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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床下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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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多远淳于刺便察觉身后有人跟踪,纵身蹿上树梢,而后一个跟头翻到对方身后。许是那日与爻蛇厮杀,喝了蛇血的缘故,这身形愈发矫健,耳音、眼力都比以前强上许多。

    花水木被突然跳到背后的淳于刺吓了一跳。

    淳于刺呵斥起来,“你跟着我干嘛?”

    花水木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

    见淳于刺一时半刻答不上来,继续追问:“你回你自己的门派,看你自己的师叔,为何要选在夜深人静之时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淳于刺语塞竟结巴起来,“这个嗨我先前曾无意冒犯过师叔,所以嗯她并不愿意见到我。我趁着深夜无人瞧她一眼,只要她安好我便可放心了。”

    花水木说话倒是一针见血,“你师叔不愿见你,你怎么你师叔了?”

    淳于刺一想到先前自己擅闯仓公派,还在师叔淳于袅沐浴之时用炸药炸裂了墙壁,害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众人面前春光乍泄,还丢了自己的姻缘变得疯癫起来,不由心虚亏欠。“这个也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嘛?”

    花水木拍上她的肩头,“于刺,眼下咱们也算是同舟共济,共赴生死,你能不能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呀?既然我已经跟你都走到这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再坏了你的事,岂不就不好了。”花水木见自己言语有失,急忙辩解道:“我是说无心的啊,我要是无心坏了你的事,不就不好了。我定然不会去故意坑害你或是搅了你的局。”

    淳于刺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到自己也着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不如就告诉了她。“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吧,我先前失手,炸裂了师叔的闺房,所以师叔再也不愿意见到我。”

    “闺房?那你师叔当时在干嘛?”

    “在在沐浴。”

    花水木惊得瞠目结舌,“那是闺房么?那是水房吧!可有人瞧见?”

    淳于刺咬着牙,点点头。

    花水木竟不由呲牙咧嘴起来,“那便是了,你师叔一个未曾出格的女子,竟然被人瞧见沐浴之态,想来这辈子都不想再瞧见你了。万幸你没被你师叔打死!”

    淳于刺自知理亏,不愿旧事重提。“所以我今夜仅是想去瞧她一眼,只要她过得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花水木道:“行,那我与你同去,你师叔若是真打起你来,也好有个照应。”

    淳于刺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允,与花水木一同向仓公派走去。

    眼下已至亥时,派中各处方才熄灯睡下,四周漆黑一片。淳于刺与花水木蹿墙而入,此处虽是亭台楼阁,回廊百转,但淳于刺凭借先前的记忆,也是寻到了师叔淳于袅的闺房。谁知这二人刚在屋脊上趴好,便瞧见一个男子从屋内走出,探头探脑,蹑足潜行,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淳于刺认得此人,这不是先前师叔的未婚夫,四野君子么?他不是因为嫌弃自己的师叔已经离开了剑派,怎得眼下又回来了?

    淳于刺见他出了院,便悄悄跟了上去。一旁花水木瞧出淳于刺敛容屏气,神情严肃,便也不说话,只是跟着。

    只见四野君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院,这小院虽然不大,但各处摆设倒是颇为讲究,正房内烛火闪动,应是有人在等他。果然,四野君子刚一走到门口,屋内便有人将门打开,把他迎了进去。

    淳于刺与花水木飞身上房,将屋顶上的瓦片挪开,观瞧着屋内动静。只见四野君子对屋中一女子上下齐手,那女子也是一副扭捏娇羞之态。花水木见状看了一眼旁边的淳于刺,示意她还是离开的好。淳于刺此时也被屋内二人的举止羞得面目通红,但她仍旧死死的盯着屋中的动静,为的便是确认与四野君子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先前师叔的徒弟,桃儿。淳于刺自上而下,再加上烛火昏暗并不易得见,直到看见她额头的那颗红痣,这才确认无疑。心中不由回想起叔易欢先前夸赞她的话:“眉间一点美人痣,纵过十载仍识君。”淳于刺见二人背着自己的师叔如此苟且,愈发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还未等她有何动作,屋内的桃儿便一把将四野君子推开,而后低语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着呀?”

    四野君子似是被这一问失了兴致,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水,品了一口。“我能如何?”

    “你总不能占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吧!”

    “不是,你跟一个老妇人吃什么醋啊!”

    桃儿立起峨眉,叉着腰,“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这孩子可是不等人的,到时候让那个疯婆子发现了,你我都得不了好!”

    四野君子站起身来,“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桃儿将身子一转,“我说怎么办?你让我一个弱女子说怎么办?”

