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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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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转头也知身后之人便是晁妖,方才我心中还在念叨她近日怎得没了消息,谁知她竟跑到此处,撩拨起我来。

    我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事说事。”

    她嫣然一笑,似是甜得能够挤出蜜糖来。“叔公子,不如我帮你把那男子杀了,省得你在此处生闷气。”

    我瞥了她一眼,也不知这营中人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想必她定然是不知晓白鹡鸰的背景,故而忙道:“不必。”

    “为何?”

    “我不想于刺伤心。”

    见我如此言语,她竟似不认识我一般,收了那笑容,颇为严肃的看着我,抱诚守真道:“你不怕淳于刺被那男子抢走”

    这话问得我心头一阵刺痛,我怕么?我似乎果真是怕的。先前淳于刺总是跟在我身侧,她相貌如此丑陋,行事这般粗鄙不堪,我应该是嫌弃她、厌恶她的。可怎得眼下若她真得离我而去,我竟如此悲伤起来。想来我是怕她被人抢走的吧。连晁妖都能瞧出的事,我却不敢承认。我为何不敢承认自己对于刺动了真心呢?许是真像淳于昭所言,皆因于刺的相貌。若她生得倾国倾城,我可还会与她如此这般避讳想来那定然是不会的了。

    我之所以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还不是因为无法承认自己竟爱恋上了一个与自己外貌不相匹配的人还不是怕因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相貌丑陋之人而惹来世人,特别是家中人的非议么!

    眼下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直视着自己真实的肤浅与丑陋,做作与虚荣,故而终于可以实言对晁妖道:“我怕,我怕淳于刺被他抢走。但我更怕淳于刺因白鹡鸰的故去而伤心。”

    晁妖一改往日装腔作势之态,竟似与我一般,卸掉了伪装,开诚布公道:“你这般的翩翩公子,为何会爱慕上如此丑陋的女子难道寻我这样一位姿色尚佳,武功卓绝,天资聪慧的姑娘不好么?若是他日你想在安清营中有所作为,我大可助你一臂之力,淳于刺能带给你什么?你为何会爱慕如此一个相貌丑陋,资质不全,又对你不忠的人”

    我心中知道,晁妖并非真的爱慕我,也并非真的想要委身于我。她的言语只不过是在为她自己的遭遇鸣不平,为她的情愫寻个出口而已。但究竟我为何会爱慕淳于刺呢?我思索片刻,开口道:“许是她在我身边,我便会安心吧……江湖险恶,我却颇为欣赏淳于刺的坚韧与顽强。世人皆说若是真心爱慕一个人便不会有原因,可我对淳于刺的爱慕却是欣赏与敬佩,若是真寻不到原因,那又何谈爱恋一说呢?”我转头看向晁妖,“你今夜来此寻我,想来也不是为了与我探讨男欢女爱之事吧。”

    晁妖微微一笑,面上又装出一贯的做作神态。“也对,你是痴情公子,我却是刀头舔血的歹毒妇人,在这动荡的江湖中谈真情,说真爱,简直是比三餐有肉,日日有酒来得都要奢侈呢!我来此处是想告诉你,三日后营主命我与羲和大祭司前去复命,故而这次的羲和定然会是真身。届时槐江大祭司、你、我三人,在归来途中便要了他的命!”

    我看着她明眸善睐之下显现出的阴狠表情,不由心中一叹,口中却只道:“好,只是我要先将此事告知淳于昭。”

    “不必!淳于昭已经知晓,三日之后他会在途中等你。”

    我半信半疑道:“哦”

    晁妖对我的怀疑颇为不屑:“若他未在归途等你,你大可径自离去。”

    我笃定道:“不必,即便淳于昭不去,我一人也会助你取下羲和的人头。”

    晁妖站在我身侧,注视着我的双眸半信半疑。“好!希望你不要失言!”言罢,闪身离去。

    见晁妖走远,我心中笃定了主意,明日我便去寻淳于刺,若是她肯舍弃眼下的恩怨与我一同离开灵府,那我便将安清营与祭祀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既然淳于昭身负大义,不愿带着于刺离开这是非之地,那便由我带她离开。

