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堂审
今日，是武安侯聂赞跟周太傅约好要给他一个交代的日子。
京兆尹。
京兆尹刘大人坐在上方，而武安侯聂赞，周太傅，坐在两侧，而黎首辅，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朝中几个重臣奉楚宣帝之命，一起听审，则坐在后面隔间，底下跪着的是武安侯府的聂二爷，聂荣。
“咳咳，”刘大人清了清嗓子，对着底下的聂荣问道，“底下何人？！”
聂荣被关了几日，有些颓废憔悴，像一株蔫了吧唧的小，哦不，大白菜，这几日只有聂翔跟聂天，也就是聂赞身边的贴身侍卫来见过他，一个是来询问他关于当天案件的情况，另一个是让他在今天如实阐述那天的事情，其他事情交他大哥聂赞即可，其他人他都没有见过。
他的老娘跟兄弟没来过，古氏没来过，他那个不孝子聂鸿业没来过，甚至连他的心尖宠薛姨娘也没有出现过。
他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丧家犬，无人问津。
“回禀大人，草民聂荣。”聂荣回答道。
“六月二十八日晚，在长乐酒楼，你可记得都发生了何事？”
“那天晚上，我去找我大哥要点银子花，我大哥不给，我便赖在他的包厢里蹭酒喝，后来我那侄子聂鸿羽过来找我大哥，说是有事，把我大哥带走了，我一个人继续留在包厢里喝酒，后来后来我就喝醉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新一身是血的躺在我的身边了。”
聂荣这几日一直在回想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当刘大人询问的时候，他便如此答了。
“你胡说，分明就是武安侯聂赞指使你杀的我小叔。”站在周太傅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出声喊道。
“啪！”刘大人的惊堂木一拍，那年轻男子顿时噤了声。
“肃静！与案件无关人等，请不要随意插话！”刘大人看了眼年轻男子。
那人是周太傅的嫡次孙，也是工部尚书的第二子。
“哼，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承其的话也是代表了老夫的意思，难道，老夫也是与本案无关的闲杂人等吗？”之前因为周承志的事情，周太傅本就对刘大人颇有异议，再加上在太和殿上，刘大人看似对他态度恭敬，但一言一行，对自己可不待半分客气，因此，周太傅对他也没有好语气。
刘大人拱手朝周太傅行了一礼，道: “下官不敢，只是太傅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武安侯聂赞指使聂荣杀周新，请问，可有证据？”
周太傅冷声道，“那自然是有的，承其！”
周承其听到周太傅的话，点了点头，朝门外周府的侍卫点头示意，那侍卫便走了出去，片刻之后，那侍卫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待那女人跪倒在聂荣身边，聂荣抬头一看，惊讶道，“艳儿，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也被他们抓了？”
难怪呀，他说以他跟艳儿之间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抛下自己不管呢？原来她也被抓了！
聂荣顿时被自己安慰到了！
没错，来人正是聂荣的心肝宝贝，薛姨娘。
只是，那薛姨娘低着头，不去看聂荣。
“艳儿，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聂荣继续问，并没有发觉今天的薛姨娘对他的态度分外冷淡。
坐在一旁的武安侯聂赞看到薛姨娘，目光微闪，心下了然，并没有开口，面上依然是一派淡定。
而周太傅看了眼一脸淡然的聂赞，冷哼了一声。
看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能如此淡定。
“啪！”上座的刘大人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底下何人，报上名来！”
薛姨娘头一低，伏倒在地，答道，“启禀大人，妾身名薛艳，是，聂荣的小妾！”
“你来此是有何事？”
“启禀大人，妾身是来作证的，武安侯聂赞曾派人找我家老爷，要求我家老爷在六月十八那日到长乐酒楼，并帮他杀一个人，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一万两花。妾身没想到，武安侯要我家老爷杀的人，竟然是周太傅的儿子！”薛姨娘道。
此言一出，聂荣立刻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艳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大哥什么时候派人叫我帮他杀人了？”
“老爷，你就别再替你大哥瞒着了，之前侯爷派他贴身的小厮下来六来给你传话，妾身我都听见了。”薛姨娘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自从侯爷夫人将老爷跟妾身赶出侯府后，还发了通知说老爷签的单侯府一律不认，我们最近的日子越发拮据，老爷去侯府求了几次，连侯府大门都进不去，就被守门的侍卫给打了出来。现在老爷已经身无分文，否则，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万两银子就答应干这杀人的事呢？！”
薛姨娘声情并茂，好似说的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聂荣都被她搞蒙了，难不成他失忆了？难不成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那小六确实有来过，但——
“那小六来并不是叫我帮大哥杀人，而是大哥派他来叫我去跟古氏服软的。”聂荣一脸懵，他想起来了，小六确实来过。
“老爷，妾身知道你跟侯爷兄弟情深，但这个时候不是顾念兄弟情的时候，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你会被杀头的呀！”
杀头？
聂荣一惊，随即又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上方的刘大人道“周新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冤枉的，请大人明察！”
刘大人看了看薛艳，“薛艳，你说的这些话，可有证据？”
薛艳道，“大人，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小六来跟妾身当众对峙！”
好家伙，看来小六已经叛变！
“来人，带小六！”
不一会儿，小厮小六就被带了上来。
“小的小六，参见大人！”小六一进来就跪了下来。
“小六，前段时间你去找聂荣，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刘大人问道。
“启禀大人，那天侯爷派小的去找二爷，让二爷在六月十八日到长乐酒楼，到时候帮他杀一个人，至于杀谁，侯爷没有说，小的也不清楚。”小六低着头道。
聂荣一听，急了，“小六，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那天哪里传过这句话，你明明跟我说，若是想回侯府，让我把薛姨娘发卖了，回去好好跟古氏认个错，以后好好跟她过，只要她愿意原谅我，侯府就接我去回去的，你什么时候说大哥让我去长乐酒楼了？我明明是临时起意去找的大哥！”
听到聂荣的话，薛姨娘的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竟然，想叫聂荣卖了她？！
聂赞看着聂荣，薛姨娘以及小六，再一次确定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既然选择了周新做这个引子，那么背后之人也肯定清楚他跟周新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情。
这样一来，连他要杀人的动机都有了。
那么，那天长乐酒楼里那桌酒菜，肯定也有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当天聂荣来找他，而他又被鸿羽叫走了，来不及动，要是当场被抓住的是他，那么武安侯府就会彻底陷入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