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扭曲
“谁知道你来得比我要快呢？”
陈七襄把洛承往后推了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嘛！在自己的家里出现是很正常的吧？”
少女拍拍猫的背，把它轻轻放在地上，任它一步三回头地逃走了。
“这种垃圾堆，叫家？”
“不然呢？”
少女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别开玩笑了。”
陈七襄蹙眉，并不觉得少女说的是真话。
“那边的大哥哥是叫洛承吧？”
少女不太喜欢被这种没有意思的话题束缚住，于是很干脆地无视了陈七襄，站起来，冲着洛承走过去，脸上恢复了刚刚的开朗。
“不要再过来了！”
陈七襄将洛承整个人护在身后，大声地发出了警告。
少女愣住，不过仅仅一瞬间，她表现出了比刚才更高的兴致，展现出更欢快的笑容，脚步也轻快起来。甚至已经忍不住地发出了银铃一样好听的笑声。
“那么姐姐，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少女肆无忌惮地继续前进。
洛承还是头一次见到陈七襄准备作战时所作的状态，那是一种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神秘力量。
黑色的雾气在陈七襄的手中凝聚出巨大的镰刀，缠绕身边的则汇聚成了飞动的黑色斗篷，跟洛承心目中死神的形象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不过，他怎么也不相信让陈七襄如此紧张的少女是多危险的人物，相反地，他有些可怜这位少女。宽大得不像话的斗篷，甚至于连寒风也挡不住，再仔细观察一下，甚至发现少女是光着脚在行走着的。
明明昨天才下过雪。
于是他从陈七襄的保护中走出来了，迎着走过来的少女对向走去。
陈七襄拽住洛承的手腕，却被洛承用目光止住了。
后来想起来时她大概也会觉得羞耻，竟然因为洛承那个胸有成竹的目光而放任他去做这种近似于找死的事情了。
“那么姐姐就让我过来跟你说话了。”
洛承走到少女面前，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
“要说些什么啊？”
少女摆出像天使一样的微笑。
仅一瞬间。
有什么擦着洛承的耳朵飞过去。
带起的强大气流让他的头发也跟着往后浮动。
身后传来水泥被击穿的巨大轰鸣声。
然后是因为碰撞而往这边飞出来的蓬松烟尘。
跟着洛承一起走过来的陈七襄怔了很久，她自问如果是自己，那枚飞射出去的建筑钢材瞄准自己的头颅的话，绝没有可能挡下来，甚至连躲过去的可能性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好快。洛承的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了。
陈七襄看到洛承还愣在原地，一把扯过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把此刻在少女面前显得有些无力的镰刀横在身前。
“太好玩了，就像家里的老鼠一样！”
少女笑得弯起了眼睛。
如果要杀死自己的话，那么刚刚那枚钢筋只要插到他的脑袋里就一了百了了，不过，既然只是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的。
那么——
“你没想杀死我，对吧？”
洛承再次固执地从陈七襄的身边走出来，不过这次还是谨慎地选择离陈七襄近一点。
“大哥哥说得没错，我确实不会杀死你呢。”
少女一副“你猜对了”的愉快神情，忍不住鼓起了掌。
动不了了，不，是胳膊擅自在往反方向扭动，骨头撕裂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从洛承的肩膀处响起。
就像是有双手要把他的胳膊拧断一样。
好痛。
“不过再不想想办法的话，胳膊会断掉的哦。”
少女露出狡猾的笑容，仿佛是玩笑得逞的调皮鬼一样。
那种迟缓的痛感把洛承压得跪了下去，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呻吟。
陈七襄迅速地扶住洛承。然而无计可施。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关节发出彻底断裂的脆响，那只不听使唤的胳膊彻底耷拉了下来。
“真是恶趣味。”
陈七襄眉头蹙得要接到一起了一样，她紧了紧手中的镰刀，看着少女，站起来了，做好进攻的准备。
洛承捂住已没有知觉的肩关节，跟着站起来了。
深入的疼痛让他稍微有些目眩。
恶趣味，嗯，确实算得上是很低级的恶趣味了。如果没有其他要考虑的事情，洛承大概会毫不犹豫地与少女站在对立面上吧。
洛承再度伸手拦住了随时都要冲出去的陈七襄。
“之前……街道上的爆炸是你做的吗？”
疼痛令洛承的声音也变形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语一样。
“原来是问这件事情吗？”少女露出扫兴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们会知道的比我更多一点呢。”
“的确不是她做的。”
陈七襄给出笃定的答复，维持着准备进攻的姿态丝毫不敢懈怠。
“所以我就说了姐姐是个跟屁虫嘛。那么我的目的，姐姐应该也明白了吧？”
少女继续和陈七襄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诶，当然明白。”陈七襄举着镰刀很不服气地笑，“真是表里如一地幼稚啊，居然连这种谎言都会相信。”
“我说，如果姐姐再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把姐姐弄坏掉的。”
少女也笑，身边的钢材一根一根地悬浮起来。
“这种事情你是不可能……”
一根钢材瞬间射出，夹带着可怕的呼啸声。
然后是镰刀与钢材发生碰撞的声音。
短短一瞬，摩擦出的火星像烟花一样在镰刀和钢材之间绽放。
也仅有一瞬，强大的冲击力让镰刀瞬间碎裂，钢材就这么毫无阻拦地撞在陈七襄的腹部，顶着陈七襄倒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在巷角。
以陈七襄为半径的十米内绽放出由碰撞带起的巨大灰尘蘑菇。
肉体和墙体相撞的声音非常沉闷。
“陈七襄！”
洛承看着犹如箭矢一样倒飞出去的陈七襄，失声呼喊着。
尽管她声称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活人了。
可是在洛承眼里，陈七襄一样会跑会跳会呼吸，有自己的思考和感情。
怕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就这么死掉了。
烟尘很快散去。
洛承才得以窥见里面的情况。
陈七襄双手抱着击中自己的钢材，坐在墙角，仍倔强地冷笑，只是笑得有些苍白。
“我还死不了。”
尽管这么说了，鲜血还是从她的嘴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