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负荆请罪
“哈哈，粮种啊当然有呀，你没有看到嘛，假如你需要的话，我们也加入购买计划嘛。”说着，与明照的视线交接上，她尴尬的扭过头不再开口。
明照静静地看着白绒不语，再回去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话，他面无表情躺着的样子有些吓人，虽然胖嘟嘟的腮帮子依旧可爱。
跨进端本宫高高的门槛，绕开硬笔，路过郁郁葱葱的柿子树，顺着台阶走上月台，推开房门、掀开珍珠门帘坐在书案边，黑黝黝的眼珠平静到可怕。
他哑声道，“粮种，你故意瞒着我。”
白绒觉得这样的小太子有些可怕又有些恍然，这样才符合一个封建社会的太子，就算是独生子。也是一个皇太子。
“我没有，”她靠近非常真诚的和明照对视，发现他发红的眼眶，“我不是故意不和你，我们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我想的和你想的不同。我想的是如何活的好，是如何赚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不是万能的，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我谁也拯救谁也救不了。”
明照的视线划过她的食指红线处，78只说，“你可以，”毕竟你的任务是拯救面前的这具身体嘛。
白绒忽然笑了，大大的狐狸眼带着玻璃般的美感，“真正能改变的只有你，我不过是个靠着你活的阿飘而已！”
豆大的眼珠不自然的从眼眶滚落，划过白皙的脸颊在下巴弧度上停留最终消散。
“我没有规避你任何的事情，凭什么发生了事情就要怪到我的身上呢？”她低声吼道，不忿写满了整张脸，吞吃掉了她温柔、张扬的美丽。
明照紧抿的嘴让脸部线条越发的利落，他忽然伸手拔住白绒的脸，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
“假。”
白绒浑身一僵硬，明明是在站着，却仿佛跪在一个小破孩的面前。
“说说高产粮种，你知道这背后是庞大的好感值，就算为了口腹之欲？”
白绒仔细看着明照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丝怒气，却无功而返，那张婴儿肥的脸甚至因为她的打量而面露无辜。
才不无辜呢，可怕的小破孩！白绒在内心不断的咒骂着，面上还呆傻的掏脑子介绍高产物种。
“水稻、小麦、土豆、玉米被称为四大主粮食，后两者是舶来品。玉米、红薯、土豆，被称为人口增长的重要推手，虽然缺点很多，但耐寒、耐旱、耐瘠可以在之前不适合种植传统作物的土地上种植，尤其是在山上种植，比荞麦、高粱、大麦产量更多，甚至有的国家拿土豆替代主食的。
可你确定百姓能接受这些嘛？我们吃习惯的依旧是米面，而不是圆滚滚的红薯和土豆，更不要说玉米了，再高的产量也只会沦为蔬菜，没有人种的话，也没有什么用。”
说了那么多，嗯，想必高产，“具体产量？”
白绒摇头，“我无法给你具体答案，但亩产千斤是可以达到的。还有杂交水稻，真正让人挣脱温饱线的利器，亩产千斤最起码，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留种。”
明照一听，明显生起了兴趣，他又在那本子上写写画画，鬼画符一样再加上是繁体字。
白绒是半个字也看不懂，她提醒道，
“我们需要快速积累财富以解锁它们，因为这些粮种已经到了可以种植的时候，再晚的话要等到下半年去了，但我不确定这里的气候可以进行第二轮播种嘛。”
打开系统商城，他们搜索需要的粮种，并没有找到合适、齐全的店铺，三种高产粮种的都在的店铺不是没有而是不合适。
两人思考、商讨半刻钟，结果如下——
红薯苗的店家关注人数29；
土豆因有毒未购买但发现一家关注人数0的店；
玉米苗、杂交水稻的店选中了关注人数538
按照购买系统商城月vip后和店铺月vip后的计算公式，两家店铺需要142元，换算成好感值也就是142个。
81（系统商城月vip）+142+115(糖果店月vip)=1105个好感值，就是他们奋斗的目标。
