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DAY6失踪的少女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会客室。
“哎？你说毛利小姐没有联系你？”听完毛利小五郎的说法，百江渚也很疑惑，她以为毛利兰已经回到了家，但是毛利先生却告诉她根本没有见到毛利兰。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也就是目前还没多少名气的侦探毛利小五郎。他桌子上放着的是赌马的报纸，会客室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空的啤酒罐。电视匆匆关掉的是赛马的节目，空气里还有没能散掉的烟味。百江渚打量着这位从警视厅离开就当了侦探的前辈，心想如果他一直留在警视厅工作的话会是什么样呢？
“是啊，”毛利小五郎有气无力地趴在他的桌子上，说，“前天晚上给我留言说在朋友家里住，让我去接她，但我到了地方没找到人啊。”
忽然来到事务所的白色卷发的女性当然算是在毛利小五郎审美上的漂亮女孩，但年龄一看就很小，现在找不到女儿的毛利小五郎也没有心情去夸赞任何一位美丽的女性。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百江小姐可能知道毛利兰的消息，就等她开口说话。
揉了揉有点发晕的脑袋，百江渚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在火场里待了太久产生的幻觉。她记得自己跟毛利兰嘱咐过直接联系毛利小五郎去接她就可以，还特地在半夜的时候发消息告诉她现在她的处境很危险，让她尽量寻求警察或者其他可靠的人保护，怎么这就失踪了？
百江渚还没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毛利小五郎就忽然坐直了身体：“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冲进火灾现场里去救人的百江警官吧！”
“……”百江渚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这件事难道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毛利小五郎一拍桌子：“是啊！米花电视台报道了你的事迹，被你救出来的人都在感谢你，听说在那座着火的医院里还出现了一位能用超能力救人的天使，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也是假的。超能力大概有，天使是真的没有。
百江渚摇摇头，然后对毛利小五郎说：“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在米花游乐园偶遇了小兰小姐，但是当时您的电话打不通，她的钥匙也丢失了，所以就暂时让她留宿在我家，让小兰小姐自己联系您，但没想到您这里没能联系上。”
毛利小五郎站了起来。
百江渚想了想，又补充说：“因为工作比较忙的关系，我从前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回过家。”
毛利小五郎已经激动地说：“百江小姐，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从毛利兰失踪之后他就开始打听，本来以为女儿只是联系不到自己所以找地方留宿然后跟同学出去玩了，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也没回家，今天上午打电话到学校的时候才知道她这两天都没去，班主任正打算联系毛利小五郎。
这一下失去了线索，他找了一整天，打算找目暮警官报案的时候百江渚上门拜访了。
两个人往百江渚的家的方向去，百江渚本来是骑着机车上下班的，但是到警视厅工作之后觉得机车太过显眼就没有再用了。他们走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刚好来找毛利小五郎问情况的铃木园子。
穿着校服的短发女生是毛利兰的好友，铃木集团的大小姐，名副其实的贵族千金，光她手上的一个包至少就值百江渚好几年的工资。
百江渚艰难地把视线从铃木园子那一身写着钱的衣服饰品上挪开，听到她在说：
“谁知道啊！小兰也不见了，新一也不见了，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一起请假出去约会了！没想到两个人都失踪了，该不会是私奔了吧？”
不、他们看起来是两情相悦父母也很同意，到不了私奔的地步的。
毛利小五郎说：“哈？新一那小子也失踪了？”
“是啊！老师特意把我叫过去问知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下落，我哪知道啊，他们前天晚上说去游乐园玩，但也没带我一起去啊！”铃木园子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走，但她也知道人家约会是不可能带她一起的。
“游乐园？他们两个去约会了？！”毛利小五郎提高了声音，仿佛一个养的白菜终于被邻居家的混小子偷走的老农民。
铃木园子也提高了声音：“不然呢？！他们两个一起去游乐园了，而且一直到半夜我都还看到小兰在发合影啊！”
两人一边在吵吵闹闹地讨论失踪的两个高中生可能去了哪里，夹在中间知道所有事情经过但是也确实不知道现在两个人都在哪的百江渚真的很想捂住耳朵。真是对不起，如果当时直接把毛利兰的下落告诉工藤新一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百江渚家的门口。
百江渚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家，心想幸好不是家又被炸了一次。她用钥匙打开门，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光洁的木地板和厚重的书架在灰尘飘摇的空气里展现出真面目，从拉上的窗帘里透出来的浅薄日光落在了墙角的坩埚里，而棉花糖玩偶堆满了整个客厅的各个角落里。
“……”
忘了这里全都是棉花糖了。
百江渚现在看到棉花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丘比，心里涌现出一种把这些玩意全都扔垃圾桶的冲动！
但是碍于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都在这里，她还是忍住了。
丘比什么的，孵化者什么的，还有不应该存在的棉花糖使魔什么的，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她就全部打扫干净！
“这是玩偶吗？”铃木园子已经拎起了一个来，“百江警官原来喜欢这些东西啊。”
“不，这是朋友留在这里的，不是我的。”百江渚光速否认。
