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歌尽浮生

    南江连着几天晴朗无云，天气有些闷热，

    余清欢出了南江的一家福利院，在赶往半月山庄的路上，天空泛起昏暗，渐有雨意。

    她到了半月山庄门口，向山庄正厅匆匆地扫过去一眼，

    “清欢，这边”，角落里的沈夏霖一个眼神向她飞过去，冲她挥着手，余清欢赶脚上前，

    沈夏霖弯唇，“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余清欢注意到她抱怨的小表情，哂笑一声，“临走前孩子们又缠上来不让走，我就多陪了他们一会儿”，

    “你真要以为自己是慈善家啊，自己都顾不上还每天想着那些孩子”，

    “好了好了”，余清欢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你不着急见人吗，快走吧”，

    “等等”，沈夏霖冲她眨眨眼，又在原地转了个圈儿，“你觉得我今天淑女吗”，

    余清欢定睛上下打量她一番，“有模有样，淑女都自愧不如”，

    “什么有模有样，我淑女本女好吗”，沈夏霖说着提了提裙摆，一脸娇憨，

    平时在律所工作，加上出入一些正式场合的需要，沈夏霖总是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不工作的时候也是偏休闲的风格，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粉色及膝的中长裙，难得走了一回温良淑女风。

    与余清欢的明艳俏丽不同，沈夏霖面容清秀些，这一身打扮倒也不违和，两人一走到正厅中央便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沈夏霖摆弄着耳边的长发，“清欢，好多人在看我们唉”，

    余清欢将她的手往下拉了拉，“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你还不让别人看了”，

    “怎么说话呢，我是夸咱俩好看呢”，

    见江沁迎面走了过来，沈夏霖立马揪揪裙摆，又稍稍伸了伸腿，“江姨，看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江沁瞅她一眼，“你腿疼啊”，沈夏霖额角抽抽，“我让你看我身上”，

    “行了，你当我两眼睛是摆设啊，从你进门就看你眉飞色舞地在一旁转悠”，

    江沁挑起一边的眉脚，又沉声道，“我是跟人家打过招呼了，我看着人相貌不错，至于条件，你多看多听对方讲话就是了”，

    “千万记着啊，耐心些多听他讲讲自己的情况”，

    沈夏霖眼眸闪着晶亮，“别担心江姨，我是那种看重外在条件的人吗”，

    余清欢上手轻压一下她的头，“小淑女，想多了，江姨是让你多听少说，怕你一开口把人家吓跑”，

    “余清欢，你吃我一拳”……

    江沁听得她这么一大声动静，皱起了眉头，

    “那孩子是个老实人，性子也谦逊，如果相不中，你们也算是交个朋友”，

    沈夏霖收回手，放低些声音，“知道了江姨”，

    江沁无奈一笑，对着她一摆手，“快上去吧”。

    ……

    两人到了包厢门口，沈夏霖搂着余清欢的胳膊就要推门进去，余清欢连忙从她怀中抽出手，

    沈夏霖回眸看她，“走啊”，

    余清欢退后几步，“你相亲，我跟着去干什么，我就在门口等你”，

    “怎么不行，你进来嘛”，沈夏霖走到她身后，推着她向前几步，

    “你干嘛，哪有这种……”，余清欢说话间包厢的门已经被她打开，

    进了包厢，余清欢一瞬间收起笑意，在原地站定几秒，

    对面的人站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她，“清欢”，

    余清欢甩开了沈夏霖的手往外走，沈夏霖上前张开双臂拦住她，“清欢，你先别走，听我说”，

    “沈夏霖，你骗我是不是”，余清欢推拒着面前的人，

    沈夏霖语气里有些急，紧紧地握上余清欢的手，

    “不是不是，我没骗你，江姨要给我介绍的人就是余大哥”，沈夏霖语气里有些急，紧紧地握上她的手，

    余清欢颦眉，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清欢，不怪夏霖，是我主动和江姨提的”，

    余清欢嘴角微颤，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回安林之前我想再跟你说些话，可以吗”，余启光微微牵动着嘴角，言语间有些恳求，

    余清欢推开了沈夏霖的手，静静地站在原地，

    沈夏霖见状退后，“那我先出去，你们谈”，包厢门被她轻轻地带上。

    余清欢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扫了他一眼，“你怎么和江姨认识的”,

    “之前来过几次山庄和人谈生意，所以和她打过几次照面”，

    余启光握着拳的手暗自松了松，“不过，她还不知道我是余家的人”，

    余清欢将脸转向一边，“所以你自己也觉得我不该再和余家，和余氏扯上关系是吧”，

    余启光立马接过她的话来，“不是，我是怕给你徒增烦恼”，

    “知道是给别人徒增烦恼，那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余清欢垂下眸来，语气冰冷，

    “该说的上次我都说过了，我们之间想必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余启光面上淡然，心里却是微微一颤，“清欢，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你也不用刻意对我冷言冷语”，

    “我都知道了，是你主动去和顾氏的人谈判暂停了他们的收购计划，也多亏了你，余氏才能和翔宇建材合作龙景的开发项目”，

    余清欢迈向门口的步子僵了僵，“我没有那本事，只是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罢了”，

    余启光又缓缓开口，“清欢，我知道你想为婶……你母亲正名，也想找出当年那个挑起一切祸端的人，但这些事情凭你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余清欢瞬间面色凝固，“那你的意思是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反正一切也照旧如常，我就该安于现状，什么也不去做是吗”，

    “清欢，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毕竟牵扯余顾两家，又无故生出过那么多事端，所以你一旦牵扯进去，免不了会受牵连”，

    余启光走近她，眼底讳莫如深，“还有，还有你和顾仟寒的事情，我很担心你……”，

    余清欢回过身来看他，“哥，别说了，我要做什么我很清楚，我还是会继续我的选择”，

    “好，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帮你”，余启光紧了紧自己的手，心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从容笃定，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陪你到最后”，

    话落，余清欢一瞬间神情飘忽，喉咙哽咽，

    “只是，你不要再拒绝好不好”，余启光想伸伸手凑近她，犹豫片刻后终是没有抬起，

    她不是余家人又如何，只要是她，他就会对她好，

    余清欢眼底水雾渐渐浮上，眼前的人也有些模糊起来，“哥，你何必呢”，

    余启光看她一点点的红了眼眶，想出声安慰她几句却发现不知说些什么，

    沉默许久，他有些笨拙地开口，“别哭清欢，我俩从小到大可只有我被你欺负哭的时候”，

    余清欢眼睫轻眨，一抹笑意映在她的水眸之中，“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清欢”，余启光又靠近她一点，此刻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生气，余清欢抬眼向他看去，

    “再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看爷爷好不好？”，他没再提安林，也没再提余家，

    余清欢身形微微一颤，有那么一瞬间竟说不出话来，只点头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