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二长老突然疯了。
林襄是在弟子比试即将开始时知道这件事的。
燕孔说:“无论如何审讯，二长老只承认给白掌门下毒的事，却不承认自己修炼邪术吸收他人精血，我爹嫌你们的手段不够狠，就给他喂了吐真药，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弄疯了，寻琴长老去看了，说是难治。”
“哦。”林襄闭着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打赢所有人，拿到化形金丹，因为倒霉系统昨天晚上突然蹦出来闹了他一夜，指着飞涨的毁灭进度条，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去做那些不必要的事，专心修炼变强。
比试前几轮都是两人一组，林襄早就做好了让燕孔带他飞的计划，幸好白寻尘为了祛除余毒不在，不然他肯定会被揪回去。
别人全副武装上场，紧张兮兮，而他带着糕点，铺了软垫，往场地边上一趟，支起油纸伞悠悠哉哉，不像是来打架的，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还和对手热情打招呼，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抽签抽到了这货，燕孔真想把他一脚踢下场出局。
开打前，林襄抛了个果子给他，笑道:“别给我丢人啊。”
燕孔反手用剑打回去，眉眼漠然，“这话该由我来说。”
燕孔天之骄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即使是一打二，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就会败下阵来。
打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
知道打不过他，林襄从软垫上坐起，笑着和他打商量，“打打杀杀伤和气，不如这样，我弃权，你到时候把奖励里的金丹分我就行。”
听着林襄喜滋滋分享他的计划，燕孔非但不高兴，张扬的眉眼上仿佛结了层薄霜，一剑把林襄布置的东西全扫掉，剑锋直指林襄，凤眸犀利，沉声说:“起来，用你的符和我打。”
大概是没想到燕孔会和他来真的，林襄愣了愣。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当初天机老人问他俩日后想走何道修炼，小燕孔二话不说握紧了手里的剑，稚气未脱的脸上因为激动变得红咻咻的，“我要做剑修，日后执剑保护天下人，保护襄襄和老师。”
“嗯，不错。”天机老人欣赏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了小林襄。
小林襄放下画笔，想了想，“我希望这辈子命能长点。”
天机老人:“哦，那你是想修长生道。”
只听小林襄又说:“然后就可以天天去酒楼喝酒吃肉，夜夜逛销金断魂窟，一三五让兰花姐姐给我倒酒，二四六让水仙姐姐陪我打牌，剩下一天就去看话本子睡大觉。”
天机老人:“……”
小燕孔:“老师！你怎么晕了，醒醒啊！”
最后为了让天机老人宽心，小林襄选了相对轻松的一条路，做符修，随便写写画画也很开心。
可是那个说要保护他的小屁孩，现在却拿剑指着自己，林襄叹气，“打就打吧，你别后悔。”
说完迅速甩出一张符，燕孔手腕一动，剑劈破符纸的瞬间爆出一团火焰，因为躲闪不及，烧到了点他的眉毛。
火焰化成一张鬼脸，调皮地对他吐舌头，是林襄喜欢做的恶作剧。
燕孔四下寻找，都没有发现林襄的身影，意识到他这是隐藏起来了，手心汗涔涔的，耳边响起他和天机老人的对话。
“老师，你觉得我和襄襄谁比较厉害。”
“自然是你，不过你们要真打起来，你未必打的过他。”
“为什么？”
当时无论他怎么追问，老师都不肯说原因，只说等打起来就知道了，所以就有了今天。
“啾。”
听到背后有声音，燕孔回头却扑了个空，又听到他说，“我在你后面。”
不等他扭头，背上被人用力踹了一下，本来他就站在场地边缘，这下直接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此举看愣了众人，一路所向披靡的燕孔居然就这么输了？！
“林襄获胜。”
燕孔突然懂了为什么老师有时候提起林襄会牙痒痒，因为这小子，会伪装，会使诈。
“摔疼了没有？大柱。”林襄腿短手短够不到他，就扔了根绳子下去。
燕孔没有接，自己起来了，拍干净袍子上的灰。
林襄吐吐舌，愿赌服输，生什么气嘛。
胜负已定，东西到手，他想去看看白寻尘的病怎么样了，突然，一张网从天而降把他罩住，接着惩戒堂的弟子们冒出来，拿着剑整个比武台围住，林襄越是挣扎，这张网越是紧，燕孔率先上台护在他前面。
燕孔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些弟子严峻的神色中感觉到这事不简单。
本该在为白寻尘医治的寻琴长老出现在高台上，当着众仙门的面指着林襄怒斥，“混账，你还不伏法！”
林襄被网缠的很不舒服，不解地问他，“伏什么法？”
寻琴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图案诡谲，散发出阵阵不祥的黑气，“这是在你住处搜出来的，你竟敢对掌门师兄下蛊，害的师兄迄今昏迷不醒。”
“什么？”林襄脑子忽地停滞不转，二长老不是抓起来了吗？蛊不是按二爹爹给的法子解了吗？怎么还会昏迷。
寻琴拂袖，“把这混账押进水牢，听候发落。”
燕孔:“我看谁敢动他！”
欲上前的弟子顿住，他那柄万钧剑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剑身剧烈抖动，发出威喝的嘶鸣声。
寻琴眯眼，语气不善，“燕少掌门，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不要插手缥缈峰内务。”