他们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毛利兰的身影，百江渚从电脑上调出了前天晚上的监控，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一整天的监控都是黑屏。她趁那边的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没注意到把日期往前拖，发现这几天确实是每隔一天监控就消失一天。
啊、因为……因为在另一条世界线她的房子被炸了啊！
明明那边炸了这边都还完好无损，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遵循现实的设定啊！
“难道是监控被黑客黑掉了？”铃木园子提出。
毛利小五郎摇头：“这是闭路监控，除非人就在这里，不然是删不掉的。百江小姐，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人是没有，但跟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东西倒是有很多。
百江渚摇摇头：“没有，我一直是一个人住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小兰小姐过来借宿了一次。”
她忽然想到了这座房子的地下室。
搞不好毛利小姐因为好奇就进了地下室，然后出不来了？但是她的手机和百江渚给她的钥匙也没有留下，地下室里也不是没有信号，不应该失联啊。而且因为好奇到处乱跑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吧，毛利小姐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不过，身体变成小孩子对思维有没有影响这件事……还真的很难说。
百江渚拿出了地下室的钥匙，走到了旋梯后面，在墙壁上敲了敲，打开了隐藏的一扇门。里面是一个漆黑的向下的楼梯，但很快就有灯亮了起来，白色的金属墙壁直接通到房子的地下，也就是百江渚曾经邀请工藤新一去过的房间。
“密室？！”铃木园子惊喜地跑过来，“百江小姐家里还有密室的吗？”
“不……这个是房子的上一任主人建造的地下室，是用来放一些模型和玩具的，希望毛利小姐在里面，不然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在哪里了。”百江渚说着带领铃木园子和毛利小五郎走下楼梯，来到了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也没那么准确。
这里的顶部非常高，整个地下部分也极其宽敞，综合来说的话比地上部分还要大。明亮的关线照亮了整个地下部分，高大宽敞的房间里有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材料和模型，而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极具科幻气息的操作台。
就像是宇宙飞船那样的操作台，充满了幻想和不切实际的味道。
虽然——是真货。
“也不在这里啊。”百江渚看着整个地下室，下了结论。虽然摆放的东西很多，但整个地下室的布置都一目了然，站在极高的楼梯往下看，所有的陈设都一览无余，当然也没有毛利兰的存在。
铃木园子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什么？难道是秘密特工的操作台？”
百江渚心想她现在确实算是个什么秘密卧底，但那真的不是储存啥机要文件的地方，而是能够展开的飞船的控制平台。她摇摇头，说：“那是宇宙飞船的模拟玩具，这座房子的上一任主人很喜欢这些东西，工藤还来玩过。”
“你说工藤新一？”
“嗯，不过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百江渚没有提及那天晚上她跟新一也见面的事情，不然势必会引出为什么不找新一求助的问题，身为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借住一晚上其实没有任何问题，而她拒绝去找工藤新一的理由，是……变成了小孩子。
现在他们两个的电话都打不通，百江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对铃木园子说：“等找到他们就带你来玩，虽然那是个模拟操作台，但有相当逼真的控制系统……现在我们还是先找到毛利小姐吧。”
没有真正连接到控制程序的操作系统而已，只要解除运行控制那它真的就会从地下飞出来然后让整个东京拉响不明飞行物的警报。
从百江渚家里的地下室出来，毛利小五郎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说已经调查了游乐园那边，毛利兰那天确实进入了游乐园，但离开游乐园的时候不需要检票，也很难判断出她是否离开了，所以离开时间还不能具体确定，要一帧一帧地排查整个园区的监控也不太现实。
就连警视厅也暂时没能找到她的消息。
毛利小五郎肉眼可见地颓废下来，他疲惫地靠在路边，点着了一根烟。一位带着女儿过日子的父亲，终于在女儿失踪第二天的傍晚给妻子打了电话。
“兰和新一，到底去了哪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铃木园子看向天空，又转向远处的长椅，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但他们依然没有找到这两个人的踪迹，明天却又是新的一天。
此时的工藤新一恐怕还在青山医药公司或者组织的某个地方，但毛利兰的下落……百江渚是真的没有头绪。
她……到底去哪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人，百江渚开口安慰道：“米花町的治安还算不错，毛利小姐遇到危险的概率并不大。”
她话音刚落，佐藤的电话就打来了。
“百江！米花3丁目24号的珠宝店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抢劫犯正在往你家的方向跑，你在家附近吗？”
这个地址……确实距离她家挺近的，而且他们出门的时候也刚好是在往这个方向走。百江渚叹了口气，说：“在，刚出门，抢劫犯从哪条路跑了？”
毛利小五郎：“……”
铃木园子：“米花町的治安哪里好了啊！”
“反正也会变好的啦！总之我先去追犯人了！”百江渚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往佐藤警官指的方向飞跑过去了。
啊啊啊啊她可是刚从医院里出来啊！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现在忽然要跟什么歹徒搏斗还真是过分啊！回去一定要让佐藤警官请她吃饭才行！
可恶的抢劫犯，为什么偏偏往她家的方向跑啊！
