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艾德的下落
光明教教廷中心，两位红衣主教正在围着喷泉踱步。
“仪式结束得非常成功，今后我们有圣女在，人们对光明教的信仰一定会更虔诚的。”
“是啊，圣女有着完全治愈的能力，正好还是失去亲人的孤女，莫非真是光明神对我等的恩赐？”
“总之，圣女身边的监视可以撤下来了，那些能量结晶省着些用。”
“我早就想撤了，明明是卡尔本你不同意。”
身材圆润的格兰伸手扶了扶头顶的红色小圆帽，同时隐晦地撇了撇嘴。
“那位大人的事情正在关键处，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王城那边，无能的艾佛利家又出事了——”
卡尔本皱紧眉头，阳光下娇艳欲滴的玫瑰也无法让他展颜。
“艾佛利家不算无能吧，自从艾利克斯继任，上交的金钱确实更多了。我这边拿到更多的资金，实验也能进展更顺利。”
“我知道，小艾利克斯经商的手段确实不错，但在其他方面总是太心慈手软了。哼，那些非人的实验品，居然还想着好吃好喝地供着，愚蠢！”
卡尔本甩了甩袖子。
格兰不以为意，他觉得艾利克斯说的挺对的。精心照顾后的实验品就是坚持的时间久一些，更耐用。
格兰更关心仪式当晚发生的袭击事件。
“听说，袭击艾佛利家的亡灵法师，使役的是样貌丑陋、没有人形的怪物们？”
格兰一边说，一边想起了手下一处拍卖会被捣毁时留下的部分影像。
“我记得，那个只有一些信息留下的拍卖会记录里，当时出现的袭击者也是放出了类似的怪物——”
那个监视机关在骚乱开始没多久，就因为巨大的撞击（苍的余波）损坏了。等他们派出的小队到达海上小岛搜查时，只剩下一片废墟和一小段录像了。
能从录像中看出的，就是原本进行得好好的拍卖会在尾声时，突然被扔出来的爆破型魔法道具和角落里隐藏着的丑陋怪物们打断，紧接着就是混乱和接连不断的爆炸。
根据先前的记录能看出大概是一行四人，一个身上装了大量的爆破道具（苍），一个是召唤怪物的亡灵法师，还有两个就看不出来了。
卡尔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苦苦思索的格兰。
“很明显是同一批人，只是不知道另外三人去了哪里。现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追查到艾佛利家族，没有往我们这边想。他们清点结束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该丢的东西没了？”
看到格兰摇了摇头，卡尔本沉着地点头，接着往下说。
“之后就不要插手拍卖会了。”
拍卖会这事儿来钱确实快，只要把手上抓到的精灵或者魔兽分出一两个放到卖品中，就可以被有钱有闲的商人们和贵族们炒到天价。
但是，现在既然被抓到了端倪，只能舍下这一途径了。
“格兰，听到没？你去联系小艾利克斯，赶紧把他那里的一批实验品送过来。”
卡尔本捻了捻下巴上修剪整齐的胡须，眼神冷酷。
“那些拍卖会的资料，你收拾收拾，都塞到那边去。等实验品送来了，信得过的人里找个擅长土系魔法的，把地道毁掉。”
那位大人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只能断尾求生了。
反正他们光明教势力遍布整个大陆，再扶持出一个艾佛利家族也不算难事。
两人就此决定将艾佛利家族放弃，甚至可以做一把推手，把所有黑锅都往他们身上扣。
格兰匆匆离去。
而在两人一直绕着走的喷泉边，卡尔本目送格兰离开后，并没有急着走。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眼睛不断扫视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踏出几步。
他踩的位置乍一眼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律，仔细观察后又好像带着奇特的韵律感，精准地踏在不同物品投射在地上的阴影中。
当他最后站定时，双脚正好踩在喷泉顶端雕像的花冠落下的影子里。
几秒后，喷泉的水流停住了，池中的水位也缓缓下降。
卡尔本双手提起有些累赘的宽大衣摆，走到雕像背面，然后消失不见。
喷泉重又开始流出清澈的水，很快溢满整个水池。
一切恢复了原样。
哒、哒、哒。
随着卡尔本的脚步声响起，只有一人宽的通道两侧，火把纷纷亮起，驱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原来雕像的背面，竟有一个盘旋向下的楼梯隐藏在水池下面。
卡尔本随手取下一个火把，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
“艾德大师，不知您的魔药制作进度如何了？”
站在一间似牢房、又似实验室一般的房间外，卡尔本将手中的火把插在门边，双手拢入袖中，笑呵呵地提问。
里面的人自然就是音讯全无的艾德大师。
“我都说了，这种魔药是非常精密的，需要最好的材料和最细致的魔力控制，不能有一点失误。我现在只是理论上能做出来，不能保证成功率。”
