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毒
“嬷嬷在府上可有什么亲戚吗？”江璃问。
“咳，”王嬷嬷抬手搔了搔头，捧起面前的脱胎白瓷茶盅，喝了一大口，才说，“现在倒也没什么亲戚了，只有个干女儿，从前也在老夫人身边，后来给了表姑娘，现在在净心居里伺候。”
“哦，”
江璃点了点头，自己记得没错，韩思柔身边的丫鬟巧玉正是王嬷嬷的干女儿，而王嬷嬷恐怕是得了她的好处才为韩思柔办事。
二人正说着话，就看见丫鬟巧玉捧着个红木托盘走了进来。
来得正是时候。江璃低头摆弄着腕上的缠丝镯子。
“表姑娘才做的栗蓉酥，让我给姑娘送来。”巧玉站好了，乖巧地说道。
江璃抬眼望着她，她细眉细眼倒也秀气，只是跟着韩思柔一个多月，脸上也多了几分狐媚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刻意的娇柔和讨好。
瞧到巧玉，王嬷嬷愈发得意，看月牙和丹星仍在忙着，就自己站起身来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江璃面前。
江璃低头瞧了瞧盘中的点心，浅浅的青花瓷盘子上整齐地摆着七八块莲花型的栗蓉酥，上面还撒了糖霜，甚是好看。
“有劳柔表姐了。”江璃淡淡说道。
巧玉忙说道：“表姑娘记得姑娘喜欢吃，忙乎了一晌午才做好。”
江璃点了点头，只问道：“你可是王嬷嬷的干女儿？”
巧玉不妨，又瞧到王嬷嬷正也像半个主子似的坐在桌旁，便也放松了些，笑着说道：“难为姑娘记得。”
江璃也笑着说道：“那倒该让你们母女两个好好说说话。”
王嬷嬷见江璃这么通情达理，心中愈发得意，拉过巧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三年没回来了，巧玉也长得愈发好看了，身条也长开了。”
巧玉不妨她在众人面前这么说，红了脸，只说道：“干娘……”
江璃也不管二人，只看着盘子里的栗蓉酥，又凑近了用手挥了挥，闻了闻，说：“这栗蓉酥闻着倒是香，难怪祖母喜欢呢。”
王嬷嬷也望着那点心，金黄酥脆的外壳上撒了一层白白的糖霜，看着便好吃，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江璃瞧到了，心下冷笑了一声，只说道：“嬷嬷也来尝一块吧。”
王嬷嬷看了看江璃，难得她今天这么给自己面子，又看了看巧玉，索性也不谦让了，只堆了笑脸，说道：“这点心看着就好吃，姑娘这么说，老奴也便不客气了。”说着，就伸手抓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真是好吃。”王嬷嬷将那点心嚼了几下，就匆匆咽了进去，栗蓉发涩，她一时有些呛到了，忍不住咳了起来。
江璃给她倒了茶，递到她手中，说：“嬷嬷，吃慢些，还有这么多呢。”
她忙接了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才觉得好了些，说：“这点心可真是好吃，难怪老夫人喜欢，姑娘也快尝尝。”
江璃忍了心中的厌恶，只点了点头，从盘子里拈了一块瞧了瞧，说：“果真是不错。”
“哎呦！”她正张口要吃，便听王嬷嬷叫了一声。
她叫的声音颇大，院子里众人都听到了。
江璃忙搁下点心，问：“嬷嬷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嬷嬷只觉得肚子里生疼，只捂了肚子，想要说话，却又是“哎呦”一声。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忙围了过来，巧玉拉了她的手，问：“干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人啊。”
王嬷嬷肥硕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起来，她捂了肚子，一迭声地叫着“肚子疼……疼死了……”
有婆子见她面色惨白，眼角又隐隐渗出血色来，忍不住叫了出来：“这王婆子怕是中毒了！”
“中毒？”众人闻言都倒吸了口气。
江璃也站起身来，问道：“嬷嬷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婆子也不敢乱讲，只说：“姑娘你看她这眼角、这鼻子，都像是中了毒啊！”
众人也都望向王嬷嬷的脸，果然鼻孔、眼角、嘴角正隐隐渗出殷红的血迹来。
江璃看向王嬷嬷，大声问道：“嬷嬷，怎么会中毒了呢？是有人要害你吗？”
王嬷嬷此时已经疼得缩成一团，她费力地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江璃走得靠她更近了些，问：“嬷嬷，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知道些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想要杀你灭口？”
王嬷嬷此时只觉腹内如刀绞般痛，她听了江璃一连串的问话，眼中愈发惊恐起来，瞧了瞧桌上的栗蓉酥，只望向一旁的巧玉，攥着她的手愈发紧了。
巧玉瞧着王嬷嬷的样子本来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如今又看见王嬷嬷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自己，手腕也被攥得生疼，愈发吓得魂飞魄散，忙说道：“干娘，你看我干什么？可不是我，可不是我啊。”
江璃如何会放过她，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厉声问道：“巧玉，她可是你的干娘，你怎么这么狠心？”
巧玉听江璃这么一问，只觉身子一软，忙跪了下来，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不是你？那王嬷嬷为何会抓着你不放？”江璃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琉璃苑内众人听她这么说，都吃了一惊，齐齐望向她，只见她眼底的寒意冷得让人的心都随着一颤。
“快去请了大夫来！”江璃大声说道，有婆子应了一声，忙跑了出去。
“嬷嬷，你们将巧玉这贱婢给我押着！”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婆子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巧玉死死擒住。
巧玉也慌了神，一面用力挣扎着，一面扯了王嬷嬷的袖子说：“干娘，你可不能乱讲，你快救救巧玉啊……”
王嬷嬷仍缩成一团，只是气息已经渐渐弱了下来，血缓缓从她的嘴角渗了出来，可她仍攥紧了巧玉的手不放，一双眼睛仍直直望着她。“巧玉，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巧玉愈发吓了起来，又被众人按住了手臂，挣扎不脱，索性大声哭了起来。
江璃不去管二人，只对赵嬷嬷和月牙丹星说：“你们去净心居给我好生找找，既然是下了毒，定然还有毒药在，里里外外都给我找仔细了！”
三人应了，事关重大，更不敢耽误了，便忙朝净心居去了。
江璃坐了下来，也不再开口，只低头摆弄着腕上的缠丝镯子。想必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将军府的众人都会得了消息，她在等，等这府里的人都到她的琉璃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