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关于副作用
“呕——”
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接连吞了几个咒灵球的缘故，夏油杰一时没忍住胃中翻腾的恶心。
伊莲本来是严肃又担心地扫视着夏油杰的脸，此时也表情一变，眼神古怪。
夏油杰慌乱地关上水龙头，扶住水池边的一只手收紧又放下，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杰，你是看到我觉得恶心吗？”
伊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夏油杰瞬间慌了，脚步一动往前走到门口，连连摆手。
“没有，不是因为伊莲。我就是突然有点反胃，犯恶心。”
“真的吗？”停顿几秒后，女孩子垂下头，双手紧握。
“突然反胃干呕，是书上说的孕吐吗？”
夏油杰强笑着的脸僵住，抬起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不动，只有手指猛地颤抖了几下。孕吐？什么东西？是说怀孕呕吐的事吗？他哪里看起来像怀孕了？
惊人之语震惊到的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男性不可能怀孕这一点都给忘了。
“噗嗤——”
伊莲一直低着头，用力绞着手指防止笑出来，此时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杰你好笨啊，不会真的在看自己的肚子吧？哈哈哈哈——”
伊莲抬起头，手捂住嘴，却阻止不了笑声不断地泄露出来。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心中被发现秘密的紧张、脱力和此时的哭笑不得搅和在一起，倒是勉强压下了胃里沉甸甸的一团。
“你啊，又使坏啊。”夏油杰有些无奈地笑，这次的笑容显得真实许多。
见夏油杰从脸色惨白、冷汗遍布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脸上透出些血色，伊莲总算放下心来，不再刻意地大笑。
“所以，是咒灵？”
夏油杰背脊肌肉绷紧一瞬，双手在裤子外侧摩挲几下。但想到此时再做隐瞒也没有意义，只好苦笑一声和盘托出。
“是啊，咒灵球的味道。即使吃得再多我也还是适应不了，那种好像擦试过呕吐物又没清洗、还放了好几天的抹布味。”
伊莲细细的眉蹙起，怪不得夏油杰很少在她面前吞噬咒灵，偶尔看见的几次也能感觉他皱着眉头不太舒服的样子。是她太大意了，想当然地以为这和亡灵法师差不多，调伏时因为都会感受到亡灵的怨恨，所以有些痛苦是正常的。
“不能改变它的味道吗？”
“目前为止试过的方法都不行。”
见伊莲满脸担忧，目光中只是纯粹的心疼，不带半分失望，夏油杰心里也没那么别扭了。
他一直隐瞒着，就是觉得自己的术式那么强大且受人追捧，不过是这点副作用，他都承受不了的话也太逊了。以前以为伊莲的实力不高，告诉她只能平添担忧，想必也帮不上忙。现在知道伊莲十分强大后，夏油杰更是堵着一口气不愿让她知道了，或许是怕自己被看轻，进而被甩下吧。
“煮了蘸调料也试过，甚至还油炸过，但都不行。咒灵球外表没有变化，味道也是依旧那样，难以忍受。”夏油杰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这样不行，时间久了你怎么受得了？”
伊莲本就热爱美食，将其视为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娱乐，是辛苦之后必须要有的精神慰藉。光是想想每天吃难吃的食物就已经觉得很窒息了，至于抹布味的食物更是难以想象。
伊莲拉上夏油杰下楼，和享受地边吃椰子冻边追剧的夏油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脚步不停，直冲进自己家。
“伊莲，怎么这么急？”
夏油杰嘴上这么问，身体倒是乖乖地跟着进了伊莲家。
“研究你的问题怎么解决啊！”
伊莲将他按在沙发上，闻言瞪了他一眼，“这种事肯定是宜早不宜晚的呀，能少受点罪不好吗？”
她也顾不上瞒着，拉开自己的亚空间，翻找出几个瓶瓶罐罐，一股脑堆在桌上。
“而且，什么样的药剂或是法术有用也不能确定，咒灵毕竟更特殊，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实验。”
伊莲估摸着可能有用的魔药都被取出来后，拍了拍夏油杰。他正饶有兴致地观察颜色多样的瓶中液体，手上拿了一个把玩着。
“别玩了，这些都是魔药。你手上还有咒灵球吗？”
“还有一个，刚刚漏下的。”夏油杰从裤兜中拿出黑色圆球，交给伊莲后，才接着说。
“魔药？是伊莲你漫画里出现的那些用各种奇怪材料做的药剂吗？”
伊莲手上摸了摸小球光滑的表面，又捏了捏。唔，手感还不错，□□弹弹的。她一边用魔力感知咒灵球的构造和情况，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是哦，就是那种魔药，用草药、魔虫还有魔兽的毛发血液之类做出来的。你怕不怕？”
“伊莲你做的魔药，我当然不会害怕。”生吞咒灵的咒灵操使回答这种问题时倒是很有底气。
“也是，你连咒灵这种东西都能吃得下去，还吃了这么多年。”伊莲忍不住吐槽。这人的味觉是不是已经被荼毒坏了？正常人哪个遇到这种情况不会努力寻找办法解决的，他倒好，直接摆烂了。