燕掌门焦急地对他使眼色，“孔儿，不要胡闹，快过来。”
燕孔仍是挡在前面，丝毫不让。
还是林襄打破了僵局，“好了，大柱让开吧。”
“可是……”
“没事的，我倒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谁也没想到，弟子比试会在一场混乱中结束。
林襄给白掌门下蛊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缥缈峰，各种流言一夜兴起。
“我就说为什么白掌门会把林襄宠的无法无天，原来是被蛊住了，连燕师兄都差点中招。”
“林襄其实不是掌门的亲生儿子，掌门被他们母子戴了绿帽！”
“林襄一直在修炼邪术，有弟子看到他半夜在竹林里吃人！只吃肉不吃内脏。”
……
而林襄这个主人公一无所知，还在和看守弟子磨嘴皮子换牢房。
“啾啾啾！——”
虽然他是一只鸟，但也是有鸟权的，怎么能把他关在这种老鼠精都不愿意住的地方。
任他啾啾叫到喉咙痛，看守弟子跟木桩子一样杵着不动，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寻琴来了，支走了所有弟子，还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嘴角扬起浅浅的笑，让人对他不由得放松戒备。
“听说你闹着要换牢房，还把来送饭弟子的头发揪没了。”
林襄很不喜欢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所以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寻琴：“活着。”
活着并不代表他现在是安全的，吊着口气也算活着，估计已经被寻琴用什么方法囚禁起来了。
“你好像很喜欢戴面具，人前一副，人后一副，还有一副黄金面具，是吧，厌世神。”林襄直视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异常。
“哈哈哈，你也没有那么傻。”笑声在这种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乃至瘆人。
林襄攥紧爪子，尖爪刺进肉里也没发觉。
他早该发现，二长老就是他抛出去的一枚弃子，在吸取修士精血修炼邪功的一直都是他，装神弄鬼的是他，也是他故意把他们引到密室里去。
就算他现在出去把真相告诉所有人，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他。
寻琴还是给他换了牢房，换到了看守更严密的水上牢，四周都是有剧毒的黑水，水里还有大鳄，逃跑是没门了。
林襄开始还不理解寻琴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后来看到每天的菜都是补血的，寻琴还时不时来看他气血如何。
他猜测寻琴应该早就看出他是凤凰幼崽，想用他的血画阵来干票大的，如果成功了，说不定真能一步登天。
本来想个符把这里炸了，这个水牢被寻琴做了手脚，在里面他形同一只废鸟，气的在里面直打转。
所有送过来的东西他一口不动，就算是他爱吃的也全被他喂大鳄嘴里，那些弟子得了命令不能看他饿死，过几个时辰就送一次，送一次就要被林襄折磨一次。
在里面待久了，很容易丧失时间概念，林襄渐渐的安静下来，缩成一颗团子在角落里喂大鳄。
那条大鳄打出生起就在这里了，孤零零一条，弟子们觉得它凶害怕它，这么久以来就林襄愿意陪它说话，还给他喂肉吃，而且他第一见到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两只很快就打好了关系。
林襄训过狗，训过马，现在又加了一个，训大鳄。
林襄说:“你不能离开这里，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同类对不对？”
大鳄:“嗯嗯。”虽然它不明白为什么林襄有羽毛他没有。
林襄:“同胞有难，作为世上无敌威武霸气侧漏的大鳄鱼，你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对不对？”
大鳄:“嗯嗯。”它听不懂两肋插刀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自己被夸了，骄傲的摇起了小尾巴。
“等会送饭的人来了，你跳出去把他咬伤，反正搞得越乱越好知道吗？”
大鳄点头：“呜呜。”
很好，非常顺利地策反了大鳄鱼。
只要能出这个笼子，他就有办法离开这里。
林襄喂完最后一块肉没多久，身后传来说话声，给大鳄使了个眼神，大鳄悄无声息潜入水底。
这次送东西的是一个面生的弟子，眼角有颗红痣，弯腰打开盒子把碟子摆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大鳄已经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在大鳄要咬下去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某个恐怖至极的东西，吓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飞遁。
那个弟子眯着眼，头也不回笑道：“真是只可爱的小宠物呢。”
吃了他那么多东西，结果临阵跑了，林襄想骂鱼。
这条忘恩负义的大鳄鱼是靠不上了，林襄打算赌一把自己上。
那弟子似乎是看穿了林襄的意图，说道：“你跑不掉的，三长老就在外面。”
见林襄犹豫了，他又说道：“这是姓燕的小子给你准备的糕点，都是你喜欢的，不尝尝吗？你都瘦了。”
“等吃完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