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庄
喧闹的人群,聚集在酒楼茶馆,之前贩卖荔枝的店铺摆放着精致的多功能禁步。
巴掌大小,制为禁步,悬垂珍珠银链,置于桃木盒内锦布之上。
明照推开包间的门窗,轻叹了口气。
白绒若是醒过来可好?
明照偏头看去,她卷缩在榻上,小小的,视线与她对上,心里无限欢喜,只觉得她没再死一次实在过于美好。
“我感觉自己仿佛又死了一遍,呛水的感觉很不好受,”白绒揉着眼睛偏头和明照说,“我记得之前好感值跌落到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数字,手脚仿佛都溺在胶水里——”
明照举起白绒的手,朱红的182不断跳动,零钱包内的82分文未少,他曾经试图独自一人打开系统商城,却无法成功。
“你是去抢劫了吗?”她揉了好几遍眼睛,“或者我还没睡醒,不,照照你缺个腿部挂件嘛?”
明照在白绒的废话之中提取重要信息,再把她的消息反馈给大脑,在思考后做出回答,“许是下跌后又涨回了162,剩余的该是慈济院送的。”
“可能是故障吧,”白绒下意思隐瞒了一梦不知何年的事情,转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解锁大明养鱼池,要不我们去售卖波海鲜,搞点钱去施粥不?”
明照思考片刻道,“之前瞧的那山不是空了片,去哪儿?人多一甲大概三百余人,总施粥也不是法子,不若请大夫去瞧一瞧,说着直接给钱那是对你及其有好感的。”
白绒耸耸肩膀,“升米恩斗米仇呢,不是因为施粥是效果最好、成本最低的了嘛,我看他们也不想能吃饱饭的样子,直接给钱就是大傻子了嘛。”
明照不语,可那眼里分明再说,她不就是个大傻子嘛?
“换个法子嘛,我们在铺子搞个慈善捐款?”白绒说着,手舞足蹈的说,“就在大堂放个透明的盒子,旁边放册子,表明谁捐了什么,等一周或是一月就大张旗鼓的拿去惠民药局、慈济院等,不挺好?”
明照点头,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抽出白绒发上的簪子,写写画画起来。
白绒无语的抽回自动铅笔,重新盘头发,“我们现在去哪个庄子?”
明照摇头,“这些日子不少的人家来催促,说是想吃荔枝,先置货。”
西瓜购置了6个,313=93;
荔枝购置了12斤,2992=60;
石榴直接买了15个,263=78;
龙眼下单了5斤,36块搞定。
共计267元。
因为这次大购物,好感值直接变回了162,零钱倒是还剩下115元。
白绒捏着明照胖乎乎的手指,呢喃自语,“我是希望捏着你的手就可以刷的涨好感值,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买钓鱼竿的钱呀?!”
她是如此懊恼,之前昏迷的时候就应该先买钓鱼竿,说不定现在就可以去收割之前的好感值了。
明照不语,根据现有消息,他们只能在一个人身上收割一次好感值,而每个人一天可以提供一个好感值呀,想获得一个人之后每一天的好感值,可以花费299好感值购买钓鱼竿。
可他们现在并没有299好感值,无法购买钓鱼竿,他几乎可以算到,购买钓鱼竿之后可以重复收割多少好感值,可以直接破千。
“我们去赚好感值,”明照拽着白绒的手,“现在立刻就去。”
“嗯?”白绒连忙解释,“我不是在怪罪你,只是有些急躁啊。”
明照撇了白绒一眼,才不听她嘴上的花言巧语呢,吩咐给宫里每样送去些,带着四个伺候的就往米面铺子赶,直接花了三两三钱(2400文)买了6石米,按照1石10斗,1斗可供12个人,3石可以让720人吃个饱。
6石脱了皮的白米粒塞进麻袋里鼓鼓当当,放进自家的马车里,目标直指25公里的秃头山。
这山会秃果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白绒站在山阳面下的半米宽小道上,仰头望着徒留一片焦土的斜面,木料滑落的痕迹堆积着一条蜿蜒似蛇的流水滚啊滚,她低头摸了一手的泥水。
转而向秃山边一米宽的溪流,旁边就是一条杂草纵生的小道,不少不远处的人烟隐约可见,她甚至瞧见了一窝只剩下鸟屎的空窝。
“这个地方看着很危险的样子,”她跳下小道站在石头扎堆里,“这里应该是他们放木料的地方,不要站在那边危险。”
明照隐有猜测,捏起一撮焦黑的土地,他掏出帕子仔细擦拭手指,越弄越脏。
白绒笑话他瞎讲究,边笑边拉过帕子甩在溪水里,清澈的流水浸透蚕丝的帕子,吹佛着蓝碧色的特殊符号,火焰的形状,又似弯月勾刀。
怪冷。
遗落的木枝被压在碎石下,风干的松针顺水而流,眺望来路,一时分不清石头多还是水多。
“这里面真的是村庄吗?”白绒迟疑地问,“应该是没吧,这里如此封闭半分不像是有村落的样子呀?”
明照闭目不语,此处的树木靠阳、水源充足,树木高大、品种上好,也并不是砍伐光一山面的理由,而且还是烧树杈清石,这是在做什么,烧炭嘛?