说完这句话，伊莲突然反应过来。夏油杰明知道她会用很多不同效果的法术，这么久却一句话都没问过她。想了想更生气了，伊莲使劲一捏，本不易变形的咒灵球竟凹进去一个小坑。
夏油杰沉默了，手上的这瓶魔药真有意思，看起来黏糊糊的，晃起来还会挂壁。他假装专心研究魔药，眼神没敢再往气头上的伊莲那边去。
“怎么看就是一团能量集合体嘛，就是结构复杂些，里面的能量一直在按照某种既定轨迹流动。”
伊莲有些泄气，这样的话用魔药浸泡的方法只能先排除了，再想尝试也要等到能完全理清其构成之后再做实验。
那种纯粹的负面能量吸收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脑子，听说疯疯癫癫的亡灵法师们以前其实都挺正常的。但现在也没办法考虑提纯能量的事，只能单纯从味觉方面下手了。
“那这些就先收起来，今天试试看这瓶吧，有屏蔽味觉的效果。”
伊莲挑出一瓶火红到接近血色的魔药，将其他的又收回亚空间里。
夏油杰接过药瓶，好奇地看了两眼亚空间出现时的紫黑色裂缝，明智地选择之后再询问。
没问里面放了些什么原料，夏油杰拧开软木塞，将液体一饮而尽。
“咳咳，这怎么是辣的！好辣，嘶，水，快给我水！”夏油杰的嘴唇红肿起来，他感觉液体从喉咙里一路烧到胃里，哪哪儿都是火辣辣的。
伊莲见他实在有些可怜，眼角都沁出泪来，干脆用水系魔法凝出一个水球丢到他嘴里。
“其实很快就没感觉了啦，最多持续两三分钟吧。这个是我之前实验新魔药时做出的失败品，喝进去的时候会很辣，但之后就会出现味觉麻痹的症状。”
“嘶，还是很辣。等、等下，失败品？”
“哦，不用担心有后遗症，只有味道和麻痹味觉这两点算得上副作用吧。味觉麻痹会持续两个小时左右，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用害怕吃得太辣肠胃不适。”
“呼，呼——好像好点了，没什么感觉？”
“嗯嗯，两分钟到了，时间正好。好啦，把这个咒灵球吃下去看看。”
夏油杰满头大汗，t恤湿了大半，几乎成了半透明的。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无力，整个人都麻木了。半躺着伸手，接过咒灵球后，脸上毫无波动地将其吞了下去。
一秒、两秒，夏油杰满血复活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坐起。
“没有味道！真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伊莲也露出欣喜的笑意，拍了拍手。
“很好，看来暂时就靠着味觉屏蔽的思路来就行了。”
夏油杰随之露出开怀的笑容，只是他很快又回想起被辣得痛不欲生的经历，不免踌躇。好像被辣死和被恶心死，痛苦程度也差不多，只是辣味持续时间更短而已。
被夏油杰脸上反复变化的表情逗笑，伊莲捂着嘴，笑了好半晌才开口。
“杰，哈哈，你放心啦，以后不会一直是这个味道的。我不是说这是失败品嘛？”
松了口气，夏油杰半开玩笑道：“我能问问本来应该是什么效果吗？”
“就是单纯地加强火元素亲和力，提高火系魔法威力的。虽然失败了，但现在的效果感觉很有趣，说不定能用上就一直留着了。”
你本来想给谁用？夏油杰思索了几秒，还是没问出口。
“嗯，纯粹的味觉封闭魔药，还要没有副作用，嗯——”伊莲歪头，思考一阵后，叹气。
“我大概有些思路，但手上没有材料，不能实验。”
夏油杰感觉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多，“伊莲做魔药时用的材料是哪里来的呢？”
就算伊莲可以使用漫画中出现的能力，可活生生的草药、魔兽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他之前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说漫画里的设定，实际上心里以为伊莲的魔药是直接变出来的。就是只要漫画里出现过，就可以变出同样效果的魔药那种感觉。
伊莲深深地望着沙发上的少年，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意，语调中还带着些许开玩笑的意味。
“杰，你不知道材料从哪里来，就直接喝我的魔药？”
“我当然相信伊莲。”
夏油杰坐直身体，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拳收紧。他不知道伊莲一直以来隐瞒了什么，但他始终能感受到她的真诚与温柔。此时，见伊莲眼神中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他预感自己的回答非常重要。或许，伊莲会愿意将她的秘密向他敞开。
“不管伊莲是什么人，隐瞒了什么，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你对我的真心。我也会一直以同样的真心待你，不管发生什么。”
夏油杰神色郑重。
伊莲看着他，恍惚想起光明神殿外看到过的，光明骑士誓约忠诚与信仰的画面，竟是同样诚挚又坚定的眼神。那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就像永不熄灭的太阳光辉一般耀眼，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勇气。
良久，她缓缓扬起温柔的笑容，一手拆下发辫，将金发挽在耳后。
“杰，你想要去看看我的家乡吗？”