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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娇女是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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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氲看着门外踱步而入的美貌女子,再看看躺在怀中刚刚苏醒的淳于刺,诧异道:“你们二人认识?”

    花水木见着眼前的人居然是淳于刺,她居然没有死,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只是刺杀当朝宰相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花水木定然是怕淳于刺言语有何闪失,急忙抢先一步开口道:“对,先前在安州,我与哥哥曾遇到歹人,幸而同住在一家客栈的淳于刺出手相救,这才化险为夷。”

    一旁么玄语第一次清楚的听到面前这个相貌平庸却意志坚定的女子的姓名,毕竟淳于这个姓氏太过稀少,不由心情急切的追问道:“水木,你说什么?她姓淳于?”

    花水木道:“对,她就是淳于昭的徒弟,淳于刺。”

    淳于刺冷冷道:“以后便不是了。”

    此时的淳于刺刚闯过鬼门关,许久未曾进食,周身虽虚弱难耐,但脑子却格外清醒。当日花水木与她一同前往宰相府,亲眼瞧着自己刺杀未遂,还被叔易欢反杀。当时她并未出手,眼下她居然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若说她与桑维翰毫无瓜葛,谁会相信?兴许她一早便知道叔易欢和淳于昭要将自己作为这场杀局的牺牲品,兴许她也是其中的帮凶。

    想到此处,淳于刺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的寒霜剑,却突然想起来并未随身携带,取而代之的却是摸到了手腕处的爻蛇鞭。在幻境中那暗影对自己虐杀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赫然眼前,那是她用命去记住的武功心法,又岂会忘记。淳于刺刚要紧握手中爻蛇鞭对其发动攻击,却被一旁的么玄语,那爻蛇原先的主人急忙给按了下来。

    么玄语顿时感觉到这爻蛇周身散发出的杀气,忙的俯下身,拍上淳于刺的肩膀。“孩子,我便是么玄语,是你师父淳于昭的挚友,我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你和花水木先前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什么事情都要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更或是有什么隐情呢。既然你与花水木许久未见,不如好好叙叙旧,让她将其中的来龙去脉与你仔细讲明。”

    淳于刺转头看向一旁的么玄语,这时心中才豁然明了,原来凑合路人带回来的这位故友竟然是花水木的师父。想必这位玄语女侠定然是恐身侧人多嘴杂,有话不便明说,才这般暗示自己的。于是放开手中爻蛇鞭,继续躺在床上,不再言语。

    玄语女侠见淳于刺似是压下了心中的杀气,继续劝慰:“眼下这于刺姑娘刚醒,咱们赶紧给她抬到床上去,莫要继续在地上受凉了。”

    氤氲和凑合路人也不是傻子,虽见么玄语欲言又止,但着实看出其中另有蹊跷。只是二人心中所想却各不相同,眼下是在凑合路人的院中,他自然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但氤氲却是与淳于刺站在同一立场,毕竟眼前的两位女侠士和新来的这位美貌的姑娘她皆不认识,更不知对方来者何意。

    凑合路人忙打圆场,“对对,玄语女侠说得极是。快!我们将于刺抬到她屋里去吧。”

    那黑衣女侠士么修吾因身材高挑,又是女子,便首当其冲,想要上前将淳于刺抱起。谁知淳于刺却只是拉住身旁氤氲,咬紧牙关,坚持自行起身,而后颤颤巍巍的走回了自己屋中。

    氤氲为于刺拿了些吃食,这填饱了腹中,人也跟着有了力气。淳于刺看花水木的眼神始终颇为警惕,花水木自然知淳于刺为何对自己心怀猜忌,所以也不离去,只是在她床边站着。

    凑合路人号过淳于刺的脉,觉得已无大碍,但么玄语却说这蛇毒不易根除,定然是要再去抓些药材去去根儿的好。凑合路人一听便知她是何意,急忙点头迎合,想要拉着氤氲一起去镇上买药。

    么玄语又说全因是自己豢养的蛇伤了人,故而想要为淳于刺买几身合适的女装,以表歉意。但眼下淳于刺又不便起身,只得劳烦氤氲为她去挑选一二。

    氤氲恐她三人对淳于刺不利,自然是不愿离去的,可淳于刺却点头示意让她放心。一旁么修吾自然也是看出何意,忙道:“我与你们一同去,正好买些路上应用之物。”

    氤氲见状便也只好跟着一同前往。

    等三人走远,花水木寻了把椅子放在淳于刺的床边,而后请自己师父坐下。

    “淳于刺你居然没死!你果真是命大,不过你心中定然是万分疑惑我为何在此处的吧?不过我要向你事先讲明,叔易欢之举,我着实是不知情的!”

