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有硝烟的爆炸
没能抓到那只老鼠呢。
真是狡猾啊。
把囤积的粮食分散到各个地方，这样就不会因为食物的味道引来掠食者的捕杀。
不过，这样也为猫省了不少的功夫。
她缓慢地走在阴暗的巷子里，寒冷的风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冬天就要来了。
呵出的气变成白色的雾，再变淡，消失。
如果在过冬之前，把那只老鼠分散的食物全部收集过来，那这只老鼠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会过来抢吗？
想想就觉得非常有意思，想想就觉得非常非常开心。
糟糕，已经开心到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事实上猫也已经放声地笑起来了，清脆的少女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脚步停下来了，面前是从巷子拐角处淌出的血液。
还有些余温，一直漫到猫的脚底，染红她的脚趾。
粘稠。
欸？诶？
稍微有些被吓到了。
她踩着了淌一地的血，接着往前走。
有时会溅起一两滴，飞到她的洁白的脚面上。
会是谁呢？
……都无所谓了。
“你好啊！”
她转过巷角，很热情地打招呼。
那个人戴着一个斗笠，把上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只有轮廓分明的下巴和上面剃得不是很干净的胡茬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大概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的斗篷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随意地披在身上，比起斗篷来说，其实更像是在数不清的战斗中临近损毁的披风了。
真好笑，就像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古代侠客一样。
他从倒下的尸体上抽出自己的剑，挽一个剑花，甩去了剑上残留的血花。
没有回应吗？
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猫眯着眼睛笑，把自己的能力运用起来了。
掌控，正如其名，视线里一切有体积的事物都要受到猫的操控，只要把这个人的身体操控住。
如此一来，他就会注意到这边的不速之客了吧。
“……抱歉，太久没跟人说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那个人抬起斗笠的一角，露出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一只眼睛。
很冰冷很锋利很苍老的目光。宛如手中那把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剑一般。
并没有受到操控吗？
这么说来，有些奇妙的熟悉感呢。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好开心。
杀死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让人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的事情。
折断他的每一根手指，拧断他的每一个关节，最后把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猫欲罢不能了。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玩……对吧？”
那个人准确无误地说出了猫将要说出口的提议。
“？”
猫歪着脑袋。
不能理解。那个人似乎很熟悉她的行为模式，可是自己却对面前的男人毫无印象。
啊～那种事情不去想也没什么关系吧。
猫又把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既然也盯上了眼下这个已经死去的倒霉鬼。那就是跟她抢夺“粮食”的不速之客咯？
总之杀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那么——“来玩吧！”
猫笑得很高兴，甚至是超越了高兴的放肆和猖狂。
很干脆利落的人。
在猫的话音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间，剑刃就已经刺到她的喉咙附近了。
只是这样的话，伤不到她的。
兴许是看穿了猫的小心思。那个人稍微抬了一下脑袋，露出的那只眼睛里绽放出深蓝色的光。
光映在猫的瞳孔里。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猫迫不得已侧过脑袋避开刺过来的一剑。
剑刃便化刺为切，横过猫的脖颈。
贴着皮肤划过去，先是冰凉的一线，然后开始发烫。
“再近一点的话说不定我就死掉了。”
猫飞快地退后几步，忍不住为面前的这个已经站直身体的人鼓掌。
“作为走阴人的根源吗……确实是很棘手的能力。”
他抖了抖腕，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剑。剑柄末端历经岁月变成深色的红缨也跟着轻轻晃动着。
“已经被看穿了吗？”
好难缠的人，已经遏制不住地兴奋到发抖了。
再高兴一些，再努力一些吧！
猫从兜中翻出几只小锥子，在落地之前，那些锥子便浮起来，飞在了猫的四周。
假如对方知道自己作为走阴人最大的倚仗，并且还有办法应对的话，那只要拉开二者间的距离，让他始终位于自己的视野里，再借“掌控”的能力杀掉他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
三只铁锥仿佛子弹一样射出。
同时面对着他向背后拉升自己的身位。
果然，他优先用剑格开了射过去的几个铁锥，发出三两声清脆的“当啷”声。
然后该追过来了吧。
那个人挡开三只铁锥，捏着柄剑开始在下方跑动起来，踩着老旧空调机的顶端和排水管凸起的部分在往上追赶。
如果这样呢？
剩下的锥子从猫的四周倾巢而出。
和着刚才仿佛已经被击落的锥子同时刺向了尚在空中辗转的那个人。
因为过于迅捷的速度，锥子在空中留下的形状就像一根根细线一样，把他包围得严严实实的。
好了好了。
你要怎么躲过去呢？
笑意已经从猫的脸上溢出来。
清脆的几声金属碰撞声。
先击落身后追上去的几只嘛。
那么已经到他眼前的那些又要怎么办呢？
猫已经看到那个人像是绽放的血色烟花一样，在短暂盛开之后摔落地面的未来了。
蓝色的眼睛。
那个人再次抬起了头，面前的那些锥子同时失去了掌控，然后一个不留地失去动力往地上摔去。
那只眼睛，太有意思了。
完全猜不透是什么能力。
有一个黑点在目光前放大，夹杂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
然后停在猫的眼前，悬浮下来。
不过，紧接着的一枪猫并没有防住——该说没有预料到才对，那个人侧身从斗篷内部取出了一把手枪，开枪了，子弹命中她的肩部，飞溅出一些血花。
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锥子扔回来了。
并且，在猫下一次“绝对防御”还没展开的时候补上了第二次攻击。
唯一可惜的是子弹没有命中猫的要害。
好厉害。
真是太厉害了！
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好好收藏起来才行！
“被打一枪可是很痛的啊！！！”
猫坐在高处的空调机上，捧着自己的脸，笑得更加开心更加放肆。
像是乐园里最尽兴的孩子。
下方的墙壁上传来空调机和墙壁撕裂的声音，钉子被剥离墙壁的声音，还有零零星星被带起的水泥碎片往下落去的声音。
狭窄的巷子里浮起了很多空调机。
然后，在某一瞬间，同时往那个人那里砸过去。
高扬起的灰尘，巨大的连续碰撞声，就只是一场没有火光的连续爆炸了。
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空调机已经确切地砸中了，并且连带着他一起被投到对面了才对。
死掉了吗？
猫期待地望着地面角落里的那一堆废铁。
有什么正要从里面爬出来，剑在空调机堆里的剐蹭声音越来越响。
连带着一起的是猫的眼睛里越来越喜悦的光彩。
终于，最表层的空调机被一脚踹开。
那个人在废铁中站起来，擦了擦嘴角。
“必须在这里，杀死你才行。”
他把斗笠取下来，往后一甩，挂在了背上。
眼睛也从蓝色向猩红色转变，破破烂烂的斗篷中开始蒸发出黑红色的雾气。
那个人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