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DAY8不错的交易
“你是谁？”百江渚退后了一步，问。
工藤新一的表现固然毫无破绽，但百江渚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对她来说每个人类的灵魂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在短时间内改变了灵魂的颜色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别，更何况工藤新一向来是喊她“百江老师”的。
而“工藤新一”也忽然笑了起来，他——或者是她说：“不愧是跟boss看重的人，这么轻易就看穿我了吗？”
她干脆地撕开了面具，摘掉了假发，在几秒钟之内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百江渚看着她的脸还愣了几秒，因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女明星克丽丝·温亚德，也是青山医药公司的品牌代言人……说起来这么一个小品牌的公司有这样有名的明星代言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她当时怎么就相信了琴酒说自己用美色跟明星换了代言回来的鬼话啊！
“嗯……你是……”百江渚还有点犹豫不决。
“贝尔摩德，我的代号。”她伸出手来摸了摸百江渚那一头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白色卷发，把自己摘下来的帽子扣到了百江渚的脑袋上，说，“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温亚德。”
不是克丽丝，而是温亚德吗？好像说姓氏比说名字更亲密一样。有点奇怪的女人。
百江渚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组织真的要杀雪莉吗？”
“你觉得呢？”贝尔摩德也是个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主儿，她站在街道的阴影里给自己戴上了墨镜，随手拉开路边的豪车就请百江渚上车，而百江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还在想让这样的大明星给自己开一次车要值多少钱。
“不习惯吗？”贝尔摩德问。
“没有，gin以前也喜欢开车带我兜风的。”百江渚一边习惯性地系上安全带一边回答，“但是他从来不让我开车，也不让我考驾照。”
贝尔摩德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说：“就像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温亚德女士。”虽然知道琴酒八成……或者百分之百不是什么好人，百江渚却也不能听陌生人这么说他。哪怕是有关自己的事。
可天不怕地不怕的贝尔摩德当然是说自己想说的任何话：“为了研究出能够复活死人的药物，整个组织培养了无数的研究人员，他们到死都会是组织的人，但也正是被命名为银色子弹的药物，成为了能够击溃组织的‘银色子弹’。”
百江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上了黑车。
这女人不会是想着自己很值钱准备拉出去卖给别的势力吧？比如说她根本不清楚的一些黑暗组织或者说是日本公安美国间谍或者哪里来的不知道的人，反正拿她当人质的话，青山先生能不能威胁到不知道，琴酒说不定真的会中招。
这么一想她还是挺重要的，百江渚决定自己有五分钟不再出去浪了。
她看着两边正在飞速后退的建筑，说：“你说的那个银色子弹到现在还没有被制作出来，就算是最天才的科学家也不可能找到复活死人的方式，你不会真的相信已经死去的人可以凭借这种东西复活吧？”
贝尔摩德的语气有点暧昧：“我不相信，那你呢？从几年前开始就接手这个项目进行研究，却忽然退出研究组的夏洛特，你是怎么看的？”
“……”
那退出研究组也不是她的决定啊……
她是“被退出”的，而且就在那之后研究组就被大清洗，琴酒和青山先生就是要找一个她不在的借口……那也没必要把她送警视厅去吧？！
“没有答案啊，你还是个孩子呢。”贝尔摩德这次是笑了。
百江渚摇摇头，说：“不，复活死人的方式是存在的——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见一个你很熟悉的人。”贝尔摩德回答。
“熟悉？”
“赤井秀一。”
“那是谁？”百江渚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过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她听到的另一个世界的赤井秀一是名为“红色彗星”的国际罪犯，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她现在所处的世界里应该是个警察，虽然她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贝尔摩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等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们很快就到了。比起赤井秀一的事，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说复活死人的方式是存在的……如果有这样的可能，组织也没必要做什么研究了。”
