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没有必要

    然后，黑烟在他周围轻轻旋转，仿佛有它自己的思想和目的。在黑烟几乎把他包围起来，不像一个盔甲之后，沈奕再次发动攻击，就像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在那里。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恶魔之墙，而是飞到它们的上方，恶魔们被迫跟着他。

    沈奕砍出了他的剑，把第一个到达他面前的恶魔变成了黑色的灰尘。当所有的恶魔都向他扑来的时候，沈奕又稍稍后退了一下，然后转了一圈，好像在做扔铁饼的动作。

    沈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突然释放了他的剑。

    顾培沣的眼睛睁大了，他打了个响指，让恶魔们挡住向他袭来的闪电般的剑。

    但这一瞬间已经太晚了。

    当剑到达顾培峰时，世界似乎戛然而止，当苏禾在顾培峰面前出现时，剑砰然刺入她的身体。

    顾培峰只看到她在他面前较小的身躯随着剑的冲击而抽搐，他心中的一切都死了，他的眼睛一片空白。不！!在他的脑海里，他已经在疯狂地咆哮，有那种巨大的压力，让他直接发泄出来，嚎叫出他的痛苦。

    “苏禾苏禾苏禾！！”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溢出了他的心，使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小小的电击。然而，从外表上看，他被冻得像北极最远的地方的千年冰川一样僵硬。

    似乎时间已经停止了。所有被召唤出来的恶魔也被冻结了他们的动作，停在原地，好像有什么东西使他们瘫痪了。漩涡周围的旋转和起伏的雾气看起来也好像突然冻结了一样。

    世界突然完全停顿下来，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变得彻底安静了。那种安静让你皮肤上的细毛竖起来，让你的脊柱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绝对不是那种平静和安宁的安宁时刻。

    在地上，一直在仔细观察周围发生的事情的敏敏跪在地上，用手掌捂住嘴。无声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而顾培峰和卢卡斯站在她身后，完全震惊了，他们的目光定定地盯着这两个人，苏禾和顾沣。

    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知道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为什么命运要给这些他们所关心和喜爱的人以如此灾难性的打击？诸神是如此不公平吗？

    秦墨谦只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顾培沣的表情让他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处境，当时苏禾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他不能再忍受看顾培峰和苏禾的事情进展。

    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无法继续看下去。他转移了视线，看着背对着他的沈奕，顾培峰和苏禾开始缓缓降落到地面。

    当他们最终到达地面时，顾培峰立即跪在地上，把苏禾搂在怀里。虽然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但那些人可以看出，当他的手臂保护性地蜷缩在苏禾身上时，他是如此的温柔。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他在触摸一块极其脆弱和精致的玻璃。

    他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金色的火焰，自从他陷入疯狂以来，他的眼睛第一次又恢复了原来晶莹剔透的银色光泽。

    天使的眼睛又回来了，但它们现在只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如此残酷。当他抱着她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他甚至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泪只是落下，反映出他内心肯定在无声地流血。

    尽管苏禾是死亡的那个人，但他在那一刻的表情和眼神是她一生中亲眼目睹的最悲伤的事情。他的表情仿佛世界已经完全背叛了他，已经结束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并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每一个希望都已经永远地死去，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这可能看起来很荒谬，但看到他的表情和他的眼泪，那一刻可能是最痛苦的事情。

    苏禾想知道，当顾培峰在与黛娜的战斗中死在她的怀里时，她的脸上是否有同样的表情。不，苏禾确信她在那一刻所经历的痛苦和反应甚至不能与顾培峰现在所经历的相提并论。她能感觉到其中的巨大差异。

    这是很明显的，令人痛苦的。顾培峰正经历着太多的痛苦，即使在她糟糕的状态下，苏禾也能辨别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神是特别难以忍受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对她？为什么他最后能为她牺牲一切，而现在，他甚至为她这样哭泣，仿佛仿佛她是他非常亲爱的人仿佛她是他的生命？

    她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她可以感觉到答案就在她意识的边缘徘徊。但每当她试图把事情想清楚时，她模糊的头脑和落后的力量就无法跟上。

    “别哭了 “苏禾断断续续地低声说，用她身上剩下的一切去拽他，抱他。”我不值得你流泪，顾培沣请我很抱歉伤害了你没有实现你的愿望。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潸然而下，即使她试图对顾培沣露出鼓励的微笑，也让他的心更加破碎。

    顾培峰如此狼狈地摇着头。他那银色的月光下的眼睛，在他颤抖地吸气时，他的眼睑闭合了片刻，然后再次睁开，那眼眶里积聚着一层透明的水分。

    “我知道我知道这将是非常困难的。”苏禾低声说。”但我很抱歉，因为我不能让你死，你不能死 顾培沣们。与我不同，这里需要你女巫们需要你。女巫们可以在没有任何女王的情况下生存，但不能没有你。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和我是唯一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待的人。