    眼下的我也不知是被白鹡鸰激得昏了头,还是被醋意逼得失去了理智,竟是一股脑的想要带着淳于刺离开。若是她真的应允了,那我便也不再顾忌什么晁妖的祭祀之局,也不用再赴三日后的暗杀之约。想来以晁妖的八面玲珑,蛇蝎心肠,定然能够寻到别的法子抽身离去,明哲保身的。所以眼下我还是先顾着我与于刺的命运吧。

    想来如今能将淳于刺带离这是非之地的,除了追查白易欢的死因,我也想不出第二个借口了。

    次日一早我便去了曹神医处,问清当年白易欢究竟身中何毒,而后将这毒药的特性、配成皆记了下来,打算诱着淳于刺与我一同回岱峰山。

    谁知待我回到院中,正瞧见淳于刺躺在树下的藤条摇椅上边晒着太阳,边小憩打盹,我则颇为讨好地蹑足上前。

    见她并未睡实,便在她耳边柔声唤道:“于刺,于刺?”

    谁知她竟将头别过,不予理会,我只得又跑到另一侧,在她耳畔唤道:“于刺,于刺?”

    她微睁双目,白了我一眼,不耐烦道:“叫谁呢!”而后竟朝我挑了一下陪戎副尉的腰牌。

    想来她定然是在记恨我给她下巴豆之事,不过此事也着实是我对不起她,只得陪笑着讨好道:“好,好,好,于副尉。”

    她挺直了那黝黑细小的脖子,顶着一个比球还圆的麻雀脑袋,颇为得意道:“唤我何事啊?”

    我拿起她手边的扇子,蹲在她身侧,边为她打扇,边道:“咱什么时候走呀?”

    淳于刺闻听此言,竟皱起眉头看着我。“去哪啊?”

    我心中定然知道她是故意在此装傻充愣,只得道:“回岱峰山呀!”我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眼下这桑维翰您也见着了,曹神医处我也问了,确实那白易欢是死于双宿剑之下,那毒我也向曹神医问清了名字,你瞧我都写出来了。”说着我将怀中的纸掏出,摊开展在她的面前。“你瞧,曹神医说应是这几种毒药依不同比例混合而成。”

    淳于刺仅是瞥了一眼,颇为不屑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咱是不是就趁着今夜月黑风高之际,溜之大吉,回岱峰山了呗!”

    淳于刺仍旧装腔作势道:“回岱峰山干嘛呀?”

    见她如此,我急得抓耳挠腮道:“寻白易欢的下落呀?咱不是先前说好的要去寻我母上大人,问清白易欢身葬何处么?”

    谁知她竟摆出一副语重心长之态,对我道:“叔公子,人死不能复生,您就节哀吧。”

    我被她这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不是,不是,咱怎么话说的?怎么成我节哀了?不是你要给你师父一个交代么?眼下这……这就不用交代了?”

    淳于刺竟学着我咂着嘴道:“这人都死了,还交代个什么劲儿啊!”

    见眼下淳于刺对追查白易欢的死因竟然是这般态度,难道淳于刺知道了什么?还是淳于昭告诉了她什么?不对啊,就我与淳于昭接触的这几次来看,他应是不曾告诉淳于刺安清营和祭祀之事的,更是不曾告诉淳于刺他早已下山之事的。我只得根据淳于刺知道的情况劝慰道:“您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休灵山等着呢呀!等了十六载了啊,这就不管啦?”

    淳于刺长叹一声,“我管是要管的,但是我哪里能管得了啊!我没有这个能力呀!”说完她又拍着我的手背道:“要我说呀,这蓉锦夫人说得没错,既然白易欢已死,你又与他这般相像,还是替他去陪我师父的好。你先前说要见桑维翰,能够谋个一官半职,便可在令堂面前扬眉吐气,眼下桑维翰你也见着了,也没瞧见人家赏你个一官半职呀?可见你没有这个命,人是不能跟命争的,你啊,还是踏踏实实地回休灵山去,我师父和蜀子叔一定会好生待你的!”