    淳于刺吞声忍泪,“这一切皆是淳于昭所为。”

    花水木诧异道:“你说什么?你师父淳于昭?”

    一旁么玄语被说得一头雾水,“徒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花水木为么玄语倒了一杯茶,而后将这一路经过粗略讲来。

    “回禀师父,我按照您的意思与阿哥一起先是出了村,而后便一路被桑维翰派来的各路杀手追杀,途经安州地界,便遇到了淳于刺。听她师父淳于昭掌门说,她们原本是要去彻查别的事情,所以这才误打误撞与我相遇,而后我二人分别,我便向休灵山寻去。谁知到了休灵山,见淳于刺竟要与叔易欢一同去刺杀桑维翰。桑维翰本就一路派人追杀于我,所以在淳于昭掌门的劝说下,徒儿心甘情愿做那幌子,与他们一同前去行刺。我本以为如此一来,桑维翰便必死无疑了,可谁知就在淳于刺行刺即将得手的千钧一发之际,那叔易欢竟然在淳于刺的背后下了刀子,偷袭了她。而后而后”花水木看着床上躺着的淳于刺,心怀怜悯。“而后而后徒儿便瞧见,于刺命丧当场,血染大殿。”

    淳于刺听到别人如此言语自己当日的惨状,虽心中隐隐作痛,但面上却强装淡定自若,毫无波澜。

    么玄语女侠从椅子上勃然而起,“这这是为何?那叔易欢究竟是何人?为何竟然会出卖你们?”

    花水木见淳于刺在侧,虽欲言又止,但终还是缓缓开口道:“听淳于昭掌门说,那是与淳于刺订下姻缘之人。”

    么玄语惊诧道:“订下姻缘之人?岂有此理!他他究竟是被谁收买,怎得竟在紧要关头反了水?莫不是一早便包藏祸心?是何处的细作?”

    淳于刺虽颈部旧伤未愈,但眼下言语已不成问题。“我方才便说过了,这幕后指使乃是淳于昭!叔易欢不过是与他狼狈为奸的一丘之貉。”

    么玄语大为不解,“于刺姑娘,你那师父淳于昭,我与他相识多年,若说别人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兴许可能,但若说是他,那绝不可能。那淳于昭的父母皆是惨死在桑维翰的手中,任凭再多的条件、再多的诱惑,也绝对不可能动摇他的复仇之心!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淳于刺咬钉嚼铁道:“这事一早便暴露出了端倪,只是我也与玄语女侠一般想法,所以才会一步步走入了这蓄谋已久的陷阱。他与叔易欢,简直的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叔易欢?这人怎得会用易欢二字为名?”

    淳于刺冷笑道:“想必您也应是认得白易欢,所以才会这般惊诧的吧。”

    么玄语点点头。“正是,当年他与白易欢经历颇多坎坷,白易欢为他舍去官职性命,淳于昭更是与他共赴漠南,二人一路出生入死,披荆斩棘,但最终还是落得个阴阳永隔的下场。”

    淳于刺惊诧道:“什么?您也知道白易欢已死?”

    “当年白易欢临死之前便命剑灵来寻我与师姐,让我二人将淳于昭支开,告诉他休灵山一聚,不见良人不下山。为的便是恐淳于昭哀思过重,抑郁而终。”

    淳于刺问道:“剑灵?莫不是眼下住在白将军府上的灵将军?”

    么玄语娥眉微蹙,“我与师姐多年不涉足江湖之事,并不知这灵将军是何人。但当年剑灵便是住在白将军府的,是白易欢的贴身侍卫,想来许是一人。只是淳于昭如此情深意重之人,眼下如何又能与别人琴瑟和鸣?莫不是这其中有何误会?”

    “误会?照您如此说来,那就定然不会是误会了。叔易欢曾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易欢转世投胎,不仅名字一样,据我师父说连相貌、身姿、衣着、言谈举止都一般无二。如此的翩翩少年,他如何能不被蛊惑!”

    么玄语大为不解,“世上竟然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轮回转世?莫不是诓骗人的幌子。”

    “女侠明鉴,他实则不过是岱风剑派蓉锦夫人的长子。”

    “你说什么?岱风剑派?”

    “玄语女侠莫不是知道岱风剑派”

    么玄语点点头,“放心,此事我定会查明。”

    淳于刺看向一旁的花水木,目露寒光,“只是姑娘你……又是如何从宰相府,从桑维翰那狗贼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的呢?”

    花水木嫣然一笑,不露皓齿,“我便是桑维翰一手养大的细作!”