    “怕什么!要不我今晚就去解决了她,趁着她眼下睡着了,我直接一把捏死她算了!”

    听到此处花水木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看向淳于刺。淳于刺则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屋内打算作恶的二人。

    桃儿道:“不可!”

    “你不舍得?”

    “呸!我有什么不舍得。”

    四野君子又坐回了椅子上,“怎么说,那也是教你习武练剑,将你拉扯大的师父,你若不忍也是情有可原。”

    桃儿白了他一眼。“我是她徒儿,你还是她夫君呢,也没见你手软呀。”

    四野君子不解道:“那是为何?”

    桃儿转起了眸子,在这烛火之下似是要冒出杀人的寒光。“你若掐死她,待第二日派中弟子发现,要如何交待?以后要如何服众?又要如何接管这仓公派?更何况此事若是传到江湖中,保不齐有人与这淳于袅交好,再来彻查此事,就不好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依我之见为保稳妥,还是得劳烦夫君你亲自跑一趟,去山下寻一味毒药。这毒有没有色,有没有味,毒性是猛是柔都不要紧,只要死相不难看便可。”

    “这有何难?明日我便下山去寻。”

    桃儿缓缓坐在了四野君子的腿上,“好,明晚待她临睡前,我便亲手为我的这位恩师熬制一碗再甜美不过的羹汤,到时候她一死,你便是这派中的掌门。等半载之后你思念亡妻心切,便取了她的入室弟子,以解相思,这不就来得顺理成章了。”

    四野君子搂着桃儿笑道:“果然夫人足智多谋,思虑周全。”

    淳于刺强压心中怒火,转身向师叔屋中寻去。借着朦胧月色,见师叔仍旧熟睡在床榻之上,便离了派中,向山下走去。

    花水木路上拉住淳于刺,询问道:“那二人是谁?他们口中要毒害的人可是你的师叔?”

    此时的淳于刺正盘算着明日要如何惩治这恶人,听花水木突然一问,开口道:“水木姑娘,你不是想瞧瞧我穿女装的模样么?”

    花水木惊叹道:“淳于刺,你这脑袋是被蛇咬坏了么?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淳于刺微微一笑,“没事,明日让你看好戏。”

    第二日,淳于刺买好胭脂水粉,便各处打探四野君子的消息。原来这四野君子着实曾回到家中一段时日,他族中虽是在江湖颇有名望,但却容不下他这个终日游手好闲,坐享其成的人,所以没过多久他便只得继续出去寻找别的机会。谁知这机会没寻到,却得知淳于袅又被送回仓公派的消息。世人皆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这淳于袅却当了一回草,被这回过头来的四野君子给叼住了。

    具体二人经历了何事,外人定然是不会知晓的,众人只知晓淳于袅与这四野君子不计前嫌,准备择日完婚。

    淳于刺知道,这四野君子定然是走投无路才会又折返回来投奔自己的师叔的。师叔先前得了疯病,即便是疯癫时都不曾忘记这个男人,可见师叔对他果真是动了真情,只可惜真情错付。

    待天色将暗淳于刺便换上一身猩红色女衫,浓妆艳抹起来,有了先前的几次经验,她愈发知道如何将这张脸化得恐怖异常。她先是涂满了厚厚的白色脂粉,而后用簪子细小的顶端在上面划出几道印子,在用这发簪的尾端将鲜红的朱砂填在里面,看上去如同裂开的伤口一般。而后再用炭笔在四周涂抹均匀,俨然一副发霉腐烂之态。

    等花水木来房中寻她之时,竟是被铜镜前的淳于刺吓得一个趔趄,好悬没叫出声来。

    “我的祖宗,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淳于刺微微一笑,那嘴角溃烂得几乎要撕开半张脸,简直惨不忍睹。“你别怕,我是于刺啊。”

    花水木点点头,“是啊,我先前听你那口气便想到你定然穿上女装非同凡响,谁想竟是如此惊世骇俗,我看你一眼就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淳于刺紧了紧手腕处缠绕的爻蛇鞭子,对花水木道:“走吧。”

    眼下仓公派正值晚膳,淳于袅与四野君子端坐正堂,边吃晚膳,边聊着大婚的各处细节。

    淳于袅经先前一番调理,眼下气色也渐好起来,特别是有了四野君子的陪伴,更是精神爽朗,面露红晕。她往四野君子的碗中夹了一块豆腐,问道:“郎君,今日见你下山去了,可有何事?”