白绒低头看着78的好感值，碰了碰明照的手指变成了79了。
本计划进献老黄的时候，再提每月定时为奴仆诊治，却在白绒的建议下提前完成。
明照有些失神的想，若是粮种的能不能让皇帝爹夸明太子一下呢？
和母后殿下浮夸虚假不一样的夸奖呢？
“我们需要出宫去！”白绒的眼睛很亮，“宫外有吃不饱的乞丐、贫民，那些人的感激非常容易获得的呀，而且我们需要一条固定的获得好感度的线，你要是想种粮种的话，不如给这些人机会吧，不要用太监们，他们不会种地的啦。”
明照撇了白绒一眼，他怎么会让宦官们种田，他们是管理者而不是劳动者，不过白绒的建议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施粥吧，我会安排下去。”
“还有治病，那些百姓村子里不知有没有医生，说不定可以捡回些孤儿。”
“没钱，孤儿有慈济院照料。”
白绒兴奋的心被打压下来，她耸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说，“那我能做什么，呆在这个房间里吗？”
这才是想去宫外的真正目地吧，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
明照拽住白绒的手，真想在她的手上绑一条链子，让她生活在他的掌控之下，再熬一下等她入职考试通过就可以了。
“咚咚咚——”
门外有序的敲门声，吓得明照阴暗的想法缩回身体之内。
“进来。”
是刘敬和佑何。
明照示意刘敬回话，“禀小爷，户部尚书吕林已把老黄献给陛下。”
明照一听，手掌拍在桌子上，茶盏滚落、粉身碎骨，不识抬举的东西！
“你没有去拜访嘛？”
他的花被吕林献给了他爹，虽然花已经归还，但现在是花的事情嘛？！
刘敬低着头，“那老匹夫听了只说事情他会去调查，转头老黄就被献给爷爷了，爷爷很高兴。”
宫里的太监们不知道什么毛病，称呼照爹为爷爷，明照为小爷。
不过这也明显表示了三者之间畸形的关系，是给予和被哺育者的特殊存在。
明照闭目养神，拇指不停的和食指摩擦，片刻后询问，“事情已经无力回天，我想知道他们的背后的秘密，新鲜的能抓住的那种。”
刘敬不语。
明照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若二人知晓吕家的黑料，哪里还会让吕大人把花献给爹爹呢？
早就索要被偷窃走他家的花了。
他忽然笑了，“两袖清风的吕大人啊，要不是娶了一个商户出身的妻子，一桌席面都吃不起。”
户部尚书吕林的清廉那是闻名遐迩，那更是有万民请命的功绩，这样的大清官呀。
刘敬答道：“小爷，吕林幼子吕钟名下的田产是挂名侵占；最近吕钟去了昌平，听着是去下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明照无奈的点头，“刘敬你没有做到你承诺的事情，但你的承诺不是我要求，如此，去领板子吧。”
说着明照挥手，示意拉人下去，吩咐准备好金疮药。
刘敬像是一条垂头丧气的死狗，一被拉走就显漏出身后的佑何。
“退下吧。”
“殿下，为何不——”
明照望向佑何，问，“如何？明天去查清楚，吕钟干的好事。”
佑何大声兴奋地应下，“是！”
他立功上位的机会来了，想到偷花贼人妻子吐露的消息，不免他偷偷乔装进入私宅。
白绒看了一场不懂的戏，满目茫然，一盆花就算是上品为什么会和户部尚书扯上关系呢？
来历不明的名花，户部尚书家都不过问的嘛？
“爹爹今晚会不会派人来？”明照呢喃自语。
白绒一脸无语，盯着明照说，“你要是想爹了直接去找他呀，还等着呢？”
话音刚落，真有人上门找明照了，脸真疼。
白绒揉着脸，拽着明照的衣角死皮赖脸的跟着上了步舆，也就是宫廷豪华版人力车嘛。
瞧着西偏的太阳，说不定还能混顿中饭吃呢。
依旧是早上来过的地方，文华殿的文渊阁，照爹聆听大臣yy、处理政务的场所。
跨过高高的要绊倒人的门槛，小太子放下衣服双手理了理白玉腰带。
文渊阁的场面有些难看。
一个胖子负荆请罪哭哭啼啼地跪着，后辈一片血红；
身后还有一个身穿绯袍画着肥鸡、举着荆条的官老爷，气的身子都站不稳了。
