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章 怪老头
刘小小知道，自己这是被家人放弃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看看周围半死不活的亚人，也知道不是个好地方。
刘小小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这时候虚弱地起身都费劲，想来也难以脱身。
回想自己这一生，如同一个悲哀的笑话，到现在，竟然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就在刘小小胡思乱想，越想越没有生趣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刘小小生了死意，索性闭着眼睛听之任之。
脚步声渐渐靠近，刚刚穿白大褂的男人很是恭敬地汇报着一串串数据。
刘小小能听出，那是一些非常原始的转基因实验，实验对象，应该是一种流感病毒。
流感这种病，只有亚人才会感染。但即使对于亚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危险。
在那些远古时期的网络文学中，有一句话这样评价流感：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周。
就是这样一种被当作段子的传染病，有什么研究价值呢？
疑惑在刘小小的心中一闪而过，就听到脚步声在自己床边停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嗯？这个是新来的？哪家的？”
白大褂的声音回到：“刘家的。就是前几年拿到自由人身份那个丫头，在外面呆不下去，又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苍老的声音带了些惊奇：“那丫头回来了？怎么弄成这样？没给她治疗吗？”
白大褂回：“她是营养不良，治疗的作用不大。”
苍老的声音没再说话，等了几分钟，那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和：“丫头，醒醒！”
刘小小不想回应，无奈那声音的主人很是执着，甚至用如同树皮一样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刘小小无奈，睁开了眼睛。眼前，除了那个白大褂，还有个老人，此时，一张皱巴巴如同核桃的老脸，此时挤出点勉强算是慈祥的笑意，低头看着她。
刘小小还是自由人的时候，有一回王亚亚给她带回来两个核桃，说是来参观的改良人小孩塞给他的。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天然食品，那种美味，她至今难忘。
这时候饿的狠了，竟然没忍住对着眼前这张酷似核桃的老脸吞了吞口水。
她的窘态似乎取悦了老人，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这是饿了？来，先把这个吃了！”他把一瓶营养液塞给刘小小。
刘小小这几天就没有喝到营养液，这时候也顾不了别的，接过来三两口就喝完了。
营养液快速补充着刘小小的体力，她这才有精神问，为什么要帮自己？
老人笑问：“丫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怪老头爷爷啊！”
怪老头！刘小小想起来了。他是比自己早几十年获得自由人资格的亚人，却在闯荡了几十年后，回到了亚人乐园。
怪老头当然是有名字的。只是他回到乐园后，就变成了亚人们眼里的异类。
慢慢的，大家都叫他怪老头了。
小小离开乐园之前，还和小伙伴们一起，嘲笑过怪老头。
如今，她自己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甚至，比怪老头更加凄惶——至少，怪老头没有被家人拿来换几瓶营养液。
刘小小苦笑，这真是风水轮流转！
再看怪老头，就有些同病相怜的亲切。况且，这老头似乎脾气极好，小小当初嘲弄他，他也总是笑呵呵的，偶尔还会塞半瓶培养液给她。
这么一想，刘小小觉得，留在怪老头这里也挺好。
刘小小在怪老头这里休息了两天。她本来也不是生病，只是营养不良。现在怪老头这里营养液充足 她自然很快恢复了。
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刘小小也不好意思。
怪老头看她恢复了精力，这才问她，愿不愿意留在自己的实验室。
刘小小这几天也看了怪老头的实验室。这里从设备到技术，都非常落后。她不明白怪老头做这些有什么用。
但呆在这里，吃喝不愁，还不用看亚人们的冷嘲热讽，刘小小也就留了下来。
刘小小没有问怪老头研究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用自己在外面学来的那些知识，帮着怪老头优化了一下实验室。
当刘小小在怪老头的实验室逐渐安顿下来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外面的改良人世界，却因为一个新闻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一个改良人死掉了。
即使是改良人的寿命比亚人长了不少，终究也不是长生不老，照说，一个普通人的死亡，就如同一粒沙子落入汪洋，激不起丝毫涟漪。
偏偏，这个改良人的死亡，让整个改良人社会陷入惶恐。原因很简单，这位年仅40岁的男性，根本不是死于年老，而是死于疾病。
事实上，早在刘小小回到亚人乐园不久，一种可怕的疾病在改良人社会中蔓延。
最初，改良人们只是陆陆续续有些人咳嗽，这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出现症状，变得虚弱，这导致一向没什么市场的医疗机器人一度脱销。
但是，主要服务于亚人的医疗机器人，对这种突然发现的状况，束手无策。
越来越多的改良人被传染，直到这个改良人的死亡，终于将民众的惶恐情绪推到顶点。
惶恐变成在改良人社会蔓延。
得不到有效救治的改良人，只能躺在家里等死。
当死亡人数达到两位数，甚至有政府高层被感染的时候，这场意外终于引起了政府的重视。
政府一方面派出检测机器人，将出现症状的患者集中治疗。
这些检测机器人，因为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又一身浅蓝色，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它们大蓝。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得病的人还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