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妙妙丢了

    虽然老板的脾气有点不可测，但杨苗苗总体上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薪水不用说，比原来行政专员岗上涨了50不止，而且远离了行政部的鸡毛蒜皮，办公环境清净不少。

    另外还有一个福利是杨苗苗意料之外的。蒋愚鲁名下有一个公益慈善基金会，叫利群基金，专注于投资慈善公益项目。蒋愚鲁外出做慈善时，偶尔会带上她。

    她在蒋愚鲁边上，有时帮忙发一些援助慰问物资，竟能收到一些感恩值，还比她周末去做志愿者的收获丰富多了。短短两个多月内，不仅收回了之前损失的9点感恩值，还额外收获了26点感恩值。杨苗苗看着进度条，还差一点感恩值，就可以知道第一个解锁的技能了。

    虽说严格意义上，慈善不是景盛公司的业务，作为景盛公司的员工，这部分不属于杨苗苗的份内职责。但为了蹭感恩值，对于这类工作，杨苗苗格外积极。

    最近一年，蒋愚鲁的基金资助了不少小学建图书馆，这周末，蒋愚鲁要去参加其中一所小学的图书馆建成仪式。杨苗苗毛遂自荐，蒋愚鲁“嗯”了一声，没有反对，杨苗苗默认他同意了。

    这所小学在海城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形状像一只鸡，名叫金鸡岛。不过跨海大桥只开通到附近更大的海峰岛。他们开车三个小时到了海峰岛后，还需要坐船上金鸡岛。为了能够当天往返，他们清晨就汇合出发了。一行人中，除了蒋愚鲁、杨苗苗之外，还有基金会的两位工作人员李楠、葛青。

    金鸡岛不大，居民不过几百户，大多围绕着岛屿居住在靠海的平地上，主要以渔业和旅游业为生。

    原本因为十几年前“撤点并校”政策，金鸡岛的孩子都得要坐船去海峰岛上的镇小学上课。几年前出了一次沉船事故，遇难的多是上学的小学生。在岛民的抗议之下，当地政府又拨款在金鸡岛上建了一所小学。

    去程很顺利，他们抵达学校不过中午。王校长带着几个学生代表，已经笑容可掬的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众人先简单的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前往图书馆，开始了下午的活动。

    这所小学很小，只不过百来个学生。因此图书馆也不大，只是一个占地一百多平方米的平房，里面一半的面积放了书架，一半的面积摆放了桌椅。

    白颖说的没错，蒋愚鲁在慈善这方面非常低调。下午的活动没有邀请任何媒体或政府人士，参加活动的主要是学生和部分家长。

    蒋愚鲁今日穿着休闲衬衫和牛仔裤，虽然也是面无表情，但杨苗苗从他松弛的嘴角看出，他今天心情称得上轻松。王校长作了开场发言，主要是对利群基金会和蒋愚鲁表达了真诚的感谢。

    随后，王校长热情邀请蒋愚鲁上台发言。上台发言在蒋愚鲁的意料之外，他坐着岿然不动，对孩子们热烈的掌声无动于衷。

    看着一双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杨苗苗不忍让这些眼睛失望，刚想厚着脸皮，站起来说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蒋愚鲁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童话书，示意孩子们围坐一圈。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开童话书，慢声细语，给孩子们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讲着童话故事的蒋愚鲁不是那个威严冷漠、精于算计的商人，而像是一个温柔耐心的家长，凌厉的眉峰也柔和了一些。

    杨苗苗坐在一旁，定定的看着蒋愚鲁的侧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不知不觉联想，自己的爸爸有没有在她小时候给她讲过故事呢？她没有记忆了。

    讲完故事后，杨苗苗帮着李楠、葛青将带来的精美文具分发给孩子们。看着孩子们道谢时真诚纯洁的眼神，她想到自己目的不纯，是来蹭感恩值的，有点惭愧。

    岛上天气多变。刚来时，金鸡岛上清空万里、海风徐徐；到了下午三四点，蒋愚鲁他们准备返程时，突然黑云翻墨，风急雨覆。轮渡停了，今日回不去了。经王校长介绍，他们四人找了岛上一家民宿，打算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走。

    自从养了妙妙之后，杨苗苗还没有在外面过夜。金鸡岛离海城市中心很远，她的意识感应不到妙妙，心里有些忐忑。不过想到家里还有姚金凤在，就一晚上应该没太大问题。

    傍晚时分，风停雨歇。天上的乌云散去，瑰丽的晚霞燃烧了起来，落日余晖铺满了海面。杨苗苗光着脚，漫步在沙滩上，迎面吹来的海风，不知不觉将她的担忧吹散了。

    不远处有个人影，看身形是蒋愚鲁。他一人独自坐在沙滩上，望着夕阳，一动不动。海风翻动着他的头发，夕阳勾勒着他的脸庞。杨苗苗站在原地，并未靠前，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一种下沉的感觉，让人呼吸急促，心里发慌。

