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巧玉
赵嬷嬷同月牙、丹星一路快步往西到了净心居。
瞧到三人来势汹汹的样子，院子里的管事婆子郝嬷嬷忙几步迎了上来，问：“可是二姑娘有什么吩咐？”
赵嬷嬷一把推开了她，只对月牙、丹星说：“给我搜，我就不信了，有人敢跑到我们琉璃苑来害人！”
赵嬷嬷一向话少，可却最护着江璃和琉璃苑。她今天在一旁将事情都看在眼里，又见江璃神色镇定，眼中也是少有的冷清，已经知道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此时只管按她的吩咐放手去做便是了，或许动静越大越好。
月牙和丹星听了赵嬷嬷的话，心中愈发有了底气，也不理那婆子，只进了西厢房便是一阵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半大包散碎银子，二人有些意外，这可不是一个丫鬟靠月例银子能攒的。
韩思柔在正房里懒懒地坐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款款走了出来，瞧到是月牙和丹星，不由得蹙起眉来，上前问：“二位姑娘在我这净心居里闹什么呢？”
赵嬷嬷不等月牙、丹星开口，上前说道：“表姑娘还不知道吧？净心居的丫鬟巧玉想要毒死我们琉璃苑的王嬷嬷，现在已经被我们小姐给擒住了。”
“什么？”
韩思柔大惊失色，忙说道，“王嬷嬷是巧玉的干娘，巧玉怎么会给她下毒？”
赵嬷嬷也摇了摇头，说：“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方才巧玉给姑娘送的点心里就有毒，好在姑娘还没吃，王嬷嬷却吃了。现在王嬷嬷一口咬定是巧玉下毒！”
韩思柔听她提到点心，愈发心惊了起来，只说道：“这怎么会？这点心可是我做的。”
赵嬷嬷抬眼望着她，大声说：“既然这点心是表姑娘做的，那就别怪老奴等了。”
说罢，她便冲月牙、丹星二人挥了挥手。
二人会意，也不顾韩思柔的阻拦，便进了正房开始翻找。
韩思柔愈发慌了神，忙厉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屋子也敢翻，我这就去告诉姑祖母去。”
赵嬷嬷这时候面色反倒缓了下来，好言相劝道：“得罪了，表姑娘，可是点心是表姑娘做的，是巧玉送的，眼下人命关天，我们做奴婢的，也不敢胡乱糊弄主子们。若是和表姑娘没关系，让她们翻翻也不要紧，还能还姑娘个清白。”
韩思柔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顾不得同她多说，忙转身回到屋内，却见月牙已经翻出一个巴掌大的明黄的纸包来。
她忙上前便要去拿，说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可不能拿走！”
月牙躲了她，只将那纸包藏在袖口中，说道：“这里面包的是什么？可是毒药？”
韩思柔忙跺脚说道：“你们这些贱婢，快把东西还给我。”
月牙、丹星不想再同她多纠缠，忙甩开她的手便朝外去了。
月牙回头瞧到院子当中有个东西分外刺眼，走近了一看，正是那个黄铜的铃铛，她顺手捡了起来一并拿走了。
韩思柔瞧众人去了，只恨得咬牙切齿，半晌，才稳了稳心神，随即将头上的头发弄得散乱了些，衣服领子也扯松了些，跟在三人身后也朝琉璃苑去了。
江璃坐在院子里，一面听巧玉的哭声一阵高一阵低，甚是凄惨，一面算着时间，这时候众人也该来了，只是不知道净心居那里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正想着，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抬眼望去，果然瞧到祖母江老夫人扶了三夫人刘氏的手走了进来，她二人身后还跟着二夫人沈氏、大姑娘江慕紫、三姑娘江慕棠、四姑娘江慕萝和一众丫鬟婆子。
江璃忙起身迎了上去，颤声叫了声“祖母”。
江老夫人听她声音发颤，又见她似乎是受了惊吓的模样，上前拉了她的手，问：“祖母听说你院子里出事了，特来瞧瞧你。”
江璃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王嬷嬷和巧玉，说道：“璃儿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时慌了神，又恐惊了祖母，便没通报，还忘祖母恕罪。”
即便是自己不通报，这府里到处都是多事的婆子们，更何况还有江老夫人的人，这消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恐怕比下人们通报还更快些。
江老夫人挽了她的手朝前走了几步，看到王嬷嬷面容扭曲眼鼻出血，又见巧玉被她一只手死死扣住，哭得双眼通红、头发散乱。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些，可却想不出缘由来，只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人忙搬了个红木圈椅过来，铺好了软垫才扶她坐了下来，沈氏和刘氏一左一右立在她两旁，瞧到王嬷嬷的模样，都忙扭过头不敢多看。而二人身后的姐妹三人愈发胆子小，只用帕子遮了眼睛。
江璃眼中也挤出些泪来，说道：“今日璃儿正在这里同王嬷嬷说着话，正好巧玉送了栗蓉酥过来，王嬷嬷瞧着好吃，璃儿便让她尝个新鲜，不想才吃了一块，就成了这副模样。”
江老夫人望向身旁的孙嬷嬷，孙嬷嬷上前看了看王嬷嬷的状况，才说：“恐怕是中毒了，瞧这光景，怕是一时难好了。”
一旁的二夫人沈氏忍不住说道：“巧玉不是王嬷嬷认的干女儿吗，她怎么会害她？”
巧玉听到沈氏这么说，愈发哭得更响了些，只说道：“老夫人、二夫人，请给奴婢做主啊，奴婢怎么会毒死自己的干娘呢？”
听着她的声音，沈氏倒是有些不忍，只抬眼瞅了瞅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凝了眉，问道：“王婆子，你说，巧玉怎么会害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王嬷嬷气息愈发微弱了，她望向巧玉，断断续续地问：“巧玉……你、你让我做、做的事……我、我都做了，我也没有说你半句，你、你还要……怎么样？”
巧玉听她这么说，忙哭道：“干娘，你可不要乱讲，我、我让你做什么了？”
王嬷嬷望向江老夫人，又望了望江璃，说：“巧玉……她、她让我把姑娘的、姑娘的……一举一动都、都告诉她，还、还让我、让我给马车……戴上、戴上……”
“马头上的五彩绒线团是巧玉让嬷嬷给戴着的？”江璃见她气息微弱，恐怕说不出什么话来，忙问道。
王嬷嬷费力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巧玉，吐出几个字来：“是她……是她……”可话未说完，她的手便软软垂了下去，人也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