百江渚一边跑一边抱怨，终于在某个路口拦住了那个抢劫犯，那是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性，她抬起头来看百江渚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抢劫犯就提着包从百江渚身边跑过。
“等——”
百江渚伸出手，但跑了两步就停下了。她看着刚才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小巷那边，才反应过来。
“百江？追到了没有？”
“她还有同伙！往前方左转的路口去了！她的同伴开着一辆宾利车来接她——”
回过神来的百江渚又往前跑了一段，看着那个女人上了车，在上车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一眼追上来的百江渚，跟她笑了笑。
“……”
宫野明美。
宫野志保的姐姐。
百江渚在这几年里也多有受到她的照顾，虽然是银行职员但有时候也会到公司附近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抢劫犯的身份已经查明了，她叫做广田雅美，是一名银行职员，但我们查到了她几个小时前的出境记录。要么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广田雅美，要么她让同伙伪装成自己离开日本，其实她本人还在东京。”
“她抢走了珠宝店大概价值三亿日元的珠宝，还有一枚未鉴定的宝石，店主估算价值不在其他宝石的总价之下。搜查三课正在调查珠宝的去向。”
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百江渚躺在家里的床上，听佐藤警官转述案件的后续。当时佐藤警官刚好在附近，想到百江渚的家就在前面所以给她打了电话，不过这个案子现在是搜查三课负责。
“百江？”
“……”
“抱歉抱歉！今天你也太累了吧。本来也不应该那么说你，但你冲进去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在想你要是跟那些笨蛋一样回不来了怎么办……”
“嗯，我有分寸的，谢谢你，佐藤前辈。”
“早点休息吧，我帮你请了明天的假。”
电话挂断了。
百江渚躺在床上，心想是请了明天的假，但明天她是加班加点要拍摄新剧的演员百江渚，又不是这个为了救人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笨蛋，这假期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啊……
确实。很累了。
桌子上放着的小盒子吸引了她的视线，仔细想了想那是之前工藤新一在警视厅给她的东西，一直没有打开看过，现在她却忽然有了好奇心。摇摇晃晃地走下床，百江渚打开了那个盒子。
在看到那样东西的一刻她就愣住了。
里面确实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百江渚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胸前，那里本来挂着一块有蓝宝石的护身符，但现在已经空无一物。放在盒子里的，是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就像是……映照已经不存在之物的镜子一样。
“工藤……”
这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里黑羽快斗给她的东西。为什么……工藤新一会给她这个？这是两个世界的同一块宝石，还是原本就有两块？
——
工藤新一在夏威夷学过射击。
对他来说，拿起枪扣下扳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也是第一次把枪口对准人类。眼前的人并非是他一直以来面对的犯人，波本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组织要杀这个人，或许他也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许他只是个没有任何罪过的普通人。
但工藤新一想要活下去，就只剩下了夺走别人的生命这一条路。这是“投名状”。他们不需要一个真的干干净净的侦探，这点他一开始就明白了。
耳机里传来了波本的声音：“不敢动手吗，侦探？”
这句侦探被波本说得无比讽刺，工藤新一自己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有点恍惚。就好像他做侦探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但从他加入“组织”到现在才只是第三天。就像他过去所想的一样，侦探应该为真相和正义行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杀人，那样跟他所找出的犯人就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他找不到毛利兰。当重要的人和陌生的人被放在天平上，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了。
他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走向死亡，但小兰也会因为他的放弃……那就要牺牲无辜的人吗？有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还有更多次，就跟波本和贝尔摩德说的一样，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他马上就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高中生侦探，没有侦探的手上会沾染鲜血。
另一边的波本等得很有耐心。
就算是琴酒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没必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夺走一条命，这样心地善良的高中生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小孩子总是有特权的。波本可以因为他是未成年人而多给他一点时间，却不能因为小孩子会心软就放他蒙混过关。
身为公安在组织的卧底的安室透——降谷零，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他们在罪业里手染鲜血，从未想过能活到黎明。
未知号码：［杀人不是侦探的工作。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未知号码：［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