    我们中的一个人应该活着，以保护我们的种族免遭可能的毁灭。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你是唯一一个强大到足以在时机到来时反对他的人。你明白吗？我很抱歉，我现在所想的都是女巫们的福祉。你必须理解我顾培沣就像你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我一样，我也是如此。

    我将牺牲自己来拯救我的人民。你曾经告诉我，我是你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王我不知道我是否配得上这种赞美，但我一直想成为你眼中的那个女王。所以请你 ”她动了动，吻了吻他的额头，“活着。为了我。”

    苏禾在努力向前走给他那个吻之后，又倒在了顾培沣的保护圈里。这一举动几乎耗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剩余力量。她的眼睛开始动摇，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因为她不断地在他的脸上进行。”请答应我，你会结束这场战争，活下来。”她哀求道，”答应我，顾培沣。求你了。”她的声音在乞求他。

    “我不能”他在她的手滑下来之前温柔地抓住了她的手，把它按在他的脸颊上，品味着她的手掌在他皮肤上的触摸。

    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因为他不停地摇头，像一台循环运行的坏机器。

    虽然听不到顾培峰和苏禾之间的对话，但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两个人的悲惨景象，都能感到心碎。仅仅是顾培沣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让一个心如铁石的人流下眼泪。

    “你可以我知道你可以。你你爱我，对吗？”她微微一笑问，顾培峰愣住了。虽然他的眼泪还在继续流，但苏禾刚才说的话似乎已经把他震撼到了极点。顾培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苏禾，表情哀伤，眼里闪着心碎的神色。

    “回答我，顾培峰--”她咳嗽了一声，一小股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顾培沣的衬衫前襟，把他吓了一跳，他抽搐了一下。当他再次看向她的脸时，血已经开始从她的嘴角淌出。

    顾培峰立即惊慌失措，一时忘却的痛苦又一次撞向他。而这种感觉让人窒息，以至于他认为自己无法呼吸。仿佛一个大海啸的浪潮直接打在他身上，压力直接压在他的心脏上，目的是把他的心脏压成肉糜。

    “回答我 “她重复着她的请求，顾培沣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他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他的眼泪像大雨滴一样滴在她疲惫而枯瘦的脸上。

    “是的 “他哽咽着说，”是的我爱你”他只能哽咽着说出他的表白。他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向苏禾表露自己的感情。在几秒钟内，他的嘴唇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狡猾的、弯曲的微笑。

    苏禾现在苍白的嘴唇上勾起了一个回应性的微笑。

    “谢谢你，”她回答。她不是一个没有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傻瓜。没有人会只为别人做他所做的事情，可能连他们称之为好朋友的人也不会。起初，苏禾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培沣的善良和无私。

    不管此刻的女王是谁，他都会为她做同样的事。但是，他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和牺牲都是默默承受的，只是为了让她活着这真的是太多了。这种行为只有在他为自己深爱的人做的时候才有意义--并且愿意为之放弃自己的生命。

    苏禾不明白，他怎么会爱上像她这样的人，她只想着和关心她的王国和她的人民。当她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时，她觉得答案似乎就在她的舌尖上。但当她继续思考时，它却像永远难以捉摸的蝴蝶一样从她的手中飞走了。哦，好吧，也许她这辈子注定无法知道答案。

    而现在，她在这里自私地迫使他继续生活下去，即使他不愿意，为了女巫的利益。不知何故，这个如此无私的人竟然为她这样一个自私的女王如此严重地堕落，这真是太讽刺了。

    “别担心，顾培沣，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吸了一口气，目光瞥向天空，然后眼皮慢慢合上，”我保证”

    “苏禾 “顾培峰叫道。当他低头看她时，他的声音破碎了。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仿佛即使他再加大一点音量，也会把她震碎。

    当她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时，他的世界轰然倒塌。

    “不！醒醒！”。不!你不能”

    泪水涌出，他嚎啕大哭。”不不要离开我不要这样对我 “他尽可能地抱紧她，不在乎突出苏禾的心脏的剑也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体上，紧紧地抱住她。

    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敏敏哭了，她知道苏禾已经咽气了。顾培峰也蹲了下来，抱着她，他的眼睛红红的，疑似有水。

