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交涉
陆氏不妨他这么大嗓子吼自己，心头愈发气了起来，终于松了攥着沈氏的手，便要上前去抓韩茂生的脸。
韩茂生一面躲了她，一面大声说道：“你这泼妇，有本事回家撒泼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现在嫌我丢人现眼了，昨天夜里在炕上的时候怎么不嫌我？”
陆氏也不管不顾地说道。
“够了！”
江老夫人不想再听这些腌臜话了，猛地一拍炕桌，大声说道。
说罢，只觉喉咙一痒，便又咳了起来。
韩茂生见状，狠狠瞪了陆氏一眼，陆氏这才收了手，却也不顾不得管江老夫人，只双手捂了脸，放声干嚎了起来。
沈氏低头瞧到自己的衣袖上的缂丝织锦又脏又皱，忍不住嫌弃地伸直手臂，生怕袖子上的鼻涕眼泪染在大身上。可听到陆氏又哭了了起来，又怕她再扯了自己的袖子，忙把手臂收了回来，忍了心中的恶心。
刘氏瞧沈氏眉眼间的嫌弃，心中暗暗好笑，可见江老夫人又咳嗽起来，便忙上前替她抚了背。
半晌，江老夫人才终于止了咳，陆氏的干嚎也进入了尾声，变成了一阵阵的干抽泣。
“茂生、茂生媳妇，”江老夫人瞧着二人，缓缓说道，“这事虽说是柔儿做错下的错事，可毕竟也是我没看好她，我也有错啊……”
她说罢，便抬手拭了拭眼角。
她这么说，陆氏倒接不上话了，只冲着韩茂生干瞪眼。
韩茂生便说道：“表姑母也是好心，这我们都知道。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她的亲叔叔婶婶，自然着急，你们也回允县找找，我也在都城遣人找着，一旦找到了，就把人给你们送回去。”江老夫人好声好气地说道。
“要是找不到柔儿，我们就不回去了！”一旁的陆氏猛地开口说道。
“表弟妹这说的什么话？”沈氏不妨她如此蛮不讲理，忍不住说道。“我们老夫人怎么对表姑娘的，府里上上下下都瞧得清清楚楚。可表姑娘倒好，不光做下见不得人的事，还一走了之了！”
“二嫂子，”陆氏也不妨沈氏变了脸，说道，“我刚才还夸你是个明白人，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
“我……我怎么糊涂了？”
沈氏这下是真糊涂了。
“二嫂子，你说说看，柔儿是不是在都城有了相好的？”陆氏质问道。
沈氏不妨，瞧了眼江老夫人，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支支吾吾说道：“谁能知道是相好的，还是、还是逢场作戏的。”
“那我不管！”陆氏粗声粗气地说道，“既然有了相好的，那就是能嫁到这都城来了，二嫂子，你说说看，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沈氏被她绕了进去，一下子出不来了，只问道。
“可不是呢，二嫂子，你们要是找到了柔儿，瞒着我们收了人家的聘礼，把她给嫁了，那你说，我们辛辛苦苦养了她一场，却什么也没捞着，你说，我们能回允县去吗？”
陆氏不依不饶地说道。
她这一番直白的话倒把屋子里的人都镇住了。
江老夫人轻轻咳了一声，她明白过来了，不能再让这陆氏说下去了，她再说下去，非得把大家都给蒙蔽了。
“茂生媳妇，”江老夫人打断了陆氏。
陆氏咽了口口水，直愣愣地望着江老夫人。
“我知道，你们养大柔儿不容易。当初柔儿哭哭啼啼说你们收了县里员外爷的银子，要把她嫁过去，我想着既然人逃在我这里，那便也不能让你们吃亏了。是我拿了体己银子出来，让你们还给那员外爷的，是不是？”
江老夫人本来不愿意当着沈氏和刘氏的面说起这事，因为当初替韩思柔还这银子，也是瞒着她二人的。
可眼下韩茂生和陆氏既然这么闹，那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沈氏和刘氏交换了下眼色，都没开口。
“那一百两银子是表姑母出的，这我们认。”陆氏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沈氏和刘氏不由得暗暗咋舌，一百两也不是笔小数目，江老夫人还真是心疼她这表侄孙女。
江老夫人也不妨她大嘴一张便说了出来，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当初给这银子，我也和你们说清楚了，以后柔儿的亲事便不劳你们操心了，这便当是你们养她一场。”江老夫人缓缓说道。
她虽然说得不愠不火，可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知道韩思柔竟然是那样的人，一早便不该趟这趟浑水。
“您是说过这话，”陆氏倒也不含糊，只说道，“可眼下柔儿不光没找到好亲事，连人都不见了踪影，您老说说看，这叫我们怎么和她死去的爹娘交代呢？”
她说罢，倒又要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够了！”
江老夫人不等她的干嚎声从嘴里出来，便大声喝道。
陆氏憋足了一口气，嘴巴长得老大却没发出声来，硬生生地把那一口气给吞了回去。
“从前我是想着帮柔儿找门好亲事的，可我倒忘了，她既然能从允县跑到我这里来，便不是个乖顺的好孩子！”
江老夫人一想到韩思柔临行前夜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自己，她就不寒而栗。
“她做下丢人的事，凭我们将军府的势力，要是能替她遮掩，或是索性嫁过去，定是不会送她回允县的。”
江老夫人瞧着陆氏，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氏倒没想到这层关系，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得抬眼瞧了眼韩茂生。
韩茂生凝了眉，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便闭紧了嘴听江老夫人接着说下去。
“柔儿的亲事，我做不了主了，我也不贪她那点聘礼，等人找到之后，给你们送回去，任凭你们是把她嫁给员外爷还是县老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江老夫人说完，长叹了口气。
陆氏见韩茂生闷着不开口，便说道：“表姑母，我们自然是信您的，可养了这么大的侄女，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我们心里也跟着难过啊，你说是吧……”
陆氏说着，推了一把韩茂生。
韩茂生这才抬起头来，瞧了陆氏一眼，又对江老夫人讪讪笑了笑，说道：“表姑母，您也知道，我们两口子自己有三个孩子，还养大了柔儿，本指望她将来能孝顺我们的，可、可她人找不到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江老夫人早就看穿二人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