那是因为当时她还没想起来。
incubator能够通过契约获得少女的“命运”，并将其转化为实现愿望的力量，也就是说具备更加“可能性”命运的人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大。因此要想复活某个人的话，这样的奇迹也是存在的。跟incubator签订契约，将自己出卖给世界的绝望，以此达成奇迹的话，无论是许下什么愿望都几乎可以得到满足。
而现在存在于这颗星球的、虽然并不是incubator却依然有着契约的权柄的人，正是百江渚自己。这也是在见到魔女小泉红子之后她才想起来的事。也不能说是想起来，只是“察觉到了”，因为这些东西她没有任何记忆，只是知道了事实。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又是在哪一个她所不知道的轮回里——或许是最后一个，在找到从轮回里走出来的人之前她还不能下结论。有着穿越时间能力的魔法少女晓美焰一直扮演着联系每一次轮回里的同伴的桥梁，但是在一切结束之后，百江渚也没有再看到过她了。
说不定……她也已经忘掉了一切，过上了平静的新的生活了吧。
“许愿吗？”百江渚问。
“什么？”贝尔摩德没有听懂她这没头没尾的话。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白发少女并没有看贝尔摩德，她说出口的话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所谓人的愿望，以人类本身的力量无法达成的奇迹，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许愿吧。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可以达成，就算是让死人复活也可以做到——希望获得金钱，被所有人爱着，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又或者打算飞上天空、进入宇宙，回到过去，只要是能想到的愿望都能实现。”
她打开了车窗，风吹起她那头白色的软绵绵的头发，比起科学家更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女的女孩说：“但是，奇迹和魔法都是有代价的。”
“小金丝雀，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贝尔摩德毫不在意地说。但听她的语气，她也没有真的相信所谓的奇迹。
百江渚也知道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轻易达成的，她转过头来：“……那是当然。”
在开车的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也盯着百江渚看，但她的语调里透露着从容：“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dagainstthestreamoftime如果许愿真的有用的话，想要复活某个人的你，为什么不用？”
“……”
百江渚死死地盯着她。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点愉悦，她一脚油门下去，快速过了一个弯道，前面的一辆车忽然加速，这让贝尔摩德也不得不展开了追逐。
在跟踪前面的车？
百江渚还戴着贝尔摩德的帽子，而贝尔摩德本人是戴着墨镜的。她往前方看去，一辆明显有着异样的车正从岔路口拐出去，贝尔摩德也紧随其后。
“你说的赤井秀一？”
“他被组织叫做‘银色子弹’，是能够将组织逼上绝路的家伙……一年多前琴酒差点死在了他手上。”贝尔摩德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
百江渚想想一两年前的事，但琴酒是个就算受伤也不会跟她说的人，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是哪个时期的事。她倒是不太关心那个叫赤井秀一的，现在的百江渚在要不要出卖组织的边缘上摇摆不定已经很久了，她没那么快下定决心的最大原因是她真的对组织几乎一无所知。而且，青山先生……她是不可能出卖青山先生的，绝不可能。
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道理我都懂，但你越过琴酒来跟我说这些——”
又一个急转弯打断了百江渚的话，就算是系着安全带她也不得不抓住了在车窗上面的扶手，他们已经转头回到了市区，在城市里超速行驶，穿过一辆又一辆的车，这样的速度就连百江渚也觉得下一秒就会撞上。
她可算是体会到黑羽快斗坐她车的感受了。虽然她自己很有信心，但坐在车上的人可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还随时都想跳车！
“有个老朋友托我放出笼子里的金丝雀，却不让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你所在的世界的真相，还是要你亲眼看到才显得真实。”