    当雨开始落下时，夜晚是如此安静。它静静地落下，仿佛尊重这个场合的忧郁气氛，将他们淋在冰冷的雨中。

    漩涡正在消失，恶魔们已经开始移动，尽管这一次，他们与召唤者的联系似乎已经中断，他们现在正在自行移动。

    沈奕在意识到恶魔们正在发生的事情后，第一个做出了行动。虽然他周围的黑暗加剧了，但他的表情仍然是面无表情，完全深不可测。

    从他的眼睛和半边身体里喷出的黑色瘴气像黑色的火焰一样燃烧着，那些看起来正在为他们现在摆脱了顾培沣的操纵而感到高兴的恶魔们，现在突然感到一种麻痹的恐惧笼罩着他们。那些已经开始飞出城市的恶魔们愣住了，也回头看了看。

    即使是敏敏和下面的吸血鬼也感觉到了，他们所有人都被迫抬头看向那股压迫性力量的源头。除了顾培沣之外。

    秦墨谦对他所看到的情况感到震惊，立即向沈奕走去。

    “沈奕！”当他飞过沈奕并在他面前停下时，他叫了起来。当他面对沈奕时，他正准备再次说话，但他看到的东西似乎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紧闭嘴唇。他先前紧绷着的脸现在已经放松了，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轻松了。

    秦墨谦反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先前，当他感觉到沈奕的黑暗，以及看到周围浓重的瘴气在加剧时，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惊恐了一会儿。

    秦墨谦之所以对沈奕一直很有信心，是因为秦墨谦一直相信，沈奕就是不会失去控制的人。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世界可能要毁灭，一切都可能出错，失去控制，但从来没有这个人。 阿谦从未见过沈奕失去控制，在他们相识的这么多年里，在他们共同面对的无数问题中。

    这是秦墨谦第一次真正认为沈奕可能已经失去了他那永远不会动摇的自制力，这让他非常震惊。他知道，如果秦墨谦真的失去了控制，那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而且可能比任何事情都更具灾难性。秦墨谦以前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但这正是他感到震惊的原因。他完全不知道，如果沈奕这个冷静和自制的缩影，让他的黑暗完全吞噬他，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沈奕屈服了，让自己完全被黑暗面所吞噬，最后无意识地横冲直撞，这个世界将见证一场天灾。因为对秦墨谦来说，沈奕仍然是他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

    不是因为他不会死，也不是因为他太强大，而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看得太多了。这并不是说他不知道，也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他周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些重要的事情。

    然而，在过去的无数年里，秦墨谦从未怀疑过沈奕。事实上，秦墨谦对秦墨谦的信任有时比他对自己的信任还要多。因为他曾无数次地看到，无论发生什么，沈奕总是能控制住。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理智。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完美地控制和遏制住他灵魂中的东西--那未知的、巨大的、许多人不知道的力量之源。至于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当它显然具有难以置信的力量时，秦墨谦没有任何想法。

    沈奕从那天起就一直是这样。那秦墨谦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在那一天消失了，所以才会有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他，让他感到不安。

    谢天谢地，这次沈奕也是如此，即使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他仍然控制住了局面。他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一点。即使这次他让自己的黑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疯狂，但他仍然是在驾驶座上。他仍然是那个控制者，尽管他的另一半显然不再是他--或者至少不是大家认可的正常的自己。

    “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些恶魔？在好奇的人类到来之前，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俩都无法处理。”秦墨谦说。他感到有些焦虑，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必须立即处理这些恶魔，不应该让它们自由游荡。

    沈奕不屑于回应。他只是扫视了一下天空，似乎在估计仍然散布在天空中的恶魔军队的数量。他的目光锐利而有穿透力，而他只是站在那里，欺骗性地放松。

    当秦墨谦注意到沈奕观察的方式和心理上的计划时，他感到更有信心，尽管沈奕没有明显的迹象表明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根据他对沈奕性格和工作方式的了解，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迹象，说明他把事情控制得很好。秦墨谦可以感觉到，他对沈奕的行为看得越久，他的焦虑就越少。

    “那顾培沣呢？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理他？”秦墨谦又问道，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看到顾培峰仍旧蜷缩着身子，抱着苏禾不由自主地哭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紧绷。这一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太痛苦了，秦墨谦不得不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他们现在没有办法放纵自己的情绪。

    原因是秦墨谦也在担心顾培峰。如果他最终做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事情，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办？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事实上，秦墨谦正期待着他在苏禾死了之后发飙。它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生。

    秦墨谦带着不情愿的闷闷不乐的表情，建议说：”我们现在在他发狂之前消除他的记忆怎么样？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很仁慈的事情。”

    秦墨谦知道，他们这样做是很残忍的。但他也知道，有时忘记是一件比较仁慈的事情。顾培峰自然是个好人，如果他能忘记所有这些事情，特别是苏禾和她的死，也许他们可以阻止另一场即将到来的可怕灾难。顾培峰现在很像一颗定时炸弹。

    然而，沈奕默默地走过了秦墨谦。而当他的背对着秦墨谦时，沈奕低沉、平静的声音终于传来。“没有必要。”他果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