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药材既然没问题，那难道是送药的路上出了问题？
第二天，林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跟了送药弟子一路，并没有发现异样，反而他被人发现揪了起来。
祛魇来向白寻尘禀报事情，看到这小祖宗鬼鬼祟祟跟着弟子，还以为他又要恶作剧，为了让他消停点，干脆把他一并拎过去了。
说实话，林襄面对白寻尘是有些心虚的。
他做的那些“丰功伟绩”白寻尘肯定知道了，少不了会有长老弟子向他投诉，而那些投诉必定会被白寻尘全数压下来。
林襄作妖作的好，认错认得也快。
屋内熏香渺渺，白寻尘坐在书案后，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也没有抬头，专心执笔。
刚落地都用不着祛魇提醒，乖乖过去蹭蹭衣服卖萌，白寻尘不为所动，林襄不气馁，把头埋的很低，将自己整个身体蜷成只球，毛茸茸的，弹跳上书案轱辘滚到白寻尘手里给他撸毛。
这招百试百灵，没一会，果然听到白寻尘轻笑一声，边逗弄他边说道:“你做了坏事还委屈了。”
林襄赶紧伸出脑袋来认错，“我错了爹爹。”
随即又颓唐地低下头，“我肯定给爹爹丢脸了，爹爹也觉得我是败家子吧。”
白寻尘没答话，塞了盘果子到他手里，是林襄最喜欢的那种，揉揉他的脑袋，轻飘飘一句，“我们家大业大，你随便败。”
林襄瞬间变得阳光灿烂，这句话不就相当于给了他免死金牌吗？
父爱万岁！心情立马就开朗了，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昨天到现在为止，为了查药渣的事情什么都没吃。
正要吃个果子果腹，他忽然意识到，祛魇师兄也还在这里，人家谈正事，他一个人大吃特吃看上去不大好。
林襄看着那两颗刚摘下来还带着露珠的果子犹豫一会，把最大的那个给了祛魇，就当是送了个人情，人际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祛魇师兄还没用过早膳吧，这个果子给你。”
祛魇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惊讶过后并没有拒绝，“多谢襄襄了。”
再看到林襄捧起那颗小果子吃的津津有味，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师弟自己都不够却拿了最大的一个给我，当真是懂事又体贴，难怪师尊喜欢，外头那些谣言净会诋毁襄襄，等会再去敲打敲打他们。
林襄并不知道祛魇的感动，他选小果子的原因很简单，这种果子小的才好吃，大的甜度口感上都差的一大截，林襄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他在看到祛魇抹去感动的泪水时十分的不解。
不至于吧，就一个果子而已，他爹爹就算再严厉也不至于连饭都不给吃吧，该不该委婉的和白寻尘提醒一下呢？
白寻尘喝了药没多久，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祛魇见状忙过去给他倒茶，“师尊怎么又开始咳嗽了，前几日明明好多了，可是这两日太操劳了？”
“咳咳，无事，这病本就反复无常，咳咳咳。”
眼看越咳越严重，林襄和祛魇都着急起来，却也没有根治的法子。
祛魇:“我去把清神香多点些。”
屋内本来若有若无的香气顿时变得浓郁，林襄仿佛感觉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待白寻尘平复些了，林襄问道:“爹爹一直这样咳嗽吗？”
祛魇想了想，“你没来之前是，来了后师尊突然就好多了，可这几天又复发了，我们当时还说襄襄是个小福星呢。”
无数破碎的信息在林襄脑子飞速过筛，一块块碎片慢慢拼接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之前忽略的细节重新捕捉。
林襄把目光落到那个香炉上。
要说他刚来那几天和后来有什么区别，就是为了照顾他，白寻尘搬到他那里住，身上没有任何香料味，后来病好了，白寻尘回去后又开始莫名咳嗽。
林襄并未声张，毕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去也没多少可信度，只是交代祛魇少用熏香，治标不治本，对身体不好。
离开内室后，林襄没有回自己住处，转身去了弟子比武场。
比武场里，燕孔手把手在给师弟调整出剑动作，忽然眼皮猛跳，闻到空气里飘来一股名为“大冤种”的味道。
定睛一看，果然有球欢快地朝他跑过来。
燕孔黑了脸，头也不回逃离。
那颗球腿短但跑的快追的紧，边追还边喊:“大柱，你等等我，我有要事找你。”
可燕孔没听见一样，加快了速度。
直到来了一处静谧无人的地方，燕孔突然停下，林襄没刹住脚，重重撞了上去，顿时头晕眼花。
“不要叫我大柱！”燕孔拔剑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凶狠地警告他。
林襄站稳，淡定挪开剑，招呼他过来，一脸神秘，“蹲下来，真的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燕孔想起厨房门口那张画了大红叉的“胖鸟禁止入内”的通告，冷哼一声收了剑，“你除了作弄人还能有什么要事？休想再让我去帮你捡垃圾。”
林襄说:“人命关天的事，算不算要紧事？”
燕孔眯了眯眼。