    见她这般言语,想来淳于昭果真是下山之后没有前来寻她,更没有向她透露祭祀之事。我虽放下了安清营的心,但着实是被眼前的小黑丫头气得不轻。她让我去陪她师父?她让我去陪着淳于昭?她莫非是想让我当她的男师娘?亏她想得出来!见她居然还拍着我的手,我颇为嫌弃的将手一抽,拿着那破蒲扇自己扇了起来。

    我愤愤道:“淳于刺!你可以啊,一个小小的陪戎副尉就让你找不到北了是不是!”而后又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言辞诚恳道:“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不该给你下药。可是……可是,我这不是为你好,怕你贸然行动,无端送命么!但眼下,此地不宜久留呀!既然该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我们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你跟着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寻白易欢下落的么,眼下既然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去岱峰山问清当年之事,好不好?你出来这许久,难道就不想你师父?就不想蜀子叔?就不想将事办完,能早些时日回山中瞧瞧?”

    见我如此言语,淳于刺似是面色一沉,想来她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只身一人在外飘零,自然也是会有思乡之情的。

    谁知就在我言辞恳切,马上要将她劝得动容之时,一个小厮竟从院外走了进来,抱拳拱手道:“见过于副尉,见过叔公子。于副尉,白校尉说,事情已经办妥,眼下在回廊处等您,可与您一同前往。”

    淳于刺道:“有劳小哥,我这便去寻他。”

    我颇为不解的看着她道:“不是,不是,你跟他牵扯什么,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淳于刺见我如此愤恨恼怒,竟面露喜色,颇为得意。“你去什么?我们皆在军中身负要职,军务繁忙,你一个游手好闲的白丁,你要去哪?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吧!”言罢拂袖而去。

    我将手中的扇子往地上一扔,踹了一脚一旁的椅子。“我这口暴虐之气,就没地方出了是么!”

    就因认识了个白鹡鸰,这师父也不要了,白易欢的死也不查了,枉费我还在这巴巴的给她寻那脱身的法子,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也不知淳于刺与白鹡鸰究竟在密谋何事,见淳于刺独自一人出了灵府,我也向安清营中的聚点寻去,而后命线人给淳于昭送去口信,一来是询问他可要赴晁妖之约,二来则是要问他于刺之事。谁知这淳于昭果真是够能沉得住气,竟是到了要与晁妖约定之日方才显露真身,与我在府外林中相见。

    我不由埋怨起这日日行踪不定的淳于昭来。“好歹你我也是祭司与同举的关系,你每日去向何处可否提前知会一声?若真是有个急事我要如何寻你?又要如何应对?”

    淳于昭仍旧是那副不急不慌之态,点点头道:“全因那段氏兄妹引来的追杀太过猛烈,故而我又回到了派中,处理了些琐事。”

    见他竟然将这追杀说成了琐事,我不由嗤之以鼻,笑道:“你可知你徒弟已经两日未见踪迹了,你这个做师父的不知徒儿去向,做祭司的又看丢了祭品,眼下你要如何向营主交代?”

    “嗯”淳于昭竟看着我,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想让淳于刺当祭品被毒杀么?眼下她离了此处,你不应该庆幸才对,为何又恼怒起来?”

    闻听此言,我怎得比前日与淳于刺言语更加愤怒,简直是气得我咬牙切齿,顿足捶胸。“这能一样么!你徒弟眼下是找不到人,失了踪迹,又不是她彻底放下刺杀桑维翰的念头,又不是彻底摆脱了祭品的命运,这如何能够同日而语!”

    见我这般恼怒,他竟又想一笑了之。

    我恐高声言语再惹来是非,故而压低声音怒道:“你这又是在笑什么!”

    “我在笑先前与叔公子讲过的话。”

    “你讲过的话多了,谁知道是哪句啊?”