    淳于刺刚要起身跳下床去,却被么玄语一把按下。“听她把话说完。”

    “好!我听你说。”

    花水木笑得更甚,“你居然是个急脾气。”

    淳于刺被说得面上一红。“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姑娘莫要见怪。”

    “我虽被桑维翰收养,但却已知善恶,我虽被他调教为细作,但也知亲疏。他不过是想利用我,接近我师父么玄语,从而窥探一山鸣的奥秘。我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忠犬,又岂会被他正眼相待。桑维翰将我放入村中,安排好了人手日日对我严加看管,还为我寻来了村中妇人假扮娘亲,之后又诓骗来了师父。师父日日教我习武练剑,更是对我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我虽年少但岂会不知亲疏远近,善恶是非。一日,见身侧无人,便将此事告诉了师父,她老人家并未嗔怪于我,还让我切莫声张,定要好生听他们的话,免受皮肉之苦。桑维翰见我学艺数载都未曾探明一山鸣的奥秘,便失去了耐心,想利用逃婚的借口命我出村。待入了江湖再沿途留下梅花钉为标记,好让宰相府的人寻到我,这样他们才能利用江湖中想要与桑维翰交好之人追杀于我。”

    淳于刺心中不由一惊,先前自己不也是有意投靠桑维翰,而后从他手中得到了花水木的画像与刺杀她的地点么,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桑维翰自己布下的局。

    “只是,桑维翰派如此多的江湖中人追杀你,又是为何?”

    “自然是逼师父出山,师父常年隐居山林,与世无争,师父若是见到自己的徒儿屡遭追杀,定然是要出手相救。只有等师父出山,他才好召集各路能人异士,前来窥探这一山鸣的秘密。你那日在大殿之上看到他背后站着的两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男子,便是他特意从漠南回鹘请来,探究这一山鸣奥秘之人。他因畏惧这神功威力,所以始终不敢正面应战,只得采取迂回之法,暗中下手。”

    淳于刺不解道: “那你既然是桑维翰的细作,为何还要与我们一同前往宰相府行刺就不怕他为难于你”

    花水木咬牙切齿道:“我定然是希望你能够得手的,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他对我的折磨,对那些与我一同被抓回来的孩童的折磨,简直如同炼狱。”说着花水木的双眸不禁一红,而后将身转过,看向窗外,那白皙的皮肤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得愈发白皙娇嫩。只是她的面目与双眸,却在隐隐诉说着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么玄语接话道:“桑维翰当年抓来诸多孩童,每日都承受着非人的训练,意志稍有松懈,便会惨死其中,水木是难得活下来的几个。”

    花水木似是抚平了先前的悲伤与愤怒,转过身,看着淳于刺。“你可知,桑维翰会将前来追杀之人的样貌化成画像送来,便是要我能及时辨认,好能多活几日。”

    淳于刺突然面上一窘,“那也就是说,你一早便知道我是来刺杀你的了?”

    “只是为何你一直不动手?”

    “因为”淳于刺心中不由想起当日在休灵山的场景,师父青丝长发,垂落肩头,身着月白色粗布麻衣,冰肌玉骨,端坐在桌前,对自己柔声道:“莫要因为刺杀桑维翰而枉伤无辜才好。”师父连外人都不忍心伤害,而如今却抛弃了她,却抛弃了她这个一手养大的徒儿。

    淳于刺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花水木,她也正直直的望着自己。此时两人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一个是被师父牺牲的弃子,一个则是被丢在江湖中引来众人追杀的鱼饵。

    花水木朝着淳于刺开口道:“埋骨岂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淳于刺突然明白为何先前在休灵山再见花水木时会心中觉得异样,原来先前她皆是装的,装作爱慕师父,装作善解人意,装作大义凛然。然而眼下的她才是真的,真的明白人心叵测,真的明白世间险恶。

    “你遇刺后,桑维翰便命人将我押入后堂,自己与叔易欢把酒言欢起来。”花水木见淳于刺将头一低,似是对这名字仍旧颇为避讳。

    一旁么玄语也瞧出淳于刺的异样,毕竟这是她胸中之痛,便转开话题。“那桑维翰没有怀疑你?”

    花水木解释道:“我只说因淳于刺知道我是被宰相大人追杀之人,所以才将我抓了过来,想要领取赏赐,并不知他二人行刺之举,他这才姑且相信。”

    “那眼下他让你出府,又是意欲何为?”

    花水木道:“为了嫁祸于人,让我来寻师父,只说这一路追杀皆是景延广所为,而后借刀杀人!”

    么玄语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世间怎会有如此卑劣之人!”

    而此时的花水木突然看着淳于刺惊诧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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