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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又现一支判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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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凤儿倒是对我颇为照顾,让小婢女端来茶水,容我喝完喘口气再走。

    我见这制衣房眼下就只有我二人,便与她攀谈起来。

    “凤儿姐姐,这么多绫罗绸缎,皆要搬至此处,莫不是要给大家做衣裳?”

    凤儿笑道:“给大家做衣裳?你好大的口气,这么名贵的布料,我们哪配!”

    “那是为何?”我想着先从布匹聊起,而后才好谈及团扇之事。

    凤儿道:“过几日当朝宰相要亲赴府中,故而夫人要先置些行头,才好不失礼数。”

    桑维翰要来府中?我心中大喜,继续追问道:“姐姐可知是何时?”

    凤儿边叠布料边道:“那便不知了。为何问及此事?”

    “灵将军说,我家公子也要一同面见宰相,故而问问。”见她并无戒心,我继续道:“我见咱们灵府的绣娘手艺皆很高超,前几日有幸得见了灵夫人,见她手中团扇上的刺绣颇为精巧。”

    凤儿道:“你这话算是白扒了,那团扇不是灵府绣工绣的,是我家夫人的陪嫁之物。”

    我道:“凤儿姐姐莫怪,我只是觉得夫人团扇上刺绣的双头并蒂芙蓉颇为精妙,故而问问。”

    凤儿不解道:“双头并蒂芙蓉?什么并蒂芙蓉?”

    我见无人,便从怀中将那画纸取出,道:“便是此物。”

    凤儿长叹一声,“我以为是何物呢,这哪里是刺绣,分明是陪嫁的标记!”

    “陪嫁的标记?”

    凤儿道:“你这未曾婚配的男子果然是什么都不懂。此地但凡是姑娘娘家的陪嫁之物,皆会绣上或雕刻上这并蒂芙蓉,用以区分夫家之物。特别是我家夫人这等名门闺秀,莫说是团扇,纵然是那寿衣棺椁,也是放于陪嫁之中,一同带入府的。”

    我不由大惊失色,若依她所言,那我娘手中的团扇也应是陪嫁之物。但我娘当年不是被掳进寨中的,何来陪嫁一说?我将初遇兔狲李的经过细细想了一遍,这其中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到底这认亲一事是真是假?待我了结了眼下之事,定然是要再去乱坟岗走一遭,才好查明事情原委。

    待我回到住处,叔易欢已然归来,见桌上我画的并蒂芙蓉,不由打趣道:“你这是想吃猪蹄了不成?”

    我本想说出此事与他一同商议,但想起他手臂上的图腾和他执意要见桑维翰的别有用心,不由三缄其口。反问道:“你甩了我,跟着那灵将军,去做何苟且之事了?”

    叔易欢笑笑:“定然是不便带你一同前往的了,不然怎会舍得将你一人独留此处,苦等相思呀。”

    我忙道:“打住,刚过了几天好日子,你这油嘴滑舌的劲儿便又回来了。不带便不带,寻那么多借口做甚。有何事还不便带着我,莫不是去见那狗贼了?”

    叔易欢一脸坏笑,“你可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我们去汤池,如何方便带着你?”

    见我半信半疑叔易欢挑衅道:“若你执意想去,明日,你我二人一同前往,可好?”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给我一边哼哼去。”

    见房中无人,我坐致叔易欢身侧,试探着问道:“你为何如此执意要见那桑维翰?莫不是别有用心?还是另有所图?”

    叔易欢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这桑维翰乃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何人不想攀龙附凤,若我能够得此人重用,求个一官半职,岂还会担心无法向母亲大人交代?”

    我盯着眼前的叔易欢,从他那躲闪的明眸中便瞧出了搪塞的破绽,微微一笑,“休要如此敷衍于我,若你真是有意攀龙附凤,为何要隐瞒武功高强之事?还不是怕对方心存防备,不肯轻易召见于你?”

    叔易欢也假意一笑,而后盯着我的双眸道:“若我说见他是为了查清那白易欢之死,你会不会觉得稍显牵强?”

    我也与他一般装腔作势起来,皮笑肉不笑道:“若是见上一面便能查明死因,那我倒是也想有幸见识,见识,看叔公子打算用何等的手段。”

    叔易欢死死盯着我道:“反倒是你,冥顽不灵,屡劝不听,莫要引火烧身,作茧自缚才好。”

    我怕叔易欢有意阻拦我刺杀桑维翰之事,只得假意麻痹他,“不会,有你在侧,我岂会如此唐突。”

    叔易欢又道:“你就不曾想过为何你师父不去,却执意让你去?”

    我道:“父债子偿,师仇徒报,天经地义。”

    叔易欢忽而又似卸下了那伪装,拉起我的手,推心置腹起来:“刺杀政客,并非如你想的这般简单,只单杀死一条性命,根本无济于事。纵是要将他的朝中势力,余党残孽全部连根拔起,一同铲除,才能真正改变当前的从政导向,扭转这卖国求荣,俯首称臣的国之局势。不然仅是取他一人性命,于国、于民根本毫无意义。”

    我盯着叔易欢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处究竟寓意何为?”