“所以，你是怀疑白掌门喝的药和用的香组合在一起会有副作用？”燕孔端起下颚沉思，“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证据呢？”
林襄无奈摊手:“还没有，所以需要去找。”
燕孔:“去哪里找。”
林襄:“祛魇师兄说香是花瑶那丫头送的，但我在二长老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有必要去他的宏武阁里面看看。”
燕孔似有顾虑，“二长老极少外出，潜进去不是易事。”
林襄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说道:“今晚就有个绝佳的机会，所有长老都会去大殿，以你的身手，那些看守弟子都不是对手。”
燕孔拉开距离划清界限，“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你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林襄戏精又上身，抬起爪子给他看，故意卖惨道:“我这短胳膊短腿的，连门槛都跨不过去。”
燕孔早就心如玄铁，冷冷回他两字，“不去！”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天。
林襄给自己整了套夜行服，躲在宏武阁外面的草丛里，瞅准弟子换班的间隙，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了进去。
躲在屏风后观察许久，确定屋内没人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折纸人偶吹口气，人偶立马活过来了，挠挠脑袋迷茫地左顾右看。
林襄给他嗅了嗅香的味道，纸人偶打了个无声的喷嚏，窜进了黑暗里。
没多久，人偶回来了，牵着林襄走到一面墙前。
林襄问道:“东西在里面？”
人偶点头。
可是他要怎么进去呢？溜达几遍都没有找到入口或者机关。
人偶见状拉住他，指着墙与地面的缝隙，示意自己可以钻进去。
墙很厚，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人偶慌慌张张跑出来，扑到林襄怀里哇哇大哭，像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
哭完打了个嗝，吐出几块黑漆漆的东西，林襄借着烛火仔细端详，看上去像动物骨头。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二长老好。”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林襄赶紧把东西收好打算翻窗离开，可抵着窗户的棍子却被风吹落了，他算是被困在里面了。
二长老已经进来了，林襄只能够就近躲到桌子下面。
大门合上，屋内静谧，二长老一袖袍把茶盏都扫到地上，碎裂声格外刺耳，愤愤骂道:“白寻尘那个竖子，亏得我的莲儿敬你，你却对他如此狠心无情，过不了多久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生不如死！”
林襄捂紧嘴巴，他差点忘了，二长老是白莲亲爹，他现在因着白莲应该恨极了自己，偷偷跑进别人地盘偷东西本就理亏，要是被发现了，铁定要先用私刑好好折磨一顿。
“什么味道？”二长老突然说。
林襄呼吸陡然加重，是那几块黑骨头发出的异香。
香味似乎是从桌子传来的，二长老弯腰查看，林襄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
突然，“燕孔拜见二长老。”
二长老一顿，立刻换了张笑脸，“是燕师侄啊，这么晚了来此有何事？”
燕孔说道:“家父让我送些赤雪山的特产的茶叶来。”
“燕掌门有心了，师侄进来坐坐吧。”
燕孔没多推迟，欣然入座，和二长老有一搭没一搭谈起来。
林襄知道救星来了，踢了踢燕孔，燕孔礼尚往来反踢回去，伤害不大，怨气极强。
可他踢完还是把手伸进去，勾了勾手，让林襄躲他衣袖里。
总算是还有惊无险出来了，林襄抹了把冷汗。
“谢谢。”
燕孔抱起臂，鼻哼一声，“我没想来帮你，只是凑巧而已。”
林襄知道他在嘴硬，心里笑道，真是个死傲娇。
月光铺在回去的石阶上，林襄怎么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骨头，给燕孔看，他嫌弃地捏着鼻子也不认识。
真是奇了，天机老人有本异兽图鉴，里面记载了天地初来以来各种动物的信息，但可以肯定他没有在上面见过这种骨头。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一阵，今夜这条路静谧的诡异，大半天没见到一个巡逻的弟子，风打竹叶如鬼语，燕孔突然停住脚步，极度戒备地看着前面，那里黑黢黢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他默默召唤出配剑。
燕孔问:“闻到了吗？”
林襄点头，眉间是同样的凝重，“嗯，前面有很浓的血腥味，还有残余的灵力波动，刚有过一场血战。”
燕孔:“敌人现在在我们后面，从刚才开始就跟着了。”
“你打的过吗？”
燕孔摇头不语，那就是打不过了。
学霸都没招，林襄这个学渣更没办法了。
“那就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林襄和燕孔对视一眼，“分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