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云龙
“哦？我还以为现在还有龙骑士呢，原来不是吗？”
云雾构成的龙慢吞吞地说话了。即便没有张嘴，它的声音也响彻整个山洞中。
“如果真是另一条龙的话，你要干嘛？打一场吗？”五条悟开口就是挑衅。
本来因为多次的幻术陷阱失望的他，现在见到体型如此巨大、货真价实的巨龙，瞬间战意高涨。
“当然，我族小辈怎能如此被人类欺辱！也不知是使了什么阴险手段才哄得小孩子跟可恶的人类签订契约，但不管怎样，只要契约一方死亡——”
龙的声音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过，看来是我看错了，那并不是幼年龙。”龙的声音平静下来。“区区人类，不配使役我们云龙一族。”
“冒昧问一句，云龙是？我看过的典籍记载上没有向您这般，以云雾为身体的龙出现。”
龙刚要回答，就被强大的攻击打断。
“术式顺转——苍！”
咒力迅速聚集，蓝色的光芒吞吐着，顺着五条悟的手指，就像弹一颗小小的弹珠一般，看似轻巧地飞出。
“轰隆——”
整座山都晃动起来。
龙的身影被打散了一块，很快有云雾聚集过来，形成原来的身体部位。
“没有用的，弱小的人类是无法伤害到我的。”龙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厚重威严，但围绕着巨树游动的身体却加快了速度。
“你是已经死去了吧，那就表示能被伤害，甚至杀死。”
夏油杰挥动着火红的□□，在大片咒灵的掩护下，咒力萦绕全身，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发出攻击。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条死去的龙，即便是异世界的魔法生物，以他的术式也可以收为己用！
接到好友眼神暗示的五条悟手上的第二发苍偏了点角度，朝着中央笔直而茂盛的巨树过去。
夏油杰的身影被云雾遮掩，只能隐约地看到枪尖上吞吐着的火光快速移动着。
一时在巨龙身体上，一时又到了尾部，一时又出现在龙的脑袋上，似乎随着吸收的咒灵越来越多，夏油杰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更多了几分灵活变换的诡谲。
火焰过处，自称云龙的巨龙的身影会变淡一些，虽然很快就有新的云雾加入进来，但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没能逃过夏油杰的眼睛，更没能躲过旁边五条悟和伊莲的眼睛。
夏油杰回忆着之前看到的龙首和亮起“鬼火“的眼眶位置，一边加强术式与火和风相关的咒灵的攻击，一边佯攻几下后朝着记忆中的位置疾跑过去。
与此同时，龙的身躯之外，没有参与战斗的五条悟和伊莲对视一眼，一人拿出弓箭附魔，一人再度摆出了苍的起手式。
就在夏油杰的枪尖带着熊熊火焰刺进龙的眼眶中时，五条悟的苍和伊莲的箭矢也几乎同时朝着这个位置过来。
夏油杰很熟悉同伴们的攻击方式，在千钧一发之际偏离开，避免被误伤。
体型巨大，在这个山洞中难以敏捷移动的云龙被三人的攻击完全击中，云雾构成的身体一下子散去，恢复了白骨的模样。
“我的力量，我的眼睛——”
龙的声音极为哀伤，要不是这副身体挤不出眼泪，大概早已泪流满面了吧。
也不怪他如此痛苦，他的灵魂寄宿在自己的尸体上，好不容易积攒了几百年能量凝聚出自己的身体，却一夕之间被毁去大半，怎能不心痛到落泪呢？
“杰，这么快反应过来，真的好厉害！”
伊莲双眼闪闪发亮，满是崇拜。这可是龙啊，夏油杰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了一条龙！
“有咒灵和你们的咒力作为定位，找到弱点的位置并不困难。”
夏油杰很是享受伊莲的眼神，一手将自己的枪背在身后，摸了摸伊莲的头。
“我感觉自己的术式，好像也能用在它身上，但又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五条悟的眼睛正盯着云龙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的骨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夏油杰的话，他随口说：“魔法生物和咒灵不一样嘛，是不是要先走魔法手续？”
伊莲脑海中灵光一闪，“签订契约？”
被四人死死堵在原地，时不时还要挨两下苍或者咒灵或者箭矢的攻击，边上还有一个女性握着袖珍小刀（手术刀）跃跃欲试，一副要在自己身上划拉的架势，云龙没撑多久就松口答应了。
为了保住自己死后的这半条命，即将成为被压迫者的云龙还要忍着屈辱，教这几个小混蛋怎么更好地压迫自己。
“契约就是誓约衷心的契约，你们人类现在已经不用这个了吗？”
自我介绍名字叫尼古奥莱的云龙重新凝聚出浅淡的身影，教导了众人如何签订誓约。
“需要有一位见证者，还要有富含魔力的羊皮纸写好誓约词。誓约双方交换彼此姓名并称颂神之名后，羊皮纸上亮起法阵就算签约成功了。
你们当中，除了那个半精灵，都没有会用魔法的吧——”要不算了？