贝尔摩德干脆利落地一个急转弯别停了原本在前面的那辆车，百江渚觉得自己差点就被甩出去，幸好昨天她刚刚经历了差不多的一回事，现在竟然觉得自己跳车很有经验。她看到贝尔摩德开车下去，而从前面的车上也下开几个人。
——那是诸星先生，还有明美小姐。
贝尔摩德倚在车边点了一根烟，对他们说：“赤井秀一，你不是刚回国吗？这就打算带着你的小女朋友逃去国外？”
诸星先生——或者说赤井秀一冷漠地看着贝尔摩德，那表情跟他每次遇到百江渚打招呼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贝尔摩德。”他念出昔日同事的名字，也不带半分情谊。
金发的漂亮女性就像是黄昏里盛放的花朵，她对着烟轻轻吹了口气，说：“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来追杀你们的，要做那件事的另有其人。”
“那你来干什么？”宫野明美虽然看上去很害怕，但还是站在了前面。被他们挡在背后的车里……宫野志保正打开车门准备往下走。
宫野明美注意到这一点，赶紧转身跑过去，也顾不上贝尔摩德了。
“志保！”
“……”
但是宫野志保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穿过车窗，精准地落在了正围观的百江渚身上。百江渚压低了贝尔摩德给自己的帽子，还陷在“原来诸星先生就是赤井秀一”和“那他到底是哪里的人”这个问题的漩涡里。
不对、不对啊！赤井秀一应该是警察才对啊！但现在看起来他也不是警察……
贝尔摩德注意到了宫野志保的动向，笑出了声：“组织派人杀死所有的研究人员，准备从日本转移到美国，没想到你早就准备带她们两个离开，这才出现了破绽；即便如此她在逃出来的时候还是遭到了组织的追杀，只是刚好遇到了砍头杀人魔罢了。”
赤井秀一没说话。
宫野明美拉着宫野志保，也没有回应她的话。此时的宫野志保时不时地往这边看，百江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想起了什么。
贝尔摩德则是继续她的发言：“组织本以为她会死在杀手或者杀人魔手里，却没想到那个杀人魔杀死了组织派来的人，单单放过了她……”说到这里她轻轻把烟按灭在车上，身体微微前倾，休闲式的衣服此刻也勾勒出她好看的曲线来。
“你想要她脑子里的资料，所以才回到日本，可惜她完全失忆了，真是可惜啊。”贝尔摩德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嘲讽的姿态。
宫野明美先反应过来：“大君不是这种人！”
但赤井秀一没有反对，他平静地看着贝尔摩德，说：“我是来带他们离开日本的，如果你要阻拦我的话，我只能在这里跟你动手了。”
贝尔摩德摊开手，表现出无害的姿态，说：“我是来给你另一个选择的。拥有组织全部研究资料和那样才能的，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你跟小金丝雀的关系也很好吧？把她骗出来带走不是很容易的事吗？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哎？”宫野明美有点诧异地看贝尔摩德，她眼底的敌意也消散了很多，“真的可以把小渚也带走吗？”
作为差不多是研究所里唯一能平等对话的朋友，宫野志保和百江渚的关系就连宫野明美也很清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颇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但宫野明美是把两个都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的。像小渚那么天真又简单的孩子，留在组织里让她也寝食难安。
“你会这么好心？”赤井秀一问。
他们两个都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掏出枪来，即使说话的姿态都很放松，但谁也不相信对方已经放下了警惕。
“当然是有条件的。”贝尔摩德懒散地靠在她的跑车上，做出回忆的样子，“我加入这个组织已经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应该不清楚组织十年前开始的变化……如果说，组织已经研究出了能够复活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在小金丝雀身上呢？”
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那边的宫野志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在好奇地左顾右盼，宫野明美费力地抱住她。
而百江渚……
百江渚在想这不是她刚才跟贝尔摩德说的话嘛，这就拿来忽悠人了，要不是她现在对忽悠她的诸星先生很生气，她就要拆穿这个谎言了。
贝尔摩德还在煽风点火：“我给你抓到小金丝雀的机会，你帮我找到那样东西，怎么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但是，赤井秀一还是保持着他原本的姿态，到最后才说了一句：“不错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就在这个瞬间，宫野志保终于挣脱了宫野明美的手，往百江渚这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