明照一瞧见这场景，视线移到他爹御案上的花，那是一盆顶着大花苞的牡丹花，雪白色花苞隐见鹅黄色。
明照轻声道，“老黄，”视线转移到跪倒的父子，眼神淡漠连厌恶都浪费表情。
白绒立刻明白，地上跪着的一对只怕是吕家父子，因为买了不该买的花，所以负荆请罪？
这到底是请罪还是道德绑架？
照爹惨白的面试佯装怒容，但时不时望向御案上的牡丹花，又让着怒容冒出丝丝喜色，怪模怪样。
“爹，你找我是来看吕大人堂前教子的吗？”
说着明照坐到皇帝爹旁边的椅子上，那一直是明照的位置，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足以俯瞰地上的胖子。
肉很多，一张肥嘟嘟的脸挤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鼻涕眼泪挂在脸上很丑，好好一身举人青袍平白糟蹋了去。
因为被勒令不许哭出声，双手捂住嘴巴头一点一点的，浑身的肉滚啊滚。
球一样的身子，强抢民女他能做什么，比赛谁滚的远吗？
明照拒绝侮辱眼睛般的撇开视线，转而仔细端详着御衣黄，那是他花费大价钱特意为他爹准备的礼物。
移植花盆不久被偷，好不容易找到偷花贼销脏场所，沟通无果花被直接献给他爹了。
而他就坐在这里，看着人负荆请罪。
明照非常的清楚，两袖清风吕大人的儿子，好生安置了贼人的老母妻子，买了来历不明的上品老黄。
一个被赌红了眼，最后被砍掉手臂失踪，而被他卖掉的老母妻儿却被赎，而且还是买赃物老黄之人，好一出感人肺腑的救赎故事。
恶心，白绒绕着堂下父子打转，荆条是真的，血也是真的，没有作假。
可能是不敢欺君罔上？
“陛下——”吕大人凄声呼唤，满头华发。
那都是替国家操劳的结果呀。
照爹开口了，“太子，这花是你丢失的？？”
明照伸手摸了摸花盆侧与底部，反而主动询问，“我丢失的花怎么到了爹爹这，吕大人不解释一下嘛？”
吕大人尴尬的避开明照的视线，“犬子大逆不道，买了赃物。没有查清友人带来的牡丹花归属，导致给太子殿下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今带犬子来请罪，希望殿下不要因为他而生气。”
吕大人在佑何上门后就查清楚了事情，他家儿子因为想着给他庆生，再加上名匠是儿子相熟之人，直接就把珍品买入府中。
谁知道呢，这花居然是太子养在宫外的花？虽怀疑这是阉党的污蔑，但无奈花盆底居然有阉党的手印！
根本狡辩不得。
就这样？明照挑眉，低头看着地上一团的肥肉，这个家伙侵占农田、强抢民女，当爹的只怕手里也不干净，可惜没有证据。
不然他真要摔倒这人脸上，让户部尚书大人好生看看养的好儿子做的事情。
“太子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把这样好的花养在宫外呢？听闻你要开赏花宴，这牡丹送回来，你这宴会岂不是名不符其实，这花你带回去吧。”
明照一听猛然转头看向照爹，白绒也皱着眉头，这花可是小太子特意给照爹准备的哎，就这样让出去。
很伤人心。
“照儿意下如何？”
明照咬紧了牙，张嘴就说，“爹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何必问我，只是这花也不能白给，明日我要出宫。”
“陛下，这花乃珍品，能见就好——”忽然吕大人僵住了，他想起来后宫有个摘花狂魔，“臣谢陛下体恤。”
照爹一低头就看到儿子的发旋，他望了望牡丹花，知道儿子为什么要把花放在宫外了，放宫里他还真不一定能看到牡丹花开。
“既是误会，让吕公子给太医看看，不要落下病根。”
明照就眼睁睁的看着牡丹花被吕林抱走，那个死胖子跟在后头一幅死了爹妈的样子。
直到文渊阁的门关闭，明照才问他爹，“你知道尚书府花了多少钱买花嘛？”
不等照爹回答，明照就自顾自的回答，“一百两，上午那人卖了花下午就因无力偿还赌债被砍手失踪……我光是请人找花种就花了一百两，更不要说养花养人的花费了，爹你真是我亲爹。”
说着明照不等人回答直接甩手而去，白绒被拽着差点就撞到门上，她扭头看皇帝表情。
脸色很差，非常黑。
嘿，她怎么有些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