“可以我来代写吧，我记得传说中的龙骑士并非都是魔法师。”
龙白雾充斥的大脸僵住一瞬，看不出具体什么表情，只听它沉默一瞬后接着说明。
“那就需要魔法师既是代写人，也是见证者，代为用魔力沟通神明。”
云龙在心里安慰自己，签就签吧，自己开放秘境等人来不就是为了找个宿主，好出去吸收魔力，更好地恢复自己的实力嘛。
现在也算是达成所愿了，虽然这个宿主实力比自己还强，在誓约上钻不了空当了。
誓约仪式开始。
伊莲作为见证，捧着墨水未干的羊皮纸站在夏油杰和云龙中间，念诵三遍誓约词后，羊皮纸微微亮起。
在昏暗的山洞中，那一点往常不起眼的白色荧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xxxxxx见证，我，尼古奥莱，宣誓忠诚于夏油杰，听从差遣，永不背叛。”
“xxxxxx见证，我，夏油杰，接受云龙尼古奥莱的忠诚，并发誓以同样的忠诚平等对待我的伙伴。”
伊莲正思考着最开始的一串乱码（除了正在说的两人，其他人都听不清楚），莫非是□□字？
却看到羊皮纸上微弱的白光越来越亮，甚至脱离出羊皮纸的范畴，在空中描绘出一个光的魔法阵。
与此同时，她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感知一般，意识一片朦胧，只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见证，契约成立！”
然后眼前一黑，伊莲仿佛全身脱力一般，软软地倒下。
再回过神时，伊莲已经被夏油杰抱着走出这座山洞。
“伊莲，你终于醒了！”夏油杰低下头，抵着伊莲的额头，观察她的状况。
“感觉怎么样？好像身体不烫了。”
缩小到一指长的云龙（骨头版）洁白的身体从夏油杰肩头探出，看了两眼伊莲。
“我都说了，她只是比较敏感，感知到神明降临的气息后身体受不住而已。”
云龙说着说着，语气更加委屈，“这都是正常的，我怎么知道你们魔法师现在和神的交流这么少，这么一小会儿的降神都受不住。”
伊莲突然晕倒后，夏油杰瞬间暴怒到失去理智，把云龙当场拆了一遍骨头。要不是五条悟和云龙都保证伊莲没事，他可能会真的背弃誓约，亲手把云龙干掉。
因为伊莲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的样子，夏油杰坚持要抱着她走，不让她下地。
云龙在夏油杰的肩头游曳一圈，在另一侧停下。
伊莲为了更舒服些，将脸靠在夏油杰胸口，正好对着挂在少年肩膀上、垂下上半身的云龙。
“尼古莱奥，你刚才说和神交流。神真的存在吗？”
虽然魔法的咏唱词根据不同的分类，对应了掌管不同元素的神之名。但是，伊莲使用魔法时，从没感受到所谓的和神交流的感觉，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环境中对应元素的应和。
在去过现代世界之后，伊莲就更不相信神的存在了。
“不会吧，人类可能很少有人实力达到可以感知到神的程度，但你不是精灵吗？这种应该——”
云龙又凑过来一些，只剩尾巴尖还挂在夏油肩膀上。
夏油杰继续往前走，没有插话，只是听着一人一龙的对话。
五条悟双手枕在后脑勺位置，本来走在夏油杰前面，此时却转过来面对着他们，倒退着走路。因为有六眼在，即使看不到身后的路况，他也依然走得极稳当。
“神？那玩意儿真的存在吗？”
五条悟表情不屑。
虽然没有说话，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在心里默默点头。
“当然存在啦，创造世界、赋予我们血脉和力量的神，我以前多少能感知到祂的存在，但没有沟通过。
人类里有过几个勇者，据说和神沟通过，还得到了神赐的武器或者天赋，成为了当时的佼佼者。”
云龙说着说着，尾巴尖翘了起来，差点一个咕噜摔在伊莲脸上。
还好夏油杰因为放不下心，一直注意着伊莲的神色，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咒灵出现，将摔下来的云龙一巴掌拍了出去。
“勇者？你该不会，就是被勇者干掉的吧？”
五条悟用两根手指，将掉在地上的云龙轻轻捻起，甩了两下。
云龙的身体刚因为被说中事实而僵硬住，就因为大力的甩动，再度变得软趴趴的。
尼古奥莱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这样的屈辱，却因为体型太小，使不上力。
将眼神投向自家“主人”，没引起夏油杰的注意。
“救我——”
尼古奥莱在心里呼唤契约者。
夏油杰假装没听到，微笑着看向前方。
“快到出口了。”
“出去就是你们进来的地方了，只要我这个秘境主人同意。喂，白发的小子，听到没有——”
不放开我的话，就别怪我不配合了。
云龙威胁一般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迫消音了。
原来是夏油杰将它收了回去（和咒灵待的地方一样）。
“我们签了契约，我也是这个秘境的主人了。”
夏油杰摇摇头，这个云龙脑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