点不怵。

    一进大院,三怨第一个下了车,大喊:“占地违法,毁地有罪!在耕地上盖楼你们管不管?”

    齐国红一看是他爹,忙叫过保安,心里说:“我的亲爹呀!你可别跟着瞎掺和了!”保安不由分说把三怨塞进车里拉回家去。三怨躺在炕上消气,马寡妇抚胸解劝,三怨渐渐平和下来。

    突然,国宝呼哧帯喘跑进屋来,比比划划说,“不好啦!挖——不把谁家坟挖了,脑瓜骨龇牙咧嘴可吓人啦!”

    三怨一听扑棱一声起身下地,一边提鞋一边说:“准是死鬼二爷的坟包,一辈子未娶,一辈子无儿无女,小坟包都快平了。”

    孤水泡天清水静,赖国安正呼喊着指挥挖掘。推土机挖掘机轰鸣。只见那大爪子轻轻一抓,好端端的沃野良田凭空掏出一米多深的大坑。三怨的心猫抓一样,咯噔一声口吐白沫,倒地挣扎。国安先以为是装的,没太理会。后看蹬嗒腿,才知是真。急忙抬上车送往医院。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三怨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国红大哭后悔不已。赖国安过意不去,支付了全部医药费,买了上万块钱的骨灰盒。”

    正在打吊瓶的老王太太感慨地说:“三怨当了大半辈子队长,管了一辈子闲事。到底还是死在这管闲事上!”

    三怨死后,马寡妇倍感凄凉,更加怜爱国宝。视作心尖眼珠。生活中只有溺爱,没有管束。有的是好吃好喝好言好语。十岁的孩子抽烟喝酒样样精通。阿姨奉承拍马屁更是不减成人。一起上学的都三四年级了,他还是一年级。成了名副其实的老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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