艾德有点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门传出，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回响。
“你们这地方，又阴暗又潮湿，送进来的材料等级再高也难以保存，全都是浪费！”
“催什么催，外行人就知道催！我要在这种环境中调整火焰温度，没有把这里炸掉已经很好了！”
如果伊莲在这里，想必导师依然中气十足的骂声能让她放下心来。
卡尔本对就差被指着鼻子骂的待遇接受良好，似乎已经很是习惯了。
他只是皱皱眉，动了动嗡嗡作响的耳朵，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变。
“我自然知道魔药制作不易，但大师您的水平也是举世闻名的，想必难不倒您。”
“如果您是真心在制作的话。”
门内的艾德放下在羊皮纸上来回的笔，纸上只能看出重复写下的几串字符，每次都是写一遍划掉，然后接着再写。
停止装模做样的奋笔疾书，艾德心里一紧，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上次给你们的实验结果不行吗？”
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很久，看不到日出日落，只有火把、烛灯的光线作为照明，他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具体感知。
这帮人将他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一种魔药，一种他以为除了自个儿的可爱学生以外，没有人会知道的魔药。
那就是魔力回复药。
经过他改良后，能帮助魔法师在冥想时恢复魔力的速度，甚至扩大魔力池的魔药。
但是，这群人的说辞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们形容的目标效果是加强魔力元素亲和。
自从被关在这间实验室里，艾德一边假装做实验，一边回忆从未面世的魔药是如何被他们知晓的。
这群人应该不知道有真正的成功品，但又信誓旦旦自己能做出来。
是之前在月光精灵那里做的药水流落出来了吗？
还是后来自己特别兴奋地采集材料、在山里试做时被人发现了？
艾德非常失落地发现，可能性居然有很多种。
自己的感知力有多差自己清楚，真的有心关注他的行踪的话，能找到的漏洞很多。
不管是如何被发现的，艾德至少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伊莲身上的成功品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得到的都只是半成品。
那么，他就有许多拖延时间的借口了。
毕竟，一种全新的、效果又好的魔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制作出来？
没个半年、十个月，想要有完美的成品？
做梦去吧！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伊莲发现他的失踪并找过来了。
艾德相信自己的学生，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目前为止，艾德交出过三瓶试做品。
前面两瓶在一段时间后都被打回来了，同时还有不少皮肉之苦。
似乎评估这些药水的人也有着与自己相差不大的魔药造诣，太明显的糊弄被那个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因此，这第三瓶魔药，艾德只好认真一些，只在火候和三种材料选择上动了手脚。
一种是受潮后药效不佳的，另外两种则是完全错误的材料，最后得到的成品他可以确定没有任何相似的效果。
但实验嘛，本来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应该没有问题。
艾德有点惴惴不安，感觉背后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门外，卡尔本不知有没有听出艾德声音里的紧绷，只是轻笑一声。
“上次的还是失败了，但思路是对的。我们会再给您找来材料，希望您能专心地、老实地制作魔药，其他暂时就别想了。”
果然是水平相当的魔药大师在评估！
艾德嗯嗯啊啊糊弄一阵后，终于等到卡尔本离开。
他搜刮着脑内记忆，当世和自己起名的魔药大师们有谁可能是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呢？
摩挲着羊皮纸上写着的短语，艾德数了数数量，正好七条。
这是他每次入睡前写下的，根据这个来推算不一定准确，但能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这次评估的间隔也是七八天左右。
每次都是一样的时间吗？
为什么呢？
幕后之人不方便一直呆在这里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