明照眉头垂落,身后的被迫停止的马车遗留在原地,迎面走来光着上半身单肩扛着木料的黑脸男人,四目相对,灿烂的笑容泛黄的牙齿。
“这位哥哥,前方是否为高庄?”明照上前,面上带着三分笑意。
那人点着脑袋放下木料,长舒一口气,捞起肩膀上的汗巾走进石溪,健壮的身躯比明照足足高了半个身子,大概有米九的样子。
任何人看他都是要仰头的哦。
白绒揉着酸痛的脖子,猜测对方一顿需要吃多少米才能吃饱,只见对方浸透汗巾擦拭脖颈、身体可见处。
藏好马车,放下马匹的两个宦官赶紧上前,围住陌生汉子。
那人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头上,瞧了又瞧一行人,“里头已经没有合适的木料了,也不必找高庄,全是些硬邦邦的男人,有个什么看头?”
这话说得奇怪,可能当他们是来买木料的?
明照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他学着汉子的模样坐在石头上,溪水穿过靴子。
他低头注意到有一个小小鱼停在汉子的大脚趾上,草黄色的鞋上踩着一双大脚掌,细密的伤口遍布黝黑的肌肤上。
明照一直迎面并未注意到汉子背后,而白绒和伺候的人因为靠的没有那家近反而注意到了,汉子背后那道狰狞不知何年岁的伤疤。
怪不得如此不知大小。
明照很欣赏汉子身上的凶煞气,那是紫禁城少见多见于武官身上的一种特殊气势,少见也代表着面前之人,恐杀过人。
注意到明照眼底的欣赏,汉子自保家门,“也不知祖上姓什么,就姓钱叫江。原砍过蛮子的头,杀过几年猪,后来旱灾逃难到皇城,就娶了媳妇种种地,家里尊者里老,也算是说的上话的人,你若信的过我,直说去里头做啥?”
明照一听,倒豆子般说了家中老母惦念夭折的弟妹,想发些善米积攒阴德,望着找些淳朴良善的村子。
咋就说这儿了?
发生了啥?
白绒就看着明照和这个叫钱江的硬汉称兄道弟,甚至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葫芦。
反正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说的,最后就是汉子放下木料帮引路,而且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绳子,帮着把粮食分放到三匹马上,而且还指导他们藏马车,果然经过钱江的指导,马车藏的像从没出现过。
幸好她是飘着走的,之前看着烟囱好似没多元,可看着老橘子不停擦汗的样子就知道路也不近嘛。
最起码走了三十分钟。
在挥开一片一人高的草后豁然开朗,高庄坐落在一处低谷,碧波荡漾的小麦海,隐藏在高大树木后的村落稀稀疏疏,仔细一数大概分作两处。
一处在半山腰,一处在山脚,低洼处小麦海仿佛看不见边际,不知什么年岁的大树下,聚集着牙齿都没有的老翁,带着蓑衣、斗笠牵着胖嘟嘟的大水牛,从远处而来。
钱江骄傲的说,那头水牛就是他家的,是他给媳妇的聘礼!
白绒的视线落在远处藏在小麦海里的溪流,忽然一个脑袋冒出,是一个正在洗头的姑娘,她小麦色的皮肤强壮的臂膀格外扎眼,连带着身上那件吊带都要很仔细看才能看来。
和人员稀稀拉拉的南庄相差好大。
白绒眼前突然一黑,她恼怒的扒拉下眼前的手指,“你不觉得那个小姐姐很帅嘛,就是羡慕又嫉妒不起来的那种酷!”
明照黑着脸,只问她还想不想要好感值了。
白绒不语扭过头,视线还时不时落在逐渐远去的小姐姐,可怜巴巴又让人恼怒。
连带着他因钱江的直白而产生的好感也消失殆尽,转而怀疑起了对方与普通人迥然不同的做法,所代表的背后思想。
钱江的岳丈是里老之一,可他也没说,他还是高庄的里长啊,里长是什么?
听了明照的解释,白绒觉得里长和村官差不多的。
里长一出手,家家户户都捧着木盆来树下借免费的善米。
这可是好东西,不需要碾米、筛米糠之类的麻烦事,基本上出来的人都面带笑容。
钱江拿着一高一矮的大肚竹筒,按照一大人满简,小孩半简的原则,家家户户拍一个代表出来领善米,并且在钱能分米还平声念叨,“善米传善,心怀感激。”
领了米之后,还去旁边按手印,并向明照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明照在那边回礼,白绒则悄咪咪的数人头。
白绒仔细数过去,发现有118户人来领米,其中9户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老妪。
根据她的计算,大人米是490简,未成年是200人,合计690人,那么她可以获得多少好感值呀?
白绒期待地勾住明照的手指,被他合拢包住,带着低头感谢。
钱江灿烂一笑,抱拳复命还未说话,就被明照递上的水给打断了。
“还剩2石又半斗。”
明照的视线落在剩余的米袋上,又道,“半斗大哥带回吧。”
“瞧着天色已晚,不若去我家歇歇?”钱江也不推辞。
白绒抬头看着骄阳,也不晓得钱江的天色已晚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最离谱的是明照欣然同意,让身后伺候的4人带上剩下的米袋,一同放到钱江家去。
钱江家就普通的土墙院落,木门上挂着红布条,房门紧闭,钱江上前敲门并且呼唤妻子开门。
白绒被那双麦色的手所吸引,银制的手镯卡在手腕处,只听见叮铃的声音——
明照遮住白绒的眼睛,他撇开头不欲看穿着豪放、身材较好的女子,没想到之前白绒看到目不转睛的女人,居然就是钱江的媳妇。
两人站在一起都是傲视群雄的,明照撇过白绒瞧着她仰头羡慕的比划着钱嫂子的腰身,猛然收回视线,面色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