    四野君子被问得面上一愣,端起碗,淡淡道:“无事。”

    淳于袅继续追问道:“可是要为大婚采买用度?”

    四野君子敷衍道:“啊,对。下山去看看。”

    淳于袅嫣然一笑,“郎君,不必了,这大婚应用之物我已命人准备妥当,你只需安心做你的驸马便是。”

    这“驸马”一词似是刺痛了四野君子的自尊,更加坐实自己是赘婿一事,心中颇为不悦,将碗筷一放。“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转身之际又瞧了一眼站在淳于袅身后的桃儿。

    桃儿仅是眨了眨眼,示意让他放心。

    淳于袅也瞧出四野君子面色不悦,对一旁的桃儿询问起来。“桃儿?”

    “掌门。”

    “可是我言语有何欠妥?”

    桃儿假意安抚道:“怎么会,您多虑了,许是姑老爷下山一趟,累着了。”

    淳于袅见自己的郎君不在,这饭吃着也着实没什么意思,便在众弟子的簇拥之下回到了房中。还未进屋,淳于袅便对身旁的桃儿问道:“怎得屋中没点灯?郎君不是说他先回屋么?”

    “许是姑老爷先去水房也不一定。”转身对身后弟子道:“你们去看看。”

    自己则将淳于袅扶进了屋,点了灯。

    “掌门,我见您今日晚膳用得太少,着实是有伤身体,我给您去盛一碗您最爱吃的玉杵羹吧。这玉杵是姑老爷今日从山下特意为您买回来。”

    一听是为自己特意买的,不由喜上眉梢,“是吗?好呀。”

    “那您在这坐着,我去给您端来。”

    说着桃儿便向自己屋中走去,没一会便将那早已准备好,下了毒的玉杵羹端了进来。桃儿见淳于袅坐在床边,自己便将这碗要命的羹端到她近前,又怕烫着自己的恩师,还装模做样的吹了起来。

    眼下的桃儿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这碗羹汤,只要这汤一入口,哪怕是仅吞下一羹匙,淳于袅这条命也算是香消玉殒了。四野君子这个小气鬼,因为怕花银子,压根就没问人家要这毒的解药,若是没有解药,即便是叫来了大夫也是无济于事,等他配好了药,只怕人都要凉透了。

    到时候这派中多年积累的财富,淳于袅祖上留下来的那些金银珠宝,良田千顷,房屋百间,便都是她的了。即便是眼下有个四野君子,那也不过是个幌子,是个装门面的草包。这派中真正的权力,实则还是牢牢握在桃儿的手中。

    桃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那腹中根本就空无一物,全然没有怀孕的征兆,她之所以如此欺骗四野君子,就是为了催他尽快下手。只要淳于袅一死,桃儿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四野君子了。

    谁知就在桃儿要将碗递到淳于袅手中之时,屋中的烛火不知为何,“噗”的一声被吹灭了,屋内顿时漆黑一团,仅能借着窗外月色勉强观瞧。就在淳于袅和桃儿诧异之时,一只惨白的手从床底下缓缓伸了出来,钳子一般一把掐住了桃儿的脚腕,桃儿急忙低头一瞧,一张惨白腐烂的脸正从床底下探出来抬头瞧着自己。仅是这一眼,就吓得她一声惨叫,而后扔下手中的碗,撒腿便跑。

    按理说,习武之人,本就不应如此胆小怕事,她此时若是给上这女鬼两脚,那女鬼眼下的处境也是颇为被动的。奈何做亏心事的人大都心虚,再加上光线漆黑,眼前这张脸又实在太过恐怖,桃儿全然顾不得多想,径直向外逃去。只是她眼下被钳着脚腕,如何还能逃得,一个跟头便扑倒在了地上。

    幸而这扮鬼的淳于刺眼疾手快,先是一把接住了桃儿扔掉的汤碗,而后一个泥鳅翻身,从床底下滚了出来。紧接着二话不说,骑在桃儿身上,掐着她的下巴便将这仅剩的半碗汤给灌了进去。

    任凭桃儿如何挣扎反抗,这汤也已是送入腹中。这一切来得太过意外,眼前的淳于袅全然来不急反应究竟出了何事。怎得这烛火一灭,桃儿便被吓得魂飞魄散,而后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一个红衣女子,竟将自己的羹汤灌入了桃儿的口中。