    晚上躺在床上，杨苗苗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在混乱中进入了梦乡。她陷入了一潭粘稠的淤泥中，越挣扎越陷得深，直到整个人没入泥中，乌黑腥臭的淤泥涌入了她的口腔、鼻子和耳朵，五感具失，喘不过气来。

    杨苗苗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满身大汗。

    脑子清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杨苗苗走出了房间，想吹吹海风，冷静一下。

    整个民宿被笼罩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中。杨苗苗信步走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月亮，对影成三人。

    “还不睡？”民宿老板在院里种了几棵树，树下摆了桌椅，平日用来给客人喝茶聊天。树影斑驳，杨苗苗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树下还坐着一个人，是蒋愚鲁。

    杨苗苗走了过去，在蒋愚鲁旁坐下：“蒋总，您也没睡？”

    看不清蒋愚鲁的表情，可能是轻笑了一声，说：“你不早就知道了么，我常年失眠。”

    杨苗苗语滞，没想到他对她在公司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对于擅自打听老板隐私，她有点心虚：“这，我这不是关心您吗。”不过蒋愚鲁也没说要开除他，看来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在这种环境，这个时点，人与人的距离莫名会近一些。

    蒋愚鲁说：“估计你也发现了，在你边上，我容易睡着。最近一段时间，睡眠时间多了不少，谢谢你。”

    对于脑袋一粘枕头就睡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夜夜失眠的痛苦。但杨苗苗收到了蒋愚鲁的一枚感恩值，似乎能够理解一些了。

    杨苗苗摆摆手，说：“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不要因此耽误您的工作就好。”

    “那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被你迷晕了。”

    杨苗苗被呛了一下，但看在蒋愚鲁也算是病人的份上，没往心里去。她问：“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我有这个功效。”

    蒋愚鲁摇摇头，若有所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估计是你太单纯了吧，没有害人的心思。”

    这个年代，说人单纯可不算什么好话。杨苗苗也不确定蒋愚鲁是几个意思，没再接话。没过一会儿，蒋愚鲁的呼吸变得绵长，杨苗苗无语，海浪声音这么大，这也能睡着。

    海边的夜风清冷，她怕蒋愚鲁受凉，轻手轻脚从房中搬出被子，盖在他身上。

    杨苗苗在一旁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困意再次袭来。她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心想：“送你两个小时的睡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还没算加班费呢。”

    倒头直接睡到了日上中天。杨苗苗揉了揉眼睛，走进餐厅，看着悠闲看报的蒋愚鲁问：“葛青她们呢？”

    蒋愚鲁抿了一口咖啡，头也不抬：“她们早搭着第一班轮渡走了。”看在你昨晚助眠有功的份上，我留下来等你。后半句是蒋愚鲁在心里给自己留下等她的愚蠢行为下的注解。

    杨苗苗羞愧极了，没想到第一次出差就起的这么迟，还劳烦老板等她起床，真是丢脸。

    餐厅的早餐已经收走了，杨苗苗泡了杯茶应付。

    还好今天是周日，下午也没什么事，晚点也无妨。

    杨苗苗心安理得的坐下，刚喝了几口茶，手边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姚金凤。

    “苗苗，你在哪儿呢？我和你说啊，你先别着急，妙妙不见了。我早上起来，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吃完早饭，妙妙都没有找我要食吃。我在家里四处找不到妙妙，厨房的纱窗破了一个洞，估计是妙妙晚上溜出去了。”

    杨苗苗心想昨晚的噩梦难道就是预兆。她语气焦急：“前两天刘阿姨就说过最近小区流浪猫少了一些，可能是有人在偷猫。我昨天出发前，还特意嘱咐过你，这几天不要带妙妙出去，晚上睡觉门窗要关好。”

    姚金凤急忙安抚：“都怪妈妈不好。昨天下了一场雨，我想晚上开个窗户透透气，就只关了纱窗。我也没想到，妙妙会挠破纱窗钻出去啊。妈妈现在就出去找，说不定妙妙就在小区里呢，你别着急啊。”

    姚金凤不知道妙妙的重要性，杨苗苗能不着急么。挂了电话，她立刻回房收拾行李向渡口赶。蒋愚鲁在一旁听了来龙去脉，没说什么，也一同返程。

    一路上，杨苗苗坐立不安，眼圈泛红，不知道是昨晚熬的，还是刚刚急哭的。

    蒋愚鲁坐在一边，看着杨苗苗早上匆忙洗漱中遗忘的头发，在后脑勺翘起了两三撮，鬼使神差的伸手，将翘起的头发抚平了。

    杨苗苗正难过呢，一只大手忽然伸到了自己后脑勺摸了一把，下意识不耐烦的偏了一下头。

    蒋愚鲁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

    下了船，司机已在渡口等待多时。蒋愚鲁看了一眼杨苗苗，对司机说：“先送她回家。”

    杨苗苗归心似箭。车刚停稳，迫不及待钻出车门，这时蒋愚鲁淡淡的说：“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杨苗苗回头看着车里蒋愚鲁笃定的眼神，心中略定，忽然有了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