    叔易欢仍旧拉着我的手道:“今晚灵将军大摆家宴,我特意为你寻了身合体的女装,想让你以女子之态示人,与我一同前往。若是能,虽不是让你深居闺中,也想让你远离杀戮,寻得一处平安。”

    我见他欲言又止,言辞闪烁,全无实言相告之意,便心生愤恨,将手抽回。“多谢叔公子美意,女装就不必了。只是,他日你我莫要刀兵相向才好。”

    叔易欢见我将手抽回,又拒了他的好意,心中似有凄凉。“只怕这世人连刀兵相向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你我,便一命呜呼了。”

    我盯着他的双眸,想要窥见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道:“此话何意?”

    叔易欢则一副深情似海之态,“若是能,我愿与你一换。”

    见他不说人话,我也懒得与他分辨。先前见着他对那段姓少侠、我师父、如今的灵将军皆是一副深情厚意,情爱绵绵之态,根本无从分辨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更何况卖弄姿色是他一贯的行事做派,我只得愤然离去,回到屋中,等待家宴之时再与他一同前往。

    天色微暗,叔易欢便站在院中唤道:“刺儿,与我一同赴宴可好?”

    我将门一推,踱步而出。见他又换了一身藤紫色衣衫,心中不由叹道,灵将军可真是为了这个妖孽煞费苦心。叔易欢今日这身装扮与我初见他时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浮夸人着浮夸衣,飞扬跋扈,盛气凌人。手中金丝折扇,身后侍女、婢子一众簇拥,得意之态,溢于言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自家府上。

    我则紧随其后,低头不语。

    今日这家宴乃是设在前厅正堂,一众侍从频频出入,正在准备酒菜。刚要进门,正瞧见对面而来的白鹡鸰,只见他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柳色衣衫衬着那一副冰肌玉骨,更显消瘦。高挺的鼻翼和如雪的双唇被那厅中的灯树一照,映得几近透明。峨眉微蹙,湛蓝色眼眸间哀思不断,似是有何心事未解一般。

    叔易欢收了那折扇,在手中一握,拱手道:“呦!白校尉。”

    那白鹡鸰只瞟了一眼叔易欢,并无理睬之意,反倒是对他身后站着的我,额头微点,算是打过招呼,而后踱步入了厅中,我也抱拳回应。

    叔易欢却不以为然,看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对我道:“于刺,前日你的话,令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细细琢磨了两日,方才幡然醒悟。”

    我就烦他这般故弄玄虚,但身为奴婢,又有一众侍女在侧,只得耐着性子问道:“公子,您指的是哪句话呀?”

    叔易欢道:“我此行的目的呀,虽不应争风吃醋,但也不能怕惹火烧身,便对那歹人,放纵姑息。”

    我虽不知这叔易欢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但是以他的心机智谋,行事做派,定然最后倒霉的都是我。我只得假意笑笑,想着如此便敷衍了事。

    谁知,叔易欢迈步入了堂中,继续道:“这路不平就得有人铲,事儿不平就得有人管,既然做了恶,就得为这恶付出代价。刺儿,你说是不是?”

    我敷衍道:“是,是,公子说的皆是。”

    叔易欢抬腿迈过这门槛儿故意抬高音调,生怕那前面的白鹡鸰听不到是的。“刺儿,定要小心这槛儿,既然他绊了你一次,你家公子便绝不能叫他再绊倒你第二次,不然,我便如打牙凿齿一般,将他连根拔起,碎尸万段!”

    我高抬腿,迈过这门槛儿,趁机凑到叔易欢耳边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莫要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叔易欢笑道:“不会,不会,你家公子岂能如此蠢笨。”

    我只白了一眼叔易欢,便不再言语。

    入了厅,正中便是灵将军和夫人之位,而后南北两侧一人一案,一侧首位已端坐一人。只见此人大腹便便,络腮的胡须,黝黑的面庞,却生了一双圆若铜铃的双目,月牙形的双眼皮,格外显眼。坐在他对面的,则是那军中盲将。白鹡鸰朝那男子躬身施了一礼,便坐于他同侧桌案,而叔易欢则故意挨着白鹡鸰,在他下坠手的位置坐了下来。

    白鹡鸰似有芥蒂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做声,叔易欢却边坐,口中边道:“白兄,这府中我便是与你最为熟识,自然是要与你同席而饮。”说着,还将那桌案往他身侧移了一移。

    一旁男子见他言语,便也瞧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拱手施礼。见主人未至,叔易欢便起身与那男子攀谈起来。原来此人姓李,乃是灵将军出了五福的表兄,因灵将军先前是卖到白府的,即便如今做了将军,身侧也是亲人皆无,所以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兄格外亲近,让他任了军中闲职,还可在府中随意行走。

    见他二人聊得起兴,想到那盲将如何也是将我当成了岱风剑派的自家人,便上前躬身一礼,道:“见过钟朗将。”

