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时月明
从山庄出来，顾佰川和韩北城俩人相继走到了车跟前，
“三年都没见，看顾氏起死回生了，她又巴巴地过来找老二，贱不贱呐”，
“你刚才拦我做什么，就应该不搭理她，和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韩北城直接上了车，将车门重重一关，
顾佰川看他倒是自觉地坐到了后座，自己便又绕回了驾驶位，
“这三年清欢倒是没联系我们，可你私下打听她的事情可没少做吧，否则刚才在山庄里也不能说那么多”，
韩北城突然怔怔地看了眼顾佰川，结巴道，“我，我哪有闲工夫打听她，我那也是偶然听别人说的”，
他随后将脸转向一边的车窗，又继续出声，
“你知道那个余清欢从小就是个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偏偏老二就着了她的道”，
“行啦，顾二他自己清楚得很,他们俩个人的事情，我们插什么手”，
顾佰川说着启动了车子，不再听韩北城说话。
另一边，余清欢跟在顾仟寒的身后，一起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她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人，先是撇撇嘴，又追上去问他，“我们去哪儿谈？”，
两人相继进了电梯，顾仟寒对她出声道，“春山别墅”，
“咳咳”，余清欢没来由地干咳一声，“呃，要不我们就在这儿谈……”，
顾仟寒盯着快合上的电梯门，也不看她，“你要是认为这里合适，那就在这儿谈”，
余清欢看他手上的动作，默默地退到电梯一角小声嘀咕，
“嘴上顺着别人的意思，手倒是快，早早地按了电梯按钮”，
感受到一束凛冽的目光向她身上投来，她又立即眯起眼睛对着顾仟寒笑，脸上尽是讨好之意，
“那还是春山别墅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了”，
这话一出，她就有些迟来的后悔，言多必失啊。
椿山别墅是顾仟寒的私人住处，当初顾仟寒带她来的时候还是未开发地带，
几年过去，椿山一带的景象倒是越来越繁华，令人眼花缭乱，当真是物是人非。
走进椿山别墅，余清欢环顾四周打量着，别墅里布置简约又井井有条，
想是有了他的生活气息，同以前相比竟多了一份迷人的休闲和浪漫。
顾仟寒看她左顾右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先开了口，
“许小姐不是要谈生意，不妨先开诚布公谈谈你的条件”，
余清欢听他左一句许小姐，右一句许小姐，言语间满是疏离和客套，
“我俩也算是旧识，顾先生喊我一句清欢就好，不必拿生意场上那一套应付我”，
“是吗，顾某以为许小姐即是来和谈生意，当然要有生意场上的讲究”，
顾仟寒将手中的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一侧，又转头看她一眼，
“还是说许小姐不想谈生意，想谈别的”，
语毕，余清欢眼皮轻轻一跳，好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抬步跟上他，走到了客厅中央，
“当然是谈生意，倒是劳烦顾先生有心安排，特地挑了这南江最合我心意的地方”，
顾仟寒则是迈着匀称修长的腿走到沙发一边，随后径直坐下，
余清欢抬头看了看挂在客厅中央的那幅画，又看顾仟寒一眼，
“这画儿顾先生还留着呢，可惜了顾先生的心意，怕是等不到升值的那天了”，
“升值？”顾仟寒想起某人缠着他要来椿山游玩，却在别墅里画了一整天的画，还说要他收藏起来等它升值，
他嘴角染上不明的笑意，薄唇轻启，“据顾某所知，许小姐不是也很喜欢画画，怎么，放弃了？”，
余清欢不再盯着那幅画，也不说话，而是随意地踱起了步，
一时之间空气安静几分，只听得见她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些沉闷的响动。
“喜欢又怎样，终归不适合我，相比年少时的一时兴起，我还是更喜欢把握那些实际的东西”，
余清欢停在了他面前，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红唇微动，
“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还是有利可图的好，做什么总得有些回报，不是吗”，
顾仟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即使是满面疲倦和仆仆风尘，五官依旧精致动人，
她有着以前的余清欢没有的态度，说着她根本不会说的话，
顾仟寒勾勾唇角，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有意无意地转动着腕表，
“那顾某算是许小姐的一时兴起还是有利可图的现实”，
余清欢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这话里话外，又是给她下套，
余清欢清了清嗓，双手环上胸，“难道不是顾先生主动创造机会，让我有利可图？”，