    淳于袅怎能任凭他人在自己派中胡作非为,气得勃然而起,刚打算去寻自己的佩剑。谁知等淳于刺转过头,看了一眼淳于袅,竟然也将她吓得退回了床榻之上,生怕被对方沾上碰上。

    淳于袅强装镇定呵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淳于刺先前也是怕将自己师叔吓出个好歹,打算暗中动手,但若如此,师叔又如何能看清这两个狗男女的面目呢?更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的师叔淳于袅好歹也是名门正派之后,自幼习武练剑,一身正气,定然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更何况,即便师叔被吓个好歹,也总比看见自己想起先前的那些陈年旧事,再疯病复发来得好。

    淳于刺捏着嗓子笑道:“我都长成如此模样了,还能是人不成!”而后掐着桃儿的脖子道:“我是从阎王殿出来抓害人精的,你自己说,你给你自己师父盛的羹汤,为何你自己不肯喝?”

    此时的淳于袅也发现了桃儿的异样,躲在床里对她询问道:“桃儿?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汤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桃儿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挣扎,哀求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您休要听她胡说,师父,救救徒儿啊!”

    淳于刺没想到,事到如今这桃儿还这般死鸭子嘴硬,居然矢口否认。淳于刺双眼一眯,“既然姑娘说这羹汤是人间美味,那你便将它都给我喝个干净。”

    眼下这碗中早就没东西了,淳于刺只是吓唬她,继续往她口中塞,为的就是看她哭喊挣扎。

    “不要,不要,师父救救我,我不喝!我不能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师父!”

    事已至此,躲在床上的淳于袅也算是瞧了个清楚明白。“徒儿,你说什么?你不想死?莫非这羹汤里有毒?”

    淳于刺见自己师叔终于开窍,便从她身上下来,不再逼迫。而此时的桃儿却是在趴在地上,五内似焚烧一般巨痛无比,她眼下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却仍旧不想放弃生的希望,匍匐着去求她的师父。

    “师父您救救我,您救救我,这皆是四野君子的主意,跟徒儿没有关系啊师父,我真的毫不知情啊师父。”

    淳于刺在一旁怒斥道:“你毫不知情?那你怎么知道这汤里有毒?”

    “我我是不得已的师父,我是被逼迫的。”

    淳于袅被气得周身颤抖,一把甩掉她揪着自己衣衫的手,劈头盖脸咒骂道:“你居然想毒害我!我对你视如己出,你居然还想毒害我!亲生的母女也不过如此了吧!你居然和四野君子,他他一定是被你这个小妖精给蛊惑的!不然他如何能够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桃儿强忍疼痛,继续抓上淳于袅的衣裙,“师父,真的是他,这毒药便是他今日下山买的啊。您既然说与我情同母女,眼下孩儿做错了事,还请母亲原谅,还请母亲大人救我一命,师父!我求求您,孩儿求求您!”

    淳于袅惊恐万状,一张脸在这黑暗中变得惨白异常:“你说什么?这毒是他今日买的?”

    桃儿一口鲜血涌出口中,呻吟道:“是啊,师父,您救救徒儿。”

    谁知淳于袅一脚踹倒了趴在自己床边的桃儿,接着愤然而起,勃然大怒,站在地上指着她破口大骂:“那也是你挑唆的!若是没有你,他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说着不解气,竟然还在她身上踹上几脚。“那也是你!那也是因为你!你仗着比我年轻,比我貌美,就背地里跟他眉来眼去,你以为我不知道!眼下你死有余辜!你死有余辜!”

    淳于刺见状也不知是该同情奄奄一息的桃儿,还是可怜这死不悔改的师叔,竟晃晃悠悠的向门外走去。

    淳于袅见这东西竟然自己走了,不由在她背后呵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是人是鬼?”

    淳于刺连头都没回,“淳于掌门,我在你床下放了个小礼物。云闭目兮仍在天,月闭目兮仍在悬,人闭目兮双足挺,心闭目兮鬼不见”淳于刺边唱着小曲儿,边拖着这副不寒而栗的皮囊向山下走去。

    她给淳于袅床下留的,是一个头,四野君子的头。淳于刺本是想让四野君子亲自跪在淳于袅面前认错的,但她担心师叔会心软,担心师叔会善恶不分,会遇情则迷,会再次礼坏乐崩。所以淳于刺一早便杀了四野君子,免除后患。只是眼下的淳于刺能帮师叔杀掉一个四野君子,却杀不掉世间那千千万万个自称君子的人。日后淳于袅这行事做派,是否还会被人利诱,那便只能看她自己了。

    次日,淳于刺与花水木便启程去寻白鹡鸰,淳于刺清楚,眼下的白鹡鸰应是不在军中的,只是长公主嫦芽将他带回去后,又会藏于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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