    “兴许在路上就日久生情了呢。”

    我不由一声哀叹,“你那徒弟可不是与我日久生情,而是对灵府的男宠白鹡鸰倾心侧目,你这做师父的还是好自为之吧,别哪日你徒儿与人私奔了你都不知道!”

    淳于昭仍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之态,“那白鹡鸰眼下何在?”

    我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在府中陪着灵将军。”

    “那不就好了,你又在担心何事?”

    瞧着淳于昭站在月色之下,青丝垂肩,冰肌玉骨,我便不由想起那弱不禁风的白鹡鸰,怎得我遇到的人皆是一丘之貉。

    而后开口道:“我担心何事?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刚满及笄之年的小丫头,整整不见了两日两夜,您这做师父的还在问我担心何事?“

    “我的徒儿淳于刺,她如此这般相貌丑陋,又不会勤俭持家,又不是贤良淑德,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煮不好,谁会对她起歹心呢?即便是真的被人掳走了,又做何用?难不成要娶回家镇宅辟邪?&34;

    “你!”我伸出二指直指眼前的淳于昭,气得不知如何言语,他分明是在讥讽我先前瞧不上他徒儿之事。见淳于昭如此态度,我突然醍醐灌顶一般,问道:“莫不是你把她派去了何处?故而才会如此淡定自若?”

    淳于昭看着我的双目,抱诚守真的摇摇头道:“没有,我还真不知于刺到底去了何处。不过想来她应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只需在府中等她便好,于刺绝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

    我讥笑道:“不会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那她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不与我讲?”

    “想来她应是不愿与你一同前去的。”

    这话说的简直如利刃一般戳在了我的心肺之上。

    是啊,她为何会不辞而别不告诉我她去了何处还不是想撇开我,背着我。她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了么?还是说她根本就从没将我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避开我?

    淳于昭突然轻拍我的肩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也未必是件坏事。”

    我后撤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失了何物?又收了何物?”

    “你虽失了眼前人,却看清了自己心中所想,难道不是好事?”

    见淳于昭竟这般轻易的就看穿了我对于刺的心意,忙岔开话题道:“眼下亥时已过,你我也该赴晁妖之约了吧。”

    淳于昭点点头,我二人便向晁妖今夜要与羲和途径之处寻去。

    路上我心中始终惴惴不安,故而对淳于昭询问道:“你在营中时日不短,可知这晁妖的身份背景?”

    “安清营皆以黑袍加身,面具遮脸,为的便是要让众人相互不得识破,以免有人暴露身份,供出同党。若她不是受了营主之命,得知了你我二人的信息,想必也不敢冒然前来。”

    我点点头,“只是她的同举令牌为何与我的不同?今夜之事该不会有诈吧?”

    淳于昭颇为警惕道:“如何不同?”

    “聚点的信息不同,我的令牌所示,京钊街布庄陈,她的却是京钊街饭庄李。”

    “那便是了。”

    我就看不惯淳于昭这般说话语速缓慢,欲言又止之态。忙问道:“是什么?”

    “是真的。”

    “为何?这小小的一条京钊街何至于有两个聚点!”

    “为的便是防止同举叛变,供出聚点。所以每位同举皆是单线联络,一旦哪个聚点出了事,那与他联络的同举也脱不了干系。之所以聚点设得如此之近,也是为了能够时刻洞悉对方安危,一旦异动,便可第一时间上报营中。”

    “哦原来如此,安清营果然各处皆行事缜密。只是为何”

    淳于昭转头看向我:“如何?”

    “你信晁妖事成之后会取下冯道的人头?”

    淳于昭目视前方,剑眉微蹙,“我不知,我只知眼下若想破这祭祀的杀局,别无他法。”

    我二人将身形隐藏在这密林之中,等着路上晁妖与羲和的经过。我虽觉今夜之事百般不妥,但着实如淳于昭所言,若想破眼前杀局,果真再无他法。

    见远处马蹄声响,我二人敛声屏气,定睛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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