    他则朝我点头一笑,算是回应。见灵将军和夫人入了厅,我也忙得站回叔易欢身侧,尽好奴才之责。

    待众人落座,我才发觉今日果然是家宴,仅有厅中这几人。早知如此,我便回房中躲那清净了,想来就这几人,叔易欢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只见灵将军褪去了军中戎服战甲,身着便装,虽已年至不惑,却仍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站在他一旁的灵夫人虽比他年少许多,但因那端庄的相貌,大家的做派,二人看着也颇为相配,全无老夫少妻之感。

    灵将军端坐正堂,举杯而起,侃侃而谈,说这厅中众人皆是他的心腹至亲。特别是如今寻回了旧主之子叔易欢,定然会尽心辅佐,将他留在身侧,生活起居,仕途之路,皆会谋划周全,一通慷慨激昂之下,却全无视若己出之词,可见灵将军对叔易欢之心,昭然若揭。而后便是笙瑟齐鸣,珍馐美味,饕餮盛宴。若是不见,并无妨碍,然而如今眼睛也看见了,鼻子也闻到了,可嘴巴就是吃不到,这口中波涛汹涌的口水,只得硬生生吞下,简直是泯灭人性,备受煎熬。

    特别是那李姓男子,怎能如此大快朵颐,满嘴流油,吃得津津有味,让人垂涎三尺。待他啃净手中骨头,又挨个嗦了遍手指,站起身,抱拳拱手道:“表弟,而今是家宴,又无外人在侧,表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灵将军道:“兄长直说无妨。”

    那李姓男子手掌将嘴上油一摸道:“先前我与表弟商议的军中采买肝血脏红茶一事,不知表弟考虑的如何了?”

    灵将军似有犹豫道:“此事我思量再三,还是就此作罢吧,毕竟这肝血脏红不是谁都能喝得习惯。更何况,那铁鸡台一向人品不佳,为人刁钻奸滑,若是与他做了生意,想来定然不算稳妥。”

    那李兄道:“诶!表弟有所不知,那木姐的铁鸡台乃是百事通,有求必应,扶弱济贫,想来定是其间不知得罪了谁,碍了人家的路,这才有那歹人从中作梗,坏了这名声。”

    我心中暗道:这铁鸡台路子够野,竟想将那肝血脏红茶卖入军中。这军中将士喝不喝得惯暂且不提,仅是他这行事做派,便不敢恭维。估计真买了他的茶,能换回个装茶叶的袋子,都算是赚了。

    灵将军虽听他百般辩解,但仍旧笃定主意,不予采买。

    那表兄又道:“这铁鸡台一早便仰慕将军威名,又心系将军所思所虑,多次想来拜会,却皆因身份卑微,不敢登门。如今特在武林中重金购回一件宝物,算是借花献佛,也算是物归原主,将军请看!”

    说着便命身后家奴,用瓷盏托,将那宝物端了上来。因上面盖了块锦帕,所以并不能得见究竟是何物,但看那李姓男子的架势,却是信心满满,大有惊艳四座之态。

    灵将军定然知晓收受贿赂的罪名,更何况是公然收受。奈何那表兄执意要让灵将军走到前来亲自揭开,故意卖这个关子。无论收与不收,先看了再说。灵将军无奈,只得起身离座,走到厅中,当着众人,将这锦帕揭开。这一揭不要紧,不仅是灵将军,连我也被惊得瞠目结舌。躺在这瓷盏托中的,竟然是一根通体洁白的判官笔,只见这笔身上还雕有血红的“冰魄”二字。我仔细观瞧,这笔与叔易欢手中的简直一般无二。这笔若是真的,那叔易欢身上的便是假的,那他先前所言之词定然也都做不得数了。

    我仔细盯着眼前的叔易欢,想着从初见之时到而今的种种遭遇,处处端倪,心中更加疑道:他究竟是谁?到底寓意何为?

    眼前的叔易欢也先是一惊,而后将那手缓缓移至腰间摸了摸,似是确认那笔还在,方才将心收回了肚里,又斟满一杯,独酌了起来。

    灵将军见了此物,自然是热泪盈眶,睹物思人,哀思不解。犹如见到了那故去的旧主白易欢,一时哽咽得无法言语,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笔身。

    一旁李兄还煽情道:“这宝物乃是铁鸡台花了重金,从武林中寻来的,乃是白易欢,白将军生前所用的判官笔,千真万确。”

    灵将军泪眼婆娑,哽咽道:“易欢啊!易欢,你如今身在何处啊?为何连那玉骨都不曾留下啊!莫不是你我主仆二人,真要到了阎罗殿才能得见一面了!表兄,这究竟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可有白将军的下落?”

    那李兄俯身道:“到铁鸡台处,已是辗转了数道手,全然无从查起。”

    灵将军抱着这笔,坐回案前,泣不成声,在那灵夫人的劝慰之下方才察觉失了态,忙得收了那泪水,斩钉截铁道:“给铁鸡台记上一功,他的肝血脏红军中皆收了!今日失物复得,乃是天大的喜事,来人,上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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