看他不说话，余清欢小腰一扭一扭的走近他，又刻意加重语气道，
“顾先生刚回了南江便着手收购余氏，接着又是投资这椿山一带，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找你谈‘生意’吗？”，
“是，那又怎样？”顾仟寒眼皮都不抬一下，悠闲地抬起一只腿搭在另一只上，
余清欢见他被人戳破心思也不为所动，一副‘老子就这样，谁也奈何不了’的模样，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顾仟寒这么贱呢，
“顾仟寒，你装都不装了是吧”，她出口便是这一句话，
见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也不说话，眼神瞬间冰冷，
突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当事人余清欢表示非常的后悔，心想着这就生气了？
就因为一句话？不对啊，据她所知，这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惹急的主儿。
身子总比脑子快，她又往他身上凑去，“顾先生，是我冲动了，有些口不择言，你可不能生气”，
顾仟寒看她往自己身上凑过来，面上虽无动于衷，可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却终究是被她激起一阵涟漪，
“怎么，开始软硬兼施了”，顾仟寒移了移不让她往身边凑，
“许小姐的法子倒是多的很，顾某受教”，
余清欢见他嘴上依旧是不饶人，说个不停，
她索性主动弯下腰来，双手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随即迅速分开，一连串动作下来倒是一气呵成，气氛却也降到冰点，
余清欢见顾仟寒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唇，
她又羞又恼地说了句，“看什么看”，本想朝顾仟寒吼一嗓子也没吼起来，
余清欢感觉脸上烧得厉害，便背过身去也不再看他，
“法子不奏效，气急败坏了”，顾仟寒眼中隐约噙着笑意，
余清欢出声轻哼，依旧是背着身子，也不搭理他，
顾仟寒去拉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余清欢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沙发上，上半身与他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暧昧旖旎起来，
余清欢觉得身子有些不稳，便下意识地去搂他的腰，
顾仟寒顺势抬起她通红的脸，主动吻上她，她的唇玲珑娇小，唇珠一点，又略显丰润、娇嫩，
特别是因为他的吻染上绯红之色时，更是像极了一朵花蕾，任他采撷，
余清欢看他眼里满是情动之色，伸手想抚他的脸，还未碰到，顾仟寒却突然发狠，含住她的唇瓣，不断的用力攫取，
她感觉身子发软，于是顺从的闭上双眼，主动迎合他，
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甜蜜、兴奋，却又生出一丝酸楚，她讨厌这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
余清欢被吻的嘴角发麻，过了好一会儿，她原本被打乱的呼吸才逐渐归于平稳，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不属于她身上的温暖。
在一起的两年时光恍然如梦，那段时期顾仟寒还在英国留学，两人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所以每次两人独处时，她都会倍加珍惜，对他有说不完的话，说累了就会靠在他身前一小会儿。
她以为三年的挣扎与离别让她足够清醒，她以为自己最擅长隐藏自己的心绪，可再见时却止不住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记忆。
困意来袭，余清欢循着温度，又往顾仟寒的怀中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顾仟寒，我舍不得你，这次到英国之后，不许不理我，不接我的电话”，
“每次打电话之前，你先算好时差”，
“顾仟寒，你非要这样说话是不是，我，我尽量不打扰你休息还不行吗”，
“好了，别哭了，这次换我打给你，每天都打给你好不好”，“真的”，
“嗯，等你20岁生日那天，我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
……
“你干嘛，放我下来”，
“抱你回房间多穿些衣服”，“快放我下来，你，你流氓”,
“想多了，我只是抱你回房间，不是帮你穿衣服”，“你进我房间也不行”
……
“顾仟寒”，“嗯”，“顾仟寒”，“下次想亲就亲，别扭扭捏捏”，“谁想亲你了，我，我让你亲我”
……
余清欢就这样享